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長發的青年臉頰處有一塊一厘米長的血口, 暗紅色的血跡已經凝固。他邊氣勢洶洶地朝里走,邊用凶惡的墨綠色眼楮瞪了站在病床旁邊的太宰治一眼。
後者意外地不是很在意這方面的事情,無可無不可的笑了一下, 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新海空的目光在琴酒臉上那道血口子上停頓了幾秒鐘,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楮。
傷口看上去像是刀傷,老大哥不會和武裝偵探社的人起了什麼沖突吧?
他微微支起身體,伸手把枕頭墊到自己背後,使得自己可以穩穩當當地坐在床上。
“你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他只是留下了地點和人名, 對方竟然成功的找到了目的地,實在是不太容易,尤其是這一次,還跨越了世界壁壘。難道每一次世界線相交的時候, 都能夠有這樣的機會嗎?
“我找人查了一下,下面的人很快送來消息,很順利地找到了這里。”
琴酒站在床邊, 上下打量著躺在病床上的新海空,臉上隱隱罩上一層不滿情緒。
“他們並沒有把你治好,你還是很虛弱。”
“我知道。但是已經比之前的狀態要好很多了。”
新海空抬頭看著琴酒,彎了彎嘴角。
從柯南世界跨越世界線到文野,還要在這里接受治療,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對與謝野的異能抱有多麼大的希望。
畢竟真實的時間線上, 十年後他的狀況也沒有太多好轉,身體依舊虛弱, 體力更是糟糕到不像是一個警察。
“能恢復到這個狀態就已經夠了, 我的要求很低, 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只要不死, 他就還可以繼續作死。
“可是——”
琴酒似乎還有些不滿, 新海空高度懷疑對方臉上的那道血口子就是這麼來得。
“那件事情辦得怎麼樣?那天之後,你們又順利從這里撤走嗎?”
新海空轉移了話題。
按道理說,肯定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系統又一直沒有任務完成的提示,難道要等到他回到過去的a時間線上完成一切布置,才能夠算是完成了這個主線任務嗎?
琴酒順著新海空的話,正色道︰“很順利,沒有被發現。我們的人已經成功接管了boss對外聯絡的所有渠道,現在只需要應對那些boss殘黨就可以了。雖然boss殘黨的數量確實很多,也有很多人深居高位,但只需要多花一點時間就可以把他們全部都——”
“鎭?等一下。”
新海空連忙打斷了老大哥的美好暢想。
他彎了彎眼楮,溫聲回答︰“完全不需要那麼麻煩的。”
現在這時候,他還沒有和老大哥闡述自己下一階段的臥底計劃嗎?
按照老大哥急躁的性格,難怪對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把boss殘黨全部殺光。但這樣一來,動靜太大,很容易造成組織內部動蕩,使得局勢朝著對他們不利的方向傾斜。組織內部有那麼多位高權重的成員,勢力深入各個國家,如果由他們出面一個個清理,剩下來的人遲早會聯合起來反叛、甚至是懷疑“boss”的真偽。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反派”都被提前殺光了,等到漫畫要完結的時候,他們不就成為新的“反派”了嗎?
和世界線對抗可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按照他的最終計劃分兩步走,第一步是在組織內部完成篡位,這一點他們已經做到了。第二步,就是進入警視廳,深入紅方,借紅方的大總攻、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次性清理掉所有boss殘黨。
事實證明,大結局已經相當完美了,他們全程只需要默默發展自己的勢力,一步步順著劇本往前走就可以了。
“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
冰帝。
氣勢恢宏的校門口,穿著深咖色校服的高中生們埋頭朝著校園的方向往里走。
距離冰帝校門有一段距離的路口,停著一輛黑色保時捷。車子的旁邊站著一個銀色長發的青年,他的身上套著一個不太符合身份的墨藍色西裝,此時正有幾分焦躁地調整著脖子上的黑色領帶。
可以看出,這套衣服確實不太符合他的畫風。
琴酒焦躁地望了一眼校門口,臉上交織著質疑和無法形容的尷尬神情。
和那些充滿青春活力的高中生們、穿著同一套樣式的校服的黑發青年,慢吞吞地從保時捷里鑽了出來。他的頭發被悉心梳成了乖學生的樣子,配合上那張稍微養回來一點肉的下巴,除了看上去虛弱了幾分,和門口的高中生沒什麼兩樣。
“傻呆呆地站在這里干嘛?進去啊。”
琴酒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的喉頭上下涌動了一下,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終還是十分艱難地開口︰
“這就是你所說的,更好的辦法?”
