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慢繼續說道︰“有人提了個建議，就是位置輪換的問題，原則上我們是不同意的……”
吳冬妮很失望，讓她說這是最公正的辦法，老板為什麼會不同意呢？
“這世上哪有絕對的公平，比如一家兄弟三個，每人有一棟房屋，住了幾年了，里面都進行了裝修。但是老三是精裝修，老二是中裝修，老大是簡單裝修。忽然有一天兄弟中的一個人說，房子的位置有好有壞，要輪換著住，就問另外兩個人能同意嗎？”
劉廣泉說︰“我要是精裝，肯定是不同意啊，要是知道輪換著住，我裝修干什麼，直接住毛坯算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肯定有人並不是出自真心。
顧慢等他們都安靜了，又重新開始了這個話題︰“當初給你們劃出了位置，是不想你們的活動範圍重疊，出現自己人搶自己人的飯碗這種情況。但這個位置不是固定你別動的意思，兩個位置中間都有幾里地，這里面有多少個住戶、家屬樓，有沒有工廠，有沒有幼兒園，這些可都是潛在的消費群體。”
“是不是你們每天也都在想，還有哪些人可以爭取一下，還有哪個地方沒有去過？你們每天這麼努力，用心經營著自己的勢力範圍，我要是要求你們輪換，是不是不太公平？”
“有些人臉皮薄，或者時間短不得要領，慢慢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在這方面，劉廣泉做的比較好，你要把經驗拿出來分享分享，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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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廣泉可是今天的銷售狀元，在普遍認為位置不好的情況下取的狀元，尤其可貴。
劉廣泉看了看“戰友”，問︰“大家伙想听嗎？”
吳冬妮第一個開口︰“當然想听了，有賺錢嫌多的嗎？”
劉廣泉清了清嗓子說︰“臉皮要夠厚，嘴要夠甜，手要夠勤，腿要夠快。”
一番話讓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大笑之後也覺得，確實是這個理。余秋水臉皮薄，吳冬妮腿懶，還有一個小張，他檢討自己不擅于和顧客溝通。
能認識到自己的缺點就好，知道自己該在哪里改進，該向哪個方向努力。
顧慢最後說道︰“咱們規定是每個月一結算工資，要是有人急用的話，也可以提前結算；要是有人投機取巧，敗壞我們信譽的，那就請自覺走開，這樣的人不能用。好了，我就說這麼多，大家伙早點回去歇著吧，從明天起開始努力，賺的錢要芝麻開花節節高。”
劉廣泉又單獨留了下來，他還有四百串的糖葫蘆要拿。
薛長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別把自己搞的太累，身體要緊。”
這個銷售狀元可不是躺贏來的，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次閉門羹。
劉廣泉的笑容有絲苦澀︰“我爹去年傷著了，留下了後遺癥不說，還欠了幾百塊的外債，我不努力不行啊。就因為這幾百塊的債務，準備年後結婚的人都跑了，錢吶，真他媽的是個好東西。”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薛長河就不說什麼了。
老爺子帶著弟弟出去走了走，單樹人腦筋不清楚，走著走著就亂跑，咋拉也不回，拉急了就抱樹。在他眼里，面前的這個人可不是他哥，就是個陌生人，還是個當街搶人的壞蛋。
兩個七十歲的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就引來了別人的目光。接關諾回來順便蹭飯的關諍言看到了這一幕，趕緊下了車。
“爸，怎麼回事啊？”
氣喘吁吁的單老爺子，沒工夫挑關諍言的語病，著急的說道︰“這個是雲依的二叔，快幫我把他帶回去，可不能亂跑。”
兩個人連哄帶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單樹人哄上車，帶了回來。
老太太甩了一條毛巾給老爺子，頗為幸災樂禍︰“讓你不要帶他出去偏不听，現在嘗到苦頭了吧？”
老爺子擦了一把臉，又把毛巾扔了回去︰“就知道你沒有好話，懶的理你。”
老太太氣結，來了一個傻弟弟，有撐腰的了，敢給她甩臉子了，還……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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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悉其中機鋒的顧慢趕緊和稀泥︰“開飯了，姥姥姥爺開飯了。”
這才暫時平息了一場夫妻戰爭。
關諍言帶來的大螃蟹是清蒸的，原汁原味；花蛤是爆炒的，味道適中。
螃蟹屬大寒之物，雖然味道鮮美，陽陽月月也是不能吃多的，頂多吃一點蟹肉，嘬一口湯汁。做不到自食其力的還有單樹人，他笨拙的樣子就像一兩歲四肢不協調的孩子。
老爺爺這個哥哥在跟前給他剝蟹殼，剝蛤蜊肉。
關諍言是被離婚的女婿，謹小慎微，小聲向身邊的薛長河詢問情況。
這兩個不同輩分的外來女婿，倒是很有話聊，相愛相殺。
薛長河把“被孫子”的過程講了一遍。
關諍言斟酌了用詞對老爺子說道︰“爸，二叔應該是華僑吧？”
老爺子想更正關諍言的稱呼，他可沒有第四個兒子，礙于當著關諾的面，他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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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怎麼了？”
“最近區委在招商引資，從國，從來，都有華人回國考察，這里面會不會有二叔的親人，他就是跟著家人一起回來的？我可以幫著打听一下。”
老爺子在猶豫，找到了老二的親人，人就被接回去了，想經常見面就難了。
顧慢看出了老爺子的糾結，于是說道︰“姥爺，二姥爺的家人要是找不到他，肯定也很著急。說不定他的後人以後在這邊投資建廠，你們老哥倆也會經常見面。”
兄弟倆的感情再好，也不是小時侯弟弟拉著哥哥的衣角，走到哪跟到哪。彼此之間多了很多東西，比如妻兒老小，比如都不再是彼此的唯三了。
“好吧。”
老爺子看著痴呆的弟弟，如顧慢所說，找到他的親人才可以找到藥，長時間中斷治療對病人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飯後，關諍言在和招商部的人聯系，忽然傳來關諾的聲音，那聲音讓人感覺他就要跳起來了一樣︰“姐，爸，我媽她……嗚嗚嗚……”
眾人皆是一驚，顧慢第一個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