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李桂蘭問道。
“遇到了兩個人，和她們斗了斗。媽，您听說了嗎？顧家那娘倆放出來了。”
“啥？放出來了？”李桂蘭拿著鍋鏟子站在了門口，說道，“那種人，從骨子里壞，一輩子都不會變好。”
看看她干的那些事，但凡是人的人就干不出來。
長慧插話︰“嫂子遇見的，不會是她們吧？”
“就是那娘倆，提著一個編織袋，進了店就開始裝熟食，就好像是她家的一樣，連問都不問一聲。我報派出所了，拘留十五天。”
“該！慢慢你別怕，顧家要是敢來鬧，咱也不慣著，咱不惹事絕對也不怕事。”
這個社會就是慕強的社會，軟弱才可欺。
“來一個我送一個，來一對我送一雙，只要他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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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慢正說著話，忽然想起關諾來，問道︰“關諾的蝦還沒撈回來嗎？”
李桂蘭笑著說︰“城里的孩子哪會撈蝦啊，就是去看熱鬧，不過別擔心，我讓你爹去了，看著點，別讓哪個颷崽子欺負了。”
那是再好不過了。
爐子上煮著大骨湯，長慧和顧慢都在喂奶，一人一大碗。這個肉湯不油膩，等不燙了，給兩個小的也喝了一點。
“慢慢，咱響午吃什麼？”李桂蘭的主要任務就是伺候長慧做月子，和顧慢以及兩個孩子的一日三餐，其他的都不用她管。
“長慧有什麼想吃的嗎？”
長慧做什麼吃什麼，沒有別的要求。
顧慢笑道︰“要不咱等等關諾的蝦？晚點吃也沒關系。”
不過李桂蘭還是用面引子和了一塊面，發開了烙餅，正好和蝦對口。
關諾手里的肉渣和灌腸差不多丟完了，盆子里的河蝦只有薄薄的一層，連盆底還沒蓋嚴，離他的目標還差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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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金鎖銀鎖照顧關諾，他們那盆子還少。
“哥，咱換個地方吧。”銀鎖等急了，他還想用蝦和嬸嬸換糖葫蘆。
金鎖不想放棄，砸個窟窿不容易，用了半個多鐘頭，震的胳膊疼。
“關諾，走，大爺帶你去撈蝦。”薛名友扛著一根鐵 子，站在河邊喊關諾。
“誒，來了。”
關諾端起盆子，屁顛屁顛地跟著薛名友走了，銀鎖招呼妹妹一起跟上，金鎖盯著那個雞肋窟窿，終于也離開了。
薛名友從小就在這些河汊子里轉悠，哪里有魚有蝦他很清楚，找了個水流比較平緩的地方，開始用鐵 子鑿冰窟窿，用這個省力又省勁。不到十分鐘就鑿出來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
關諾把最後的一點誘餌放進去。
過了幾分鐘，薛名友就開始撈蝦了，這一笊籬下去，撈上來一小層，不光是河蝦，還有小魚。
薛名友和金鎖很有默契，你一笊籬我一笊籬，撈上來的蝦越來越多。薛名友眼疾手快，還按住了一條一斤多重的鯽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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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您真厲害。”關諾看著盆子里無數只蝦子在爬，真是高興到不行。
薛名友還撈上來四五只大螃蟹，把前面的大鉗給掰斷了，也扔進盆子里。
直到盆子里有半盆了，薛名友才招呼幾個孩子回家，金鎖也撈了不少，小子手腳快，成果一點也不輸薛名友。
顧慢看見關諾雄糾糾氣昂昂的樣子，就知道成果肯定很豐碩，果不其然，得有四五斤的樣子。
“先去屋子里暖和暖和，這些我來弄。”顧慢吩咐關諾去爐子前烤火，大骨添了點水還在煮。
李桂蘭剛烙完餅，又過來幫忙清洗，活蝦剪去蝦槍，蝦須，挑去蝦線，再碼在盤子里，足足弄了一大盤子才罷休。
李桂蘭燒火，顧慢操刀。
起鍋燒油，油溫要高一些，入油鍋快速炸制，炸的時候不斷攪動，待蝦殼一變色即刻撈出，這樣才能保證外酥里嫩的口感。
炸好的蝦撈出瀝干油分，鍋中放少量油，切好的蔥姜末爆香，放入炸好的蝦，再抖兩下鍋，加點料酒，可以放少許高湯，再放糖和鹽調味，大火收汁，臨出鍋倒入醋即可，下鍋翻炒的速度進行的一定要快，才能讓蝦肉鎖住鮮嫩，不會變老。
剛出鍋，顧慢就剝了兩只，在清水中瀝了一遍，兄妹倆每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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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最小的蝦米了，根本不解讒，最後爺爺奶奶齊上陣，兩小只才不至于等的太急。
中午就就著爆炒蝦，吃的烙餅，特別對味。因為是自己的勞動成果，關諾吃的賊香。
“今天都跟著小諾有口福了，小諾應該多吃。”李桂蘭又給關諾掰了一塊大餅，明知道是自家老頭幫大忙了，就得夸孩子。
關諾既高興又驕傲，那小表情……
“蝦撈的夠多的了，關諾這幾天不要出去了，跟金鎖他們在家里玩。”
把關諾放野影不行，他的身體吃不消。
關諾手中的烙餅，面前的河蝦頓時不香了，他用筷子戳著大餅說︰“金鎖銀鎖哪會在家里玩，他們要上山撿柴賣。”
兄弟倆還許諾帶他上山，沒想到讓姐姐打斷了他的所有遐想。
“撿柴賣？”顧慢有些不相信，這不是前些年的操作麼？自從大包干以後，光秸稈就夠燒的了，哪里會有人買柴。
李桂蘭嘆了一口氣︰“長路病了，小家底也花完了，孩子懂事，放了假就開始上山撿柴，再推到集市上去賣。每次掙個一塊兩塊的，捏在手里舍不得花，拿回來交給你嫂子，攢起來給他爹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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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苦苦多少年，一病回到解放前，農村人沒有保障，是最苦的，永遠處于生存鏈的最下層。
飯後，顧慢提出來，她想到隔壁長路嫂子家去看看，兩家關系不錯，她理應過去坐一坐。
“行，去吧。”李桂蘭回答的爽快，顧慢準備了一包十根糖葫蘆，兩根灌腸，拎著東西走了。本來是想抱娃的，李桂蘭說什麼也不讓抱，那家有病人，還不知道是什麼病，她可不想讓孫子孫女呆在那種地方，不安全不吉利。
王玉芬家的大門虛掩著，顧慢喊了兩聲，推門走了進去。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直沖著她過來，仔細一看是一條黑色的大土狗。
顧慢哎呦一聲，嚇的不敢動了，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