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許墨辰的面前擺著一大堆的奏折，都是百官剛剛寫上來反對開放寧州的。
甚至“自己人”的都察院和通政司也不得不做點態度。
這叫大潮流，當官就是如此，鶴立獨行容易被人弄死。
許墨辰隨手合上一份奏折，丟在桌子上︰“看來，丞相沒有表態，這事情居然進行不下去。”
“陛下，”唐德潤有自己的看法，“微臣以為，不僅僅是中土大乾沒有先例，更重要的是，寧州原本是寧王的藩屬地，現在寧王沒了，映月宗又衰弱，他們都盯著這塊肥肉呢。”
寧州是南方大州，糧草為重的這個時代，是非常重要的。
修仙者，第一步就是煉精化氣，他們也需要吃東西提取食物中的精華。
群臣反對的是，許墨辰想要將寧州收回朝廷管控。
但就這麼讓出去給修仙者，許墨辰不甘心。
“這件事情，丞相應該上報給墨盟了，”許墨辰沉吟，“十方世界如何應對，他們也要時間討論，不著急，先放一放。”
唐德潤領命，他又拿出一堆書籍︰“這是趙玉珩給微臣的，應該是沈長風的功法蠱術之類的。”
許墨辰用不上，但是他需要不斷學習新的術法神通，增加道源之力，想著也就拿過來，收到自己的須彌芥子中。
“前南衛宗室的事情，調查得如何了。”這是許墨辰關注的。
作為一統天下的皇帝，哪怕是傀儡，許墨辰也有自己的原則。
他不是仁慈之輩，對于被滅國的皇室宗親，沒有放任他們逍遙。
但也沒有大肆屠殺，只是全部集中到京城，看管起來。
提供吃喝不至于餓死，復國之類的斷然不可能。
“上次得到指令，微臣就讓人回京調查，”唐德潤明白他這是要翻舊賬了，畢竟顧錦歌還是皇帝親手帶回來的，“當年滅國之後，前南衛的宗室確實送到京城看管起來。
只是後來其中有人涉及到私交大臣、意圖謀反，所以全部抓了起來。”
許墨辰捏著下巴︰“但是朕記得，沒有下詔過。”
“是的，”唐德潤調查得很清楚，“詔書暫時沒看到，不過攤上這個罪名，刑部是可以直接抓人的。
時間上看，正好是陛下帶兵出征的時候發生的。”
“罪證可有落實？”許墨辰覺得前南衛宗室，應該沒有那麼愚蠢。
天下一統是大趨勢，滅國之後好不容易留下小命，誰吃飽了撐著去謀反。
“案宗被人抽走了，”唐德潤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這案件，一般是刑部審理，大理寺復核。
微臣在刑部找不到案宗，所以又讓人去了大理寺，結果大理寺……”
“也沒有案宗？還是說舊的處理了，正在重新弄案宗糊弄朕？”許墨辰轉身，“就憑一句話‘謀反’，這些人就被抓了起來。”
唐德潤點頭︰“他們是亡國的宗室，沒有體面的，當時又是天下草創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問題，倒是可以理解。”
許墨辰搖頭，話是如此，里面有問題。
確實，站在大乾皇帝的立場，下面的人私下處理這班人，他應該高興才對。
畢竟雙方是你死我活的關系，正常皇帝，還想方設法找機會弄死對手。
有人替你處理了，應該敲鑼打鼓才對。
可惜，許墨辰和顧錦歌關系匪淺，他要替她出頭。
再說了，現在他清楚，百官是修仙者，前南衛宗室好歹還是人族。
豈能隨意淪為魚肉。
“陛下，”唐德潤覺得應該好好勸一勸，“前南衛宗室的事情，牽涉很多，陛下想要翻案的話，恐怕百官不服。”
亂世的時候，各國身後都有修仙者宗門支持，打了幾百年，不知道死了多少凡人、多少修仙者。
好不容易十方世界達成共識，推舉許墨辰成為一統天下的皇帝。
現在你倒好，要翻舊賬。
這給你翻出來，十方世界的面子放哪里。
那麼多國家後面的宗門，是不是也都給他們重新定位？
別傻了！
他們可是你的敵人，是不是做了幾天皇帝，膨脹得太過了。
陛下，不要以為斬殺周成雲沈長風，你就變長了。
說不定哪一天就被人剁掉。
許墨辰踱著步子︰“朕沒有說過要翻案，朕只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刑部和大理寺掌握的是律法，朕按照律法行事，有什麼問題嗎。”
唐德潤咽下口水，要是只是人族問題，陛下你說的絕對一級棒。
但那是修仙者，你和他們說，你們做錯了，給改回來？
啪地一掌拍過來，都成肉泥了。
啊，不對，陛下現在也入了仙道，可以抵抗一二。
可辦事翻案的參與者，那是人族啊，誰敢查誰能查？
“陛下，”雖然忠言逆耳，唐德潤覺得還是要盡心盡力勸諫，“要是您真的覺得虧欠前南衛公主，等她好了優待就是。”
有的事情，不要太較真。
許墨辰知道他的擔心，因此也沒有反駁︰“朕知道事情很難，這樣吧，你先讓人查一查，這些人現在被關押在什麼地方。”
“微臣知曉，”唐德潤已經掌握情況了，“是在大理寺的牢獄中。”
“除了前南衛，還有其他亡國宗室的人，被抓起來的嗎？”許墨辰問。
“有的，還有不少，”唐德潤遞上一份折子，“繡衣使密探統計的，牽涉不少國家。”
許墨辰接過來，臉色陰晴不定。
正理上看，干脆利落弄個子虛烏有的罪名，將這些亡國宗室抓起來，丟到監獄，是很多君主會做的事情。
但不知道為什麼，許墨辰總覺得不對勁。
原因很簡單，大理寺的官員是修仙者，不應該如此關注亡國宗室的凡人才對。
除非……這些人有特殊的地方。
“你可知，十方世界有拿凡人修煉的功法嗎？”許墨辰問。
“沒有，”唐德潤回答，“凡人的精血、魂魄等等，比如妖獸界和幽冥域的修仙者感興趣，拿活人煉，那是煉不出什麼東西的。
倒是有修仙者，拿其他修仙者當丹爐、爐鼎之流。
不過這些都是旁門左道，沒有仙緣，什麼捷徑也枉然。”
許墨辰通過這段時間對修仙者的了解，知道唐德潤所言非虛。
沈長風的盜竅嫁衣神功那麼厲害，最終還不是隕落。
“你想辦法安排一下，”許墨辰有了主意，“朕打算去一趟大理寺監獄，看一看這些前南衛的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