聾老太太來到傻柱家時，他剛起床，正端著小半碗酒、也沒有菜的干喝
看到這一幕，聾老太太又感到心里不是味起來︰因為上次挑撥不成，一大媽不再伺候她，換成傻柱後，他連最基本的按時送飯都做不到，她的生活可是下降了好
傻柱看到她過來，也以為是說今天沒有給她送早飯的事，就拍了下頭，道︰“奶奶，我昨天晚上喝了點酒，今天起得晚了，我這就”
聾老太太其實已經適應了這種情況，她慢慢坐下，道︰“不急，你昨天晚上給我送的湖湖多了，我沒吃完，留了一半剛才熱熱吃”
傻柱昨天酒喝到很晚才睡，這個時代，釀酒技術總體比不上後世，雜醇含量比較高，喝完容易頭疼，所以他起床就要喝酒透一透，本來也不想動彈，聞言又坐了回去︰“行，奶奶，中午咱們用鴨架子熬白菜吃……”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下意識的往櫥櫃里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裝鴨架子的飯盒不見
不用想，他也猜到是被棒梗“拿”走
為了秦淮茹，他絲毫不介意棒梗從他這里拿東西，但卻知道聾老太太一直反對這一點，于是往回圓道︰“看我這記性，鴨架子我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啃”
“不過沒關系，還有臘肉，我們用臘肉”
聾老太太很饞肉，一听說中午有臘肉吃，眼楮都跟著亮了一下︰“好！好！記得煉出一點油來，那樣白菜才能炖得”
一說起做菜，傻柱就充滿了自信︰“這個您就瞧好吧，保證做得好”
聾老太太同樣相信傻柱的廚藝，就不再說做菜的事︰“柱子，我這次過來是有事跟你”
傻柱端著酒看向她，問道︰“什麼事？”
聾老太太下意識的壓低聲音道︰“這次，那個許大茂，你打算怎麼做？”
傻柱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听到許大茂的名字他心里的火就騰的一下竄了起來︰“我絕對饒不了他！”
說著話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他尤其恨許大茂竟然逃到了鄉下，如果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不打他個半死都不算完！
這個答桉自然沒有出乎聾老太太的預料，她搖頭道︰“柱子，我問你，你現在還願不願意听奶奶的話？”
傻柱愣了一下，皺眉道︰“您想勸我？”
聾老太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問道︰“柱子，你相信我一直是為你著想的吧？”
這句話听到傻柱耳朵里無疑是她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他頓時壓不住火氣的道︰“那個狗東西，自己沒本事，找人暗算我！我能饒得了他？”
“從小到大，他什麼時候斗得過我？”
“我咽不下這口氣！”
聾老太太同樣為傻柱氣憤，但想到剛才劉海中他們院里三個大爺說的話，又知道他要真把許大茂打了後果很嚴重，于是恨恨的說道︰“柱子，如果是換到別的時間，奶奶肯定不會說什麼，但你想想，你身上背著兩個處分，真要是……”
傻柱沉著臉沒有說
聾老太太又道︰“除非你能保證別人找不到你頭上，否則我肯定不能允許”
傻柱其實也明白這一點，但他總感覺親手“報仇”才能出他心中的惡
聾老太太見他還是不說話，想到剛才易中海帶著劉海中和閻埠貴找她說話的情形，忍不住又感嘆道︰“柱子，你呀，就是沒有防人之心，也不願意听我的話，要是一開始听我的，老易願意為你出面，許大茂又哪里敢作妖？”
“即便他敢，老易也不會讓你吃下暗虧！”
傻柱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了劉平的畫面，一時間對許大茂的恨意好像都變得澹
……
梁拉娣的家離著機修廠不遠，是一棟四層的筒子
因為缺少鋼筋水泥，它們都是磚混結構，論堅固程度肯定要大打折扣，但劉平卻看得充滿了回憶，因為這種一間房挨著一間房、一層樓有十幾間房的結構正是他初中教學樓的模
梁拉娣見他一路端詳，忍不住說道︰“劉組長，你別覺得住樓就好——樓房不僅每家房子的面積小，外面就是樓道那麼點空，一點都不方便，住過就知道還是平房住著更舒服一”
劉平收回目光，點頭道︰“房子的事我不用操心的，我干媽已經給我買好”
梁拉娣還沒听說過這些，忍不住有些驚訝的道︰“是啊？你干媽真疼你！”
劉平咧嘴笑道︰“我干媽對我可是沒說的，什麼好的都想給”
說著話到了梁拉娣的家，打開門家里卻沒有
劉平不由問道︰“大毛他們呢？”
梁拉娣一邊請他進屋一邊解釋道︰“他們姥爺想他們，說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昨天就去了鄉”
劉平說完就想到了原因︰她們家的情況，請客也不能放開了買，他們不在也就能讓他放開吃
這是對方的好意，但也說明了她家的困境，他不好多說什麼，于是順勢從帆布包里拿出了紙和鉛筆︰“嗨，我還想著親手送給大毛他們”
梁拉娣確實想著既然請客，就要讓劉平吃好，但眼下家里只有她們兩人，她忍不住想起周五下班後听牆角的事，又忽然感到有些不自
好在這時劉平拿出了禮物，她忙拒絕道︰“啊，我專門做頓飯感謝你的，你怎麼還要拿禮物過來？”
劉平把紙筆往她面前一遞，笑道︰“哪有空手上人家做客的？”
“你放心拿著吧——這些鉛筆是我考試前我大爺給我買的，現在我都用鋼筆，用不到它們了，放著也是放著，正好給你家大毛他們”
“這……”
梁拉娣頓時感到心里一暖，不僅是這些筆大毛他們確實用得上，更重要的是劉平帶禮物上門顯示出來的尊重她的心
劉平見她不好意思收，就笑道︰“拿著吧，就當是領導的關心”
梁拉娣忍不住抿嘴一笑，在制衣間那邊，王主任親吩咐的，他確實算是領導，但在這里他故意這樣說很顯然在用開玩笑的方式讓她收下這份禮物
她也不想辜負他的好意，就輕輕接過紙和筆，柔聲道︰“那我替大毛他們謝謝你”
劉平點頭道︰“我用它們考出了醫生證，你讓大毛好好用它們，也爭取考個好成績出來！”
梁拉娣對他鼓勵和祝福的話更加高興︰“我一定好好跟他們說的！”
劉平笑道︰“那你跟他們說，放假前要是考好了，我再給他們獎”
梁拉娣頓時感到了一種自從彭計忠走後就失去的一種感覺，嘴上卻又忙拒絕道︰“哪能再讓你破費”
她好像有些怕他再給出更多的好意，于是忙把他讓到桌上︰“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吃飯”
說著話她就想去端提前做好的餾在鍋里的豆腐油渣炖白
“等”
“我們再加一個”
這時劉平又叫住了他，然後又從包里拿出一塊用牛皮紙包著的豬
梁拉娣趕緊擺手道︰“我請你吃飯，怎麼還能吃你拿來的菜?”
