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蘭體恤公爹辛苦，剛蒸出來的大餑餑，和肉多菜少的大亂炖都端上來了，高糧液來兩盅，配上豬頭肉、咸鴨蛋兩個下酒菜。
第二個回來的是于紅雪，她今天沒敢拿太多，就拿了二百串，沒想到賣的還挺快，她賣完了又趕了一個年集。前面一個網兜子，後面一個網兜子，肩上扛著草把子，一點也沒覺得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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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妍她媽，坐下一塊吃點，剛蒸出來的大餑餑，很喧乎。”
于紅雪也沒客氣，拿起李桂蘭遞過來的半塊大餑餑，狼吞虎咽地吃了兩口，說道︰“估計我娘做好飯了，我得回去吃，還不知道子妍鬧沒鬧。”
于紅雪付了顧慢二百串的本錢十三塊，剩下的可就是她的了。
“嫂子，明天給我準備四百串，二百太少了。”
“行，別說四百串了，一千串我也能滿足你。”
“一千串怕是難，一口吃不出個胖子，我知足。”
沒過多久，王玉芬娘仨個回來了，金鎖賣的最多，他賣完四百串後，又去幫媽媽賣了，全賣完才一起回來的。
王玉芬捶著自個的腿，自我解嘲︰“唉，老了不中用了，連個小孩都不如。”
李桂蘭嗔罵︰“老嬤嬤，你多大年紀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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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蘭自然又客氣了一番，大餑餑又喧乎又熱乎。王玉芬把娘仨個賣的錢都交給了顧慢，點了錢之後，只有一毛四分錢的差額。第一天對業務不熟悉，手忙腳亂正常，顧慢沒有計較。
金鎖是五塊錢，銀鎖和王玉芬都是兩塊，娘仨一天掙了九塊，別說孩子激動了，連王玉芬這個成年人都喜形于色。
薛名友是最後一個回來的，他得有二百五十串。薛名友不善言辭，讓他出大力可以，那真是不惜力氣，可要說是做生意，還真是難為他了。
走的地方不少，耗去了一天工夫，好歹是賣完了。
所有的加在一起，李桂蘭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慢慢，能掙多少？”
成本比省城那邊低，在省城一串能賺五分，這邊賣價低，兩兩相䁗，一天的收益得在六十塊左右吧。
李桂蘭連聲說道︰“已經不錯了，今天才是第一天。”
賣的多掙的多，一天比一天好，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就是讓一家人跟著受累了……”
“說的什麼話，做長輩的不就是盼著小輩過的好？你給一家人買了衣服，齊頭換到腳，你咋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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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人怎麼的，有血緣關系怎麼的，愛都是相互的，顧慢要不是個好的，家里人也不會這麼心甘情願去幫。
下午又開始為明天做準備，洗山楂串串，吃晚飯時安右菊過來了，她是下午听二大娘說的，就過來問問，她能不能拿點去賣。
安右菊因為男人身體不好，日子過的不容易，不指望多，一天掙兩塊還能割兩斤肉。
顧慢哪有不願意的，安右菊為人實在，沒有那麼多的鬼心眼，顧慢願意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嫂子，你明早八點過來就行，給我賣，一天兩塊錢工錢；自己賣，一串六分五厘批發給你。”
“我回去和你哥商量商量。”
“行，我還有個建議給嫂子，附近他們都跑過了，有自行車的話跑遠一點賣，特別是大集。”
……
第二天早晨，八點準時到。
今天多了個安右菊，多了金鎖的一個小玩伴，叫保住的。顧慢今天準備的也多，有兩千多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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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都選擇了從顧慢這里批發的方式，顧慢並不在意，說真的她更願意用這種方式，掙的多才有動力，賣的多顧慢掙的也多，何樂而不為呢？
于紅雪要了四百串，她有自行車，準備趕大集；王玉芬帶著兩個兒子要了一千串，槐花鎮54個村子，大不了多轉幾個村子唄；保住和安右菊因為是第一天，保守一點，每個人都要了二百串。
顧慢還留了三百串備用，余下的二百串由爺爺和關諾一起到鎮上去賣。薛名友要去拉山楂，第一車已經所剩不多了。
趁著響午暖和，林華北找了他戰友的吉普車，送薛長慧母子回林家苑。
“華北你和家里人說好了沒有？炕燒了沒有？住你們自己家還是住那邊？”
以為明早送的，哪知道被林華北打了個措手不及。
“媽，今早就說過了，讓我爹燒炕；住我們自己那屋，明天請九就在我們自己家。”
“真是的，這什麼都沒準備……”
“主要是借我戰友的時間，就今天領導不用車……”
一陣兵荒馬亂，李桂蘭給裝了半袋子餑餑，一小袋炒好的皮花生，十幾棵大白菜，都是明天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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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慢和李桂蘭商議，她把孩子給送過去，長慧身子虛抱不了孩子。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林後媽的臭德性，薛家人信不著。
“陽陽月月我照顧著，慢慢你去吧，要是那個小娘做的太過分，別慣著，惹下事我扛。”
二十里地，很快就到了。
這還是顧慢第一次過來，村子不大，比薛家胡子平坦。
林華北扶著薛長慧走在前面，戰友拎著袋子走在中間，顧慢抱著孩子走在最後面。
林華北走到新房門口，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因為有幾個月沒有住人，荒涼的很。
林華北又把灶屋門打開，一進屋就寒氣逼人，顧慢給孩子攏了攏包被，皺起了眉頭︰“這也沒燒炕啊，大人孩子怎麼住？”
林華北臉色鐵青，今天早上接到戰友的信，他就給莊上的支書打了電話，讓他爹燒炕，沒想到還是搞成了這個樣子。
是人家信沒送到，還是他爹不辦正事，他林華北又不是傻子，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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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慶龍，你們先坐坐，我這就燒炕。”
林華北從被櫥拿出兩床被子，先裹在長慧身上，然後對她說︰“嫁給我讓你受委屈了。”
長慧強忍著淚水，小聲說道︰“只要你對我好就行。”
戰友又去車上搬白菜，林華北去南牆跟下面抱了一捆柴，從壓井壓了半桶水，全倒進了鍋里面。
火很快生起來，煙霧裊裊，房間里才有了煙火氣，才有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