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總！”白小升沉聲低呼一聲。
他的聲音里飽含熱忱與真摯。
乍一听這種語氣，宋長空有些愕然地抬起頭。他看到，白小升神色非常平靜，正凝視自己，目光之中，透著無比的真誠。
白小升，這是要說點真心話？宋長空暗道。
果不其然。
“我白小升年少氣盛，很多事兒做起來，不懂規矩，不好，甚至不對！”白小升神情無比真切，有點掏心掏肺的感覺，“但是我所做的所有事，有一件事是損害公司名譽，損害公司利益的嗎？！”
“沒有！”白小升自問自答。
回答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連宋長空都情不自禁有些震動。
“我白小升，在您眼里，可能不過是個毛頭小子，連媳婦都沒娶，連家庭都沒組建。而我，卻身居高位，成了中京傳媒這種大企業的副總。我很知足，很感恩！”
白小升目視遠方，目光深遠，眼神中，光輝閃爍。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目光，令人動容。
“我白小升不是您宋總，不敢妄稱鞠躬盡瘁，但是我的心與宋總一般，願意公司好，願意為公司盡一點綿薄之力！”
白小升慨然道，指著桌上那份打印好的制度，鏗鏘發問，“您看過了，我且問您，這里面可有一點私心，可有一點為我白小升牟利！”
“沒有。”宋長空被白小升氣勢感染，情不自禁回答。
“好！我知道，你是怕這制度引起混亂，這樣，您以我的名義來試行！如果出問題，讓集團怪罪我吧！”白小升拍著胸脯道。
宋長空沉吟。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既可以不讓自己食言，又能不擔風險，萬一要是成效斐然，後期功勞還能算在自己頭上……
此外，宋長空是真的讓白小升這一番慷慨陳詞，給震動到了。
白小升神色正氣凜然，聲音有力，單憑這一點，宋長空就信那些話絕對是肺腑之言。
“宋總！”白小升再度一聲低喝，讓宋長空情不自禁看向他。
白小升神情三分幽怨，三分悲戚，還有四分決然。
“我白小升無德無能，卻管轄公司最重要的兩個部門，本該兢兢業業，卻一時得意無度，沒有去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導致了兩個部門問題多多，被公司處罰。”
他終于說這個話題了嗎！
宋長空趕緊收斂心神，準備應對白小升在這方面的發揮。
不管白小升求饒，還是懇求，他都不能心軟。
就算他讓白小升這番話弄得動容，但是千萬得狠住心思，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退讓！
宋長空戒備之際，白小升復雜的眼眸深處，隱隱有那麼一絲無法覺察的嘲諷。
他要開大招了！
“請以我的名義發布這個制度，試行一年，責任在我！我要眼看著制度造福公司！制度發布之日，我將交還新媒體部、影視部的管轄權！”白小升一聲厲喝。
這一句話，真好似晴空霹靂，宋長空差點跳起來！
白小升要主動交還權力！
這簡直不可思議！
宋長空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他看向白小升，白小升的臉色無比的認真，無比的堅定。
無不彰顯著——
他沒開玩笑！
他是認真的！
寧肯放棄權力，寧願擔所有的風險，只為了這個制度的試行，只為了這個公司好！
在這一瞬間，宋長空真的是百感交集，甚至有那麼一絲絲的感動。
這近乎大公無私的白小升，讓他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為公司、為事業奮斗的往昔。
人看自己，都是帶著美化的眼神，會下意識拔高自身。
特別嚴重的，叫自戀。
普通人，多少會有一點。
竊以為，聖人，也不能免俗……
宋長空當年的情懷，被白小升一番吶喊，給徹底激發出來了。
“好！”
宋長空一拍桌子，也是情緒激動看著白小升，“白總，你這番誠意，我宋某人看到了！那我就破例一次，準你放手部門，去試行制度一年！一旦成功，你白總將在中京傳媒史上留名！”
宋長空同意了！
“謝謝！謝謝！”白小升無比感激，眼眶都微微濕潤。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動情處！和我當初，好像……
宋長空也是好一番感慨，甚至不無遺憾，如果白小升能一開始就站在這種態度，跟他同心同德，何至于此！
白小升眼含熱淚，心里卻好笑不已。
宋長空這老狐狸，看似是被感動了，但是你听听他那些話，分明是強調了自己必須要還權，還得承擔著制度試行前期的風險。
做人做到這麼狡猾的份上，也沒誰了！
白小升感慨。
萬幸這段時間，他沒事兒總用系統第三輔助，分析身邊人的微表情，同時自己也在不斷揣測，什麼樣的情緒下，該有什麼樣的表情跟爆發，這才讓自己演的跟真的一樣，不然，哪兒那麼容易騙過宋長空這老狐狸。
……
“陳總那里，他會不會同意？”
白小升忍不住道，“對陳總，我也是萬分抱歉，我認為他比我更有才華，更適合帶部門。”
“制度上，我說了算。”宋長空忍不住拍胸脯保證，看著白小升一臉憔悴，還有點不忍，“你就放心吧，白總。我听說你最近食欲不振，還是要多吃點！”
“謝謝！”白小升感激一笑，起身告辭。
宋長空罕見地，一路把他送到門外。
門外，宋助理看著兩位老總在門口握手言歡的樣子，瞧得一愣一愣的。
什麼時候，這二位感情如此好了……
宋助理搞不懂了。
宋長空目送白小升離去，轉身回了辦公室。
十分鐘不到，陳長頃來了。
听了宋長空一番細致描述，陳長頃思前想後，這事兒是可行的，他們這邊沒有什麼風險。
雖然他不信白小升的鬼話，但是只要白小升同意放手部門管轄權，由白小升試行制度，他也是同意的！
“好，那就這麼辦了！”宋長空眼看陳長頃同意，當即拍板。
而後，他還補了一句。
“這白小升，那也是性情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