劉平往她手里一塞，解釋道︰“不是我買的，是剛才我去給病人復診，人家送的，你去切出來”
因為他松了手，梁拉娣只能接住，但還是不想吃
劉平催促道︰“去切吧，我也想”
梁拉娣想到她完全可以只切出他吃的，也就沒有再多說什
隨後她先把餾著的炖白菜和炒花生端了出來︰“天冷，你先吃著暖暖身”
劉平見她還要去炒菜，不想讓她再多做了︰“就咱們倆吃，這兩個菜都吃不完，你再把豬肝切了，剩下的就不要做了！”
梁拉娣卻很堅定的又炒了兩個菜，一份蘿卜粉絲，一份雞蛋炒大蔥，用油都不少，飯則是白面和玉米面對半摻的饅
普通的工人家庭，這樣的吃食絕對算是豐盛
把兩個菜端上桌，她笑著對劉平道︰“酒我就不給你端了——當然，你要想喝，家里也”
劉平笑道︰“喝那玩意兒干什麼？辣不幾的，我們吃飯，這些菜看著就好吃！”
梁拉娣听他夸獎，心中格外高興，給他夾了一塊豆腐，道︰“我就是瞎做，你嘗嘗豆腐有沒有入”
劉平怕湯汁滴到她專門清洗過的桌布上，趕緊接過來，嘗了嘗，就舉起大拇指夸贊道︰“好”
“你別管我了，你也”
梁拉娣就陪著他吃了過
吃了一會兒，墊了墊肚子，她又問道︰“對了，昨天淮茹說你有事找我，有什麼我能做的，你盡管說，我一定幫你去辦”
劉平道︰“哦，是這樣的，你們廠是不是有個叫南易的廚子？”
梁拉娣忙道︰“有！就在東邊平房那”
“這樣，咱們先吃飯，吃完飯你在家里等著，我去叫他過來——不對不對，哎呀我剛才忘了，他周末要進行政治學習，要等到五六點鐘才能回來，要不你多等一會兒？”
劉平笑道︰“那到不你幫我聯系他吧，就說我想請他幫我買些好東西——他或許能買到一些好食材，等過年的時候拿來送禮也有”
梁拉娣馬上明白了他想法，南易的家庭成分現在是一個很麻煩的問題，但也因此比別人多認識一些差不多處境的人，還真有可能弄到普通人弄到的東
她沒想到劉平真有事讓她做，且是她能做到的，她沒有任何猶豫的道︰“行，這件事交給我就成，我一定給你辦得明明白白的！”
劉平笑道︰“嗯，你們也熟，你出面肯定比我跟他說更合”
梁拉娣一笑，又把雞蛋炒大蔥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嘗嘗這個，應該沒有炒老吧？”
有了這件事打底，她感覺和劉平的生疏感大為降低，漸漸的聊起了更多的話題，關于平時的工作和對大毛他們的教
一旦聊起來，她就發現不管說什麼，劉平都能接住，說話不僅合情合理，還深入她心，這讓她不知不覺說得更多
直到送走劉平，她才意識到，她剛才好像都忘了他的年齡了——真不知道他腦子怎麼長得，怎麼什麼都懂呢？
工作上且不說，他能當上干部，做出那麼多事，懂得比她多也算正常，但她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媽，說到孩子的教育，比她還懂，這她就不理解了！
難道是秦淮茹？
她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秦淮茹學都沒上過幾天，那些話肯定不是她能說出來的——她也就憑長得好陪他……
“客人走了？”
有鄰居出門看到了打招
她笑著回道︰“嗯，走”
說著話，她又發現，自己不僅心里亮堂，整個人也沒有了往日的疲
自從彭計忠生病後，家里的重擔都壓在了她一個人身上，她雖然憑著要強的性格都撐了起來，但所有的辛酸累積在心里，其中的疲憊只有她自己的清
老實說，今天是她一年多以來最輕松的一天，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感覺
等她回到家里，看到那塊切剩下的豬肝出現在桌子上，她心里又不由一柔︰他什麼時候放下的？她明明把它們包好偷偷塞回他的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