三天前,新海空才剛剛被醫生從死亡邊緣拉回來,人還一臉憔悴地坐在病床上,就開始極其興致勃勃地勾畫出他們以及組織未來的藍圖。
這個家伙竟然黑心到想要借著官方的手來清理組織,還試圖只身臥底警視廳。
如果只是臥底,也就算了,組織里本來就有很多臥底。像眼前這個家伙這樣黑心腸,又有一副欺詐效果極好的外表,去做做情報工作也沒什麼,琴酒根本不會這麼震驚。
但從高中開始準備考東大是不是有點離譜了啊!
這就像制作漢堡非要從種植小麥開始一樣離譜啊!
隨便找個理由塞到警視廳交通部不就可以了嗎?
難道當臥底也要當最出色的臥底嗎?
這個家伙到底想要當什麼?警視總監嗎?
琴酒看著眼前的大門和來來往往充滿青春活力的高中生,頭一次徹底失去了措辭的能力。
“不好嗎?”
黑發青年伸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劉海,這個新發型他倒是第一次留,稍微有點新奇。
“我還沒有上過高中呢,十六歲的時候,不就是應該上高中嗎?”
“十六”
琴酒本應該脫口而出的反駁,又重新憋了回去。他的嘴角無意識下撇,墨綠色的眼楮暗了暗。
十六歲的時候,換成普通人家的孩子,確實應該上高中。
只是他們從小在組織里長大,接受過的教育和訓練與普通高中根本沒辦法比較,他在十六歲的時候,白天執行任務,晚上自學,順手就拿了好幾個大學的學位。而站在他身邊的這個家伙,只會比他更厲害,根本就不需要再上什麼高中吧。剛剛差點被對方那副帶著點期冀的語氣給欺騙了,與其說是要上高中,不如說是換個地圖耍人比較恰當吧!
不過,眼下他們才剛剛篡位,組織內部的情況瞬息萬變,boss被他們控制的事情隨時都有可能暴露,危機如影隨形。如果讓這個戰五渣的家伙一直待在組織里面,連能不能順利長大都有可能是個問題。
那個計劃到最後能不能成功,都還是未知數,讓這個家伙待在學校里度過最危險的幾年,或許是一個不錯的辦法。既能夠躲過來自組織內部的危機,在未來萬一計劃敗露,也能夠順順利利的從中脫身
腦海中思緒萬千,琴酒最終還是只憋出幾個字的回復。
“隨便你吧。”
新海空側頭看了一眼因為即將假扮成自己家長而過度不情不願的琴酒,忍不住笑出了聲。
之前他陷入瀕死的狀態,拜托老大哥把自己送到了橫濱的武裝偵探社,找與謝野晶子治療。當時更細節一點的東西,都隨著文野和柯南世界的再次分離而被抹除。離開橫濱之後,琴酒已經完全不記得武裝偵探社的存在了,就連臉上的那道血口子到底是怎麼來得,都沒什麼印象。
世界意識真的恐怖如斯。
文野的一切已經徹底消失在他們的視野當中,就像漫長人生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很快就湮沒在無數時空的交織當中。
把自己的身體從下一秒就要死亡,恢復掉勉強可以蹦蹦跳跳的程度,大概就是此行最大的收獲了。
篡位的事情已經基本結束,按照時間線的進度,他的十六歲時就讀于冰帝高中。
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完成了篡位,之後因為身體太差昏迷了三天,醒來之後又養了三天,掐指一算今天就是這個劇情節點的最後一天。
為了保證劇情點能夠正常運轉,新海空只能強拉著老大哥充當家長,把自己包裝成一個轉校生,考進了冰帝。
只剩最後一天時間真的很急,但一想到他只需要在這個高危魔幻網球世界里待最後一天,曾經身為社畜的新海空只會松一口氣。
至少,不需要擔憂自己的生命安全。
•
“額我之前接到過您的電話。黑澤先生,這個孩子是叫新海空對吧?他的入學成績非常好呢。可以冒昧問一句嗎,您為什麼會選擇在第三學期給這個孩子轉學呢?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簡單了解一下這個孩子過去的情況。”
年輕的女教師激動的抱著手里的試卷,臉上浮起一團紅暈,眼神不太敢直視眼前的銀發男人,但還是盡職盡責地把問題問出口。
“”琴酒沉默了許久,沉著一張臉,死板僵硬地把新海空之前編的說辭背出來。
“他,之前在國外讀書,生病了,所以,回來養病。”
“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冰帝有很多運動類社團,多參加一點社團,也許會讓身體變得好起來。”年輕的女教師頗為憐愛地看了一眼背著書包,乖乖站在銀發男人身後的少年。“所有入學手續都已經辦好了,如果您願意的話,今天就可以讓孩子來上學。”
琴酒僵硬地站在原地,用余光注視著那個躲在他身後裝嫩的搭檔。黑發青年一邊沖著老師乖巧的笑著,一邊歪著頭囂張地朝他眨了眨眼楮。
這個家伙到底還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難道在高中校園里裝好學生是什麼新的玩法嗎?
