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馮跑進4S店。王雙語迎上來，一見是他，兩眼就一亮。
“馮哥，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王雙語無比熱情。
小馮是中京傳媒行政部，車輛管理處的主管，雖然比經理看著還低一級，但是架不住部門好，肥缺。
中京傳媒上上下下，大小領導，得有幾十輛寶馬，當然其他牌子也不少。
這些車從二三十萬到一兩百萬，價值不等，難免刮個漆蹭個皮的，都會讓小馮他們送來店里修。
中京不光一家寶馬4S店，這里是佔了近水樓台的便利，又跟小馮這些人聯系“密切”。這才能頻頻拿下修理單，賺的缽滿盆滿。
還有一點，中京傳媒年終獎會買轎車，獎勵給員工，也是由小馮他們這些人推薦型號和門店。
這就是財神爺！
王雙語笑臉相迎，遠處的陳雪迅速倒了杯水，笑著端過來。
連店長都滿面笑容，跑了過來。
“馮主管，你可有些日子沒來了，干嘛這兒站著呀，走，里面坐坐。”店長熱情道。
小馮臉色難看，誰也沒理，把店長拽到旁邊，神情嚴肅。
店長看到他的表情，也漸漸收斂了笑容。
“怎麼回事啊，馮老弟，你怎麼這副表情？”店長奇道。
“我說老哥，我平常有什麼好事，可都想著你們！能來你們店修車，決不去別處！當然，大多數是小單，可是，你可別忘了，我們中京傳媒，每年年終都會買一批中低檔的車當年終獎，從你這兒提車沒有一二十輛也差不多吧！”小馮皺起眉頭，翻起賬來。
店長立即認真起來，面帶感激，“兄弟，瞧你說的，我念你們的好呢，這不每次的……”
店長瞥了眼不遠處的王雙語、陳雪，壓低聲音，那倆人也識趣的目視他處，裝听不見。
“每次該給的回扣，一分不少你們的嘛，你在我這兒虧過嗎？怎麼今天這麼大火氣？”店長問。
“以前沒虧，今天，我虧大了！”
小馮一點不買帳，眼楮里都隱隱帶著憤怒。
“怎麼了兄弟，究竟怎麼回事啊，你別跟我繞圈子了。”店長看他真有點不對勁，趕緊道。
“就在剛才，我們新任的副總經理來你們店里買車！懷揣著三百萬的銀行卡，我還特意跟他秘書說，副總的車不能低于兩百萬，這是個大單吧！啊！他老人家，還第一印象選了寶馬。可見奔著你們牌子來的！可你們呢，你們能把這樣的客戶給放走？”
小馮一臉“我他媽服了”的表情。
一方面，這單成了，他暗地里有大筆的“回扣”，另一方面，這個4S店可是他推薦給白副總的，回頭白副總心情不美麗了，找誰？
他好得了嗎！
小馮急眼了，為了強調事情的嚴重性，特意補充一句，“我告訴你，那可是我們中京傳媒的新任副總，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他不高興，年終獎的汽車品牌，分分鐘劃掉你們，都不稀奇！”
這麼一說，店長瞬間色變。
“你們的新副總，是是哪位，我怎麼沒見著？”店長忍不住道。
他的印象里，副總最起碼也該是四五十歲，氣宇軒昂，身邊帶著秘書助理的人物，那一眼就能看出不凡才對。
可是他在店里的半天，來來往往的，只是些年輕人，哪兒有像是副總的人。
不遠處，王雙語跟陳雪也豎著耳朵听。
距離並不遠，他們依稀能听個大概，立即用細如蚊聲的話語交談起來。
“中京傳媒的副總，有這樣的人來過嗎！你見到了嗎？！”王雙語驚疑。
“沒有啊，這樣的人物應該很顯眼才對。”陳雪道，“語哥，以你的眼界都沒瞧見，我能瞧得出來嗎。”
“也許是我們不在大廳里時候？”王雙語猶豫道。
那種倆人都不在大廳的幾率，好像很低很低。
店長身邊，小馮冷笑起來。
“沒見著？那他身邊那位女助理你總見得到吧，白襯衣黑色裹臀裙肉絲襪，你這里來過很多這樣的，文秘型職業女性？”小馮氣道。
“你說的，是那位女士！”店長頓時叫起來。
他立即就想到了，跟自己告狀的林薇薇。
這還不是重點，他馬上想到林薇薇身邊的年輕人，那個不起眼穿著樸素的年輕人。
“他是副總！”店長氣息一滯。
如此年輕的副總，如此質樸的副總……
如此坑爹的副總……
店長聲音一大，王雙語、陳雪也听到了，倆人愣在了那里，驚駭地對視一眼。
他們拒絕了一位副總……
听說，副總是揣著三百萬來的……
王雙語死活非賣給人家三十萬的車，人家嫌便宜，還直接給人家懟走了……
金牌銷售，銷冠？
這真是莫大的諷刺，天大的嘲笑。
王雙語在陳雪眼中的形象瞬間破裂崩塌，這哪兒是精英，分明是傻逼。
王雙語，胸口發堵。
“總之，你們得罪了我們新晉副總，你自己看著辦吧老哥！”小馮無比同情，拍了拍店長肩膀，轉身就走。
店長愣在原地足足五分鐘。
而後，他直勾勾看著王雙語，眼神都要冒火了。
“王雙語，王銷冠！”
店長如同忍痛割愛，揮刀自宮一般咬牙切齒，“你現在馬上給我離職。我這廟小，容不得您這尊大菩薩，趕緊走！”
王雙語，臉色煞白。
……
多年後，王雙語的兒子問他，為什麼要轉行跑出租，王雙語語重心長的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當年，爸爸眼瞎！”
……
白小升跟林薇薇，最終在第二家4S店買了一輛邁巴赫S級。
倆人都非常滿意。
……
買車風波之後……
車輛管理處主管之一的小馮開著這輛車，進出公司，許多人都奇怪。
誰坐在後座，始終是個迷。
而新媒體互聯網部，自打來了個神秘助理林薇薇，她背後的神秘負責人，就讓大家不斷猜測。
有人說，是林北辰在家辦公。
有人說，是宋總親自負責。
始終沒個準的。
不過報上去的每件事，都很快得到回復，效率奇快，大家就也滿意了。
接管部門事務數天後，白小升在辦公室里，面對著高高疊起的文件，卻不再急著處理，而是一笑。
“調查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該改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