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很逼仄，人都直不起腰來，一張草席和一床毯子，再沒有別的了。
這個男人對自己，真是能將就就將就。
薛長河給顧慢搬了兩塊紅磚，脫了自己的褂子墊在上面做了一個簡易的凳子，他則直接坐在涼席上，一手托著餐杯，另一手抓著吃。
顧慢把筷子拿出來，嗔怪︰“不知道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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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河伸出手給她看，那只大手比她的臉盤子都大︰“不髒，洗過了。”
“那也不能用手抓，你準備讓你兒子閨女學你啊？”
薛長河把手往身上一蹭，這才接過筷子。
顧慢︰……
這個習慣也不好，衣服是抹布嗎？
有幾天沒見過顧慢，就有幾天沒見到兒子閨女了，那可愛的小模樣……說不想是假的。
“兩個小東西長了沒？”
“長了，都能喊爸爸了。”
“啊，真的啊？”薛長河第一次當爸爸，男人都是粗線條，顧慢說了他還真就信了。
“當然是假的，你生的又不是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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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躺六坐八爬拉，還早著呢。
薛長河吃完飯，把餐杯刷了，就催著顧慢回去，一是外面太熱，二是姓徐的眼珠子老是有意無意盯著顧慢看。
他很不喜歡。
顧慢另有打算︰“我還要去家具市場買茶幾和沙發。”
既然走精品路線，配套設施也要跟上，顧慢準備在房間闢出一個小空間出來，放上茶幾和沙發。
要是有精致的茶桌椅更好了。
“等這邊弄好了，我去買，你先回家去。”
“那不行，我先去轉轉，放心力氣還得你出。”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事情上，簡直不是同一個物種。讓薛長河去，信不信他能整兩把凳子和一個飯桌回來？
反正，顧慢信，所以她才不放心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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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慢去了二手家具市場，前世這個地方的口碑就不錯，有二手家具也有一手的，她的閨蜜就曾經淘到過好東西，一套紅酸枝微凹黃檀素面圈椅。
行家鑒定過，那是一套明代椅，哪怕有點破舊，也是當時的精品。
哪怕是現在，顧慢也羨慕不已，她要是也有這樣的運氣就好了。
顧慢從東門進去，里面是一家一家的店鋪，外面放著基本上是二手的，里面才是一手和二手相對值錢的。
顧慢就一家一家的看，兩個小崽子終于認上奶粉了，她不用急著走。
走到一家店鋪，顧慢看見外面擺了茶桌椅，便信步走了進去。
老板是個三十多歲大著肚子的女人，本來是半躺在藤椅上的，看見顧慢進來，強撐著爬了起來。
肚子大的出奇，顧慢都擔心她動一動就生了，替她累的慌。
“姊妹，買點什麼嗎？”
“我就隨便看看，有什麼需要再喊你，你先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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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笑著說︰“沒關系，哪個女人不生孩子，不干活，我離預產期還要差幾天，不用擔心。”
“你可夠拼的，我生孩子那會，頭一個月婆婆就不讓我到處走動了。”
“那妹子嫁了個好人家，我不行，我沒婆婆，還有一個大兒子上學，不干孩子的花銷從哪里來？”
有天生賤骨頭嗎？都是生活所迫。
幾家店鋪的茶桌椅大同小異，差別就在價錢上，顧慢就問這個孕婦多少錢。
“我不賣貴了，只要有賺頭就賣，一套二十。”
顧慢看過的幾家，這是賣的最便宜的，于是說道︰“過兩天我和愛人一起過來買，就這個價格，可不能多要了。”
孕婦本來做成了一筆生意，還挺高興的，听見顧慢說過兩天笑容就沒了︰“你今天不買啊？”
顧慢便說了房子正在裝修，愛人沒時間。再說現在買回去也沒有地方放。
“過兩天，我說不定就去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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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生孩子，店鋪總是在的吧？我就認你家店鋪。”
“到時候忙不過來，我肯定要把店鋪關了……”
說實話顧慢有點不太高興了，這是要綁架嗎？她進門只是問了問價格，連還價都沒有呢。
簽了意向都允許悔約，何況她們啥也沒有。
顧慢轉身就走，孕婦追出來兩步說道︰“到時我給你留著，你可千萬要過來買啊。”
顧慢沒給她任何承諾，如孕婦所說，她的店關了，顧慢還能不買了，只等著她？
又不是什麼稀缺貨，怎麼可能。
沒得到顧慢的準話，孕婦又往前走了兩步，因為店里堆滿了二手家具，過道也就能容兩個人並排通過。她走的有些急，被伸出來的椅子角絆了一下。
這點小事故對于一個行動自如的人來說，壓根不是問題，可放在一個孕婦身上，就是大事故，甚至是致命的大事故。
顧慢只听到“哎呦”一聲，分明是那個孕婦發出的，頓時暗叫一聲不好，返回來剛好看見那個孕婦側躺在地面上，倒地的那一瞬間堪堪護住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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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慢對著她無從下手︰“你沒事吧？”
孕婦臉色蒼白︰“麻煩你幫著打個車，現在沒事，我怕等會有事。”
顧慢到大門外叫了一輛載客三輪，在兩個熱心商戶的幫助下，把女人扶上了車。女人又讓顧慢進她房間拿了她的包，關了店門。這種情況，顧慢是走不了了，只能爬上車，陪著一起走了。
在醫院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下體有輕徽出血癥狀。醫生問顧慢︰“你是家屬嗎？”
顧慢連忙否認︰“我不是，我只是一個顧客，臨時遇到的。”
“趕緊通知家屬，先住院觀察，一旦出血嚴重，要考慮提前催生了。”
顧慢就看著孕婦，等著她的答復。
孕婦囁嚅道︰“他……不會來的，我怕他不會來。”
顧慢覺得不可思議，是什麼樣的男人，讓一個女人懷上孩子卻不管不顧？這不就是渣男嗎？
“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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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
“那作為爸爸，他為什麼不來？”
孕婦猶豫了半天，才用包里找出來一個電話號碼︰“打這個電話，說東城舊貨他就知道了，問他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過來？”
某些女性，愛一個人愛的如此卑微，女人在為他生孩子，讓他做決定還要看他有沒有時間。
這樣的人，嫁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