等等,在高中校園里應該玩不出什麼花樣吧炸彈,殺人魔,綁架犯,駭客,商業欺詐,這些東西應該會離平安無事的校園很遠的吧。
把這個家伙丟到這里,他應該不用再擔心對方又制造出什麼需要接受fbi調查的大案子了。這個學校雖然浮夸,但安保效果還是在線的,這個家伙應該也不至于再把自己搞成那副慘兮兮的樣子吧?
無論如何,他已經給這個家伙的手機里裝了定位器,平時住的公寓也是同一間,這段時間他都會留在日本,應該不會再出現什麼問題
“黑澤先生?”
那個聒噪的女教師還在嘰嘰喳喳,琴酒不耐煩地掃了對方一眼。
年輕的女教師臉上似乎也帶著一絲疑惑。“黑澤先生,我是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都話,您可以先離開了,我們會帶著新海同學去教室的。”
女教師似乎是誤會了琴酒一直留在這里的原因,遲疑地補充道︰“啊,如果您不放心新海同學的話,也可以留下來旁听一節課,看看他能不能適應這邊的教學進度。事實上這很常見,家長總是不太放心這方面的事情,您可以直接說出來,我們能夠理解的——”
“!誰會”
琴酒的臉微不可見地綠了一瞬,隨即一言不發,轉身離開。走時氣勢洶洶,揚起一陣冷風。
只剩下迷茫的女教師,和幸災樂禍的新海空。
•
但很快,新海空就笑不出來了。
“新海君!你想要去哪個社團啊?”
熱情洋溢的班長坐到了新海空前座的座位上,用手撐著下巴,眨巴著眼楮,充滿期待地問道。
“是啊是啊,新海君,社團有學分的要求,每一個人都需要參加”
“新海君”
過分瘦弱的黑發青年坐在座位上,完全不知道自己戳中了一群十六歲少女的母愛,被迫接受著三百六十度循環式關心。
這太離譜了,這群高中生的熱情遠遠超乎新海空的想象。
他只需要再在這個時間線上待最後一天時間,實在不想應付這麼多人際交往。
他的社交技能樹其實一直以來都點得很滿,無論是懷疑冷待,還是算計試探,亦或是保持合理距離,他都能夠很順利的應付過去,但唯獨沒辦法抵抗別人對他極度直白的熱情。二十六歲的那個時間線上,所遇見的大部分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很少會如此逾距的對待別人。
但十六歲時間線上遇到的人,都是一些還未曾步入社會的少年人,難免讓人有些難以招架。
這個劇情節點到底還有多久結束啊!過來的時候是下午,現在也到下午了吧,怎麼還沒有結束!
新海空艱難地維持著自己的人設,保持著自己臉上的笑容,琥珀色的眼楮靈活地轉溜著,想要找到一個逃出包圍圈的辦法。
正當他難得有些手足無措之際,一個熟悉到有些欠揍的聲音從女生們的背後響起。
“如果實在想不到去哪里的話,可以考慮來網球部,這里正在招新。”
新海空錯愕地仰起頭,隔著一群同樣愣住的女孩子們,看到那個紫灰色頭發的少年。
【該劇情節點正式結束。】
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彎起的嘴角,微揚的手臂,舒展的窗簾,午後的陽光。
【正在轉接a劇情節點。】
【轉接成功】
•
“哎呀,這一次真的多虧您賞臉光顧!”
“瞧您說得,這還不是您往日里”
“大家都”
相互奉承的對話音,推杯換盞的踫撞音,高低錯落的腳步聲全部都交雜在一起,讓他的耳朵被吵得有些煩躁。
新海空微微皺了皺眉。
這一次的時間線轉接似乎比之前的後遺癥要小很多,他的意識迅速歸位,正準備慢慢撩起眼皮——
“砰!”
!
一聲槍響破空而來,一滴溫熱的液體濺到了他的臉頰上,對危險的強烈感知使得新海空迅速退後一步,睜開眼楮。
距離他一米左右的地方,窗戶旁邊,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男子腦袋炸開了花,大量血液瘋狂地朝外涌,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轉了轉,歪倒在地上。無法計量的殷紅血液迅速染紅了米白色的地毯,留下一大塊讓人無法忽視的血印。
原本結構精巧的雕花玻璃窗被子彈破開一個圓孔,玻璃如同蛛絲一般往外破碎。
嘈雜的宴會廳在一瞬間陷入死寂。
什麼情況?
一來就趕上殺人現場嗎?
a劇情節點不應該是實驗之前嗎?怎麼會這樣?
現在柯南幾歲來著,不至于出現在死者死亡的現場吧?
新海空皺著眉,抬手想要擦掉臉頰上的那滴血點,卻摸到了很奇怪的東西。
他的臉上好像罩著一層很薄的膜,薄到能夠傳遞那種血液的溫熱感,卻又分明存在著一個膜。罩上這層膜之後,他還是原來那副樣子嗎?
易容?
有點意思,新海空伸出手,佯裝撓頭,實則簡單試探了一下自己五官的輪廓。
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很普通的□□,該不會是組織批量生產的吧?
“搞定了,走。”
熟悉卻又略帶幾分青澀意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新海空下意識順著聲音響起的位置摸了上去,摸到一個觸感冰涼的方塊狀耳釘。
是琴酒的聲音,而且是年輕了許多的琴酒。
那麼這個耳釘就是通訊器。他和琴酒在執行任務。狙擊的人是琴酒,那麼他是?
新海空略一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著市面上非常常見的、黑白二色侍應生的服裝。
他易容假扮成服務員,引導目標對象走到琴酒的狙擊範圍內?
還真是非常老套的任務啊。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假酒三人組執行暗殺任務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布置的。
“快點!待會那群人就反應過來了,你愣在原地做什麼?”
耳麥里,琴酒的聲音染上幾分急躁。
急什麼。
新海空不著痕跡地彎了彎嘴角,現在出去未免太明顯,再等一會會。
三、二、一
“啊——!死人了!”
“怎麼回事?”
“死、死!”
宴會廳里,終于從震驚的情緒當中掙扎出來的眾人尖叫出聲。
“天哪!我去報警!”
新海空故作震驚,完美地混入人群當中,以報警為由驚慌失措的朝著外面跑去。
“多此一舉。”
耳麥另一頭,老大哥應該還在關注著他們這邊的情況,目睹了新海空的表演之後,嗤笑一聲。
隨後,另一邊便開始傳來 的收拾東西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響動之後,耳麥另一邊的琴酒留下來最後一句話,便切斷了聯絡。
“安全屋見。”
安全屋?
新海空佯裝匆忙的沖出宴會廳之後,漸漸慢下腳步。
剛剛的那一聲槍響在沸反盈天的酒店里簡直微不可聞,除了那個包廂里的人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在意這個聲音。
自然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就在兩分鐘之前,剛剛有一位賓客被人從遠處的大樓里用槍給腦殼開了個竅。
他們現在在什麼城市?
鬼知道老大哥嘴里的安全屋在什麼地方。
不過沒關系,他手里有老大哥的聯系方式,先從這個酒店里溜出去,再找地方聯絡老大哥就是了。
新海空邊走,邊脫下自己身上的侍者馬甲,將它團成一團,塞進了走廊過道的垃圾桶里。
他才發現,馬甲里面的這一件襯衫和其他侍者的衣服,其實存在著細微的區別。這個區別大概是他從潛伏進來之前,就給自己留好的退路,使得他能在脫掉馬甲之後憑借適度的偽裝和自身的氣勢完美的變成一個賓客。
現在的劇情節點,應該是他接受實驗之前。從他剛剛粗略掃一眼所得到的身體數據來看,他應該還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和實驗之後的那個時間線最多也只有不到一年時間的差距。
在接受實驗之前,他的身體狀況真的要比想象中好太多,無論是極強的反應力,還是敏捷地移動速度。他甚至懷疑這一次轉接劇情節點的後遺癥之所以這麼小,很有可能也是他本身身體健康的原因。
按照他現在健壯的程度,大概可以胖揍琴酒一頓。
新海空邊步履飛快地穿過沒什麼人的過道,邊伸手擺弄了一下已經掉線的耳麥,剛準備拐過一個彎,前方突然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我看你還敢不敢偷東西了!我打死你!”
這是一個很粗暴的中年男人的聲音,言語之間,似乎手里還拿著什麼東西。
“我沒有!”
一陣悶哼之後,稍顯稚嫩的聲音反駁著。
“你竟然還不承認,看我不打死你!”
什麼亂七八糟的?
什麼樣的人渣會打小孩?
他現在身強體壯,正好試試身手。
新海空皺了皺眉,快步拐過這個彎,看到安全門大開的樓梯間里——
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手上舉著一個深綠色的啤酒瓶,正準備往下砸。冰涼的水泥地上赫然躺著一個蜷縮著身體的小孩。
!
新海空三兩步跑上前,一腳踹在對方的後背心上,將人踹倒在樓梯上。壯漢在樓梯上滾了滾,前額直接磕到了樓梯的邊沿,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你沒事吧?”
新海空半跪在地上,伸出手試圖把這個已經被踹了好幾腳的小男孩扶起來。
小男孩的身上穿著小學生的制服,白色襯衫的背面滿是鞋印,一頭金燦燦的頭發在樓梯間的白熾燈映照下,顯得有些黯淡。
“沒有。”
小男孩背對著新海空,瞪了趴到在樓梯上的壯漢一眼,語氣沉悶地回答道。
“那個家伙是你的家人嗎?”
新海空有點懷疑是家暴,難免多問了一句,又用手固定著對方的肩膀,試圖把小男孩轉過來,看看他正面的受傷狀況。
“是一個不認識的酒鬼,把我當成小偷一直打一直打。”
小男孩邊回答著新海空的問題,邊順從地隨著他的手動作,從地上站起來,正面朝著新海空。
這是一個大概八|九歲的小孩子,一頭金燦燦的頭發,深色皮膚,五官出眾,最重要的是——
他還有一雙紫灰色的眼楮。
新海空原本想要幫對方擦拭臉上灰塵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視線落到小男孩那雙紫灰色的大眼楮上,停留了許久,沒有說話。
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一個很離譜的猜測還是出現在新海空的大腦當中。
“謝謝你救了我。”
小男孩一本正經地道了謝,動了動被按住的肩膀,似乎是在奇怪眼前這個哥哥為什麼在救下他之後,又一直都不說話。
“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
新海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琥珀色的眼楮溫柔的注視著眼前的小男孩,一邊用溫熱的指腹擦拭掉對方臉頰上的那一抹灰塵,一邊若無其事地開口道︰“你是不是叫降谷零?”
“!你怎麼知道?”
小男孩有些震驚地後退了半步,又因為自己的肩膀還被眼前這個青年控制著,沒辦法移動。
竟然承認了,而且看表情,完全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開什麼玩笑,九歲的降谷零?
正常的時間線上,降谷零已經二十九歲了,而他才二十六歲,降谷零明明比他要大三歲,怎麼會?
新海空的心髒跳慢了半拍。他的大腦一陣陣發麻,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脫離了掌控。
為什麼會遇見九歲的降谷零?
他十六歲的時候,降谷零應該是十九歲才對,為什麼會是九歲,為什麼會差了十年?
等等十年?
新海空的腦海當中忽然浮現出很多東西。他回憶起琴酒晦澀不明的話語,回憶起對方在听到宮野艾蓮娜這個名字時、僵硬的神情,回憶起對方曾經說過的、帶進組織的人全部都已經爬上高位,所有人都在等他。
等他做什麼?
等他醒過來啊。
在漫長的時間當中,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著他的醒來。
實驗之前和實驗之後間隔了整整十年時間。整整十年,所以所有的布置都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所以所有下屬全部都爬上高層,所以一切都會順利到無法想象,所以他的身體會差成那副樣子,所以
琴酒等了他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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