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安室先生見到我,很奇怪嗎?”
黑發青年的臉上浮著一絲溫和的笑容,即使坐在沙發上, 良好的家教還是讓他不自覺挺直腰背。
夕陽透過玻璃窗斜射入室內,輕輕打在青年的瘦削的肩膀上。
消失的那段時間,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如果忽視他身上純黑的大衣, 就和最開始在波洛咖啡廳見到他時, 沒什麼兩樣。
“新、海?”
安室透怔愣在原地,一顆心如墜冰窖。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計劃當中最難的一步, 竟然以如此不可思議地方式出現在他面前。
船只靠岸之後,他被第一時間帶去檢查,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人替換了一遍, 安保人員地毯式地搜查著各種可疑的設備。好在安室透早在下船時就已經意識到不對勁,把原本藏在身上的、和公安聯絡的通訊器臨時扔到海里, 這才避免了一下船就被人發現的悲劇。
但遺憾地是, 他也徹底失去了聯絡公安的設備, 被迫一個人行動。
檢查結束之後, 他被人套上完全遮住眼楮的黑色面罩、塞進車子里,經過大約半個小時的不辨方向的車程之後,車子才停了下來。這其中一系列的措施,使得他完全沒辦法確認這座小島的大體狀態和路線。
這個組織的boss未免太過于小心,哪怕是對他這種執行重要任務的組織成員, 也要防的如此周密嗎?還是說組織的boss其實根本就沒有放下戒心?他現在所經歷的一切, 都還在boss的考驗當中?
安室透被人從車子上帶下來, 推進一棟建築物里面。直到他在原地站定之後, 他頭上的黑色面罩才被人摘掉,刺眼的光線在一瞬間映入他的眼楮。
伴隨著強光一同映入眼簾的,還有坐在沙發上,笑意吟吟注視著他的新海空。
•
港口。
柯南躲藏在一課椰子樹後面,小心翼翼地看向不遠處,注視著那輛黑色轎車慢慢駛離岸邊,攥著偵探徽章的手不自覺收緊。
那個晚上,他在好不容易摸到駕駛室之後,卻意外撞見了推門進來的貝爾摩德。
一開始,柯南是極度緊張的,但他很快就緩過神來。貝爾摩德是一個很特殊的組織成員,這個家伙明明早就知道了自己工藤新一的身份,卻始終不對組織的人說;明明好多次有機會殺掉自己,卻遲遲沒有動手。
這說明對方礙于某種理由,不會動手殺死他,甚至還在暗暗保護著他。這種理由到底是什麼,柯南並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隱隱能夠感受到,貝爾摩德並沒有那麼忠心于組織,她極其痛恨“藥”、痛恨研究“藥”的灰原,那是不是也會痛恨主導研究藥的組織本身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貝爾摩德似乎還在他身上寄托了某種希望
所以,發現他的人是貝爾摩德,遠比發現他的人是琴酒要好。
果不其然,貝爾摩德這一次在發現他之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對他動手,而是用麻醉藥劑把他迷暈,帶到了自己的船艙里。他在貝爾摩德的船艙里昏睡了不知道多久,醒來時,才發現船只已經到岸了。不知道對方在他昏迷的時候到底注射了什麼,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切正常,精力充沛,絲毫沒有昏迷的後遺癥,他甚至沒有絲毫饑餓的感覺。
船艙的房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對方應該是不想他離開這個船艙。但他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又怎麼會甘于止步在、距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的地方呢?
琴酒、貝爾摩德都登上了這艘詭異的船,船又在海上航行了這麼久,讓人很難不去深究,這艘船的目的地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配備如此充足的安保,又選擇了如此特殊的方式?說不定,黑衣組織的boss就藏在這座島上!
柯南迅速檢查了身上,發現自己的手機和偵探徽章竟然都沒有被人拿走!
對方應該是堅信自己不可能離開這間船艙、不可能離開信號屏蔽器的範圍,所以一時疏忽大意,沒有取走他身上的設備。
有了這些設備,只要他能夠抵達岸上,離開輪船信號屏蔽的範圍,他就可以聯絡到安室先生和沖矢先生,得到更多的支持了!
柯南環視船艙,在看到不遠處雙層玻璃的舷窗之後,不由得眼前一亮。這個船艙所在樓層很低,距離海面只有一點點距離,只要從這個地方跳下去,一定可以順利且安全的落入海中。
他調整了一下腰間的腰帶和腳上的鞋子,屏氣凝神,一道白光閃過,有著厚實的、雙層玻璃的舷窗應聲而碎。柯南順勢爬上桌子,從圓形的舷窗里跳了出去,瘦小的身體只濺起一朵毫不起眼的小水花,很快就消散在一片碧藍的大海里。
柯南小心翼翼的潛在水里,慢慢游上岸,巧合的是,在他上岸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子的駕駛員不知道去了哪里,車子里此時空無一人。柯南職業病發作,第一時間想要躲進車子的後備箱里,但這次有些不幸——車子的後備箱上鎖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往車底下貼了監听器和定位儀,隨後躲到了一旁的椰子樹後面,直到兩分鐘前——
柯南親眼看著安室先生從一旁的小房子里、神情恍惚地出來,身上的衣物雜亂到一看就不是安室先生自己的衣服,金色的腦袋上還被人極其粗蠻地套上一個黑色面罩,如同運送人質一般、粗暴地塞進了那個黑色轎車里
人質?!
難道說安室先生也被抓了嗎!
難怪他之前無論怎樣都聯絡不上安室先生,原來是安室先生也被組織的人帶走了,而且說不定就和他在一條船上
!
柯南一時間慌了神,在原地注視著汽車揚長而去,細碎的尾氣消散在空氣中。
他慌慌張張地打開手機,往遠離輪船的方向跑。
必須、必須要快點找到一個有信號的地方。
他必須立刻聯絡到沖矢先生,告訴對方新海警官和安室先生都被人抓走了的消息!
•
“吃餅干嗎?”
黑發青年微微側頭,琥珀色的眼楮注視著安室透,語氣自然地詢問,如同就是在進行一場朋友間的閑談。
如果不考慮前因後果,安室透差點以為是自己來後輩家里拜訪。但說實話,這確實是一個布置很溫馨的別墅。
這里的溫馨並不是指裝修,這里的牆壁都是冷色調、家具也很單調,但沙發旁、雜物架上、門後面,幾乎所有你可以想象到的地方,隨處可見各種零食筐。本該擺著書本的架子上,摞著一大盒一大盒的巧克力,不遠處的餐桌上是半塊沒被吃完的慕斯蛋糕,沙發前面的茶幾上還擺著一大盤碎餅干。
嚴格來說,這是一個極其符合後輩愛好的房子。
“你”
安室透本想要詢問後輩,組織的人都對後輩做了些什麼,但他始終沒能夠問出口。光是看這個地方的環境,也完全可以猜出來,後輩在這個地方一定過得很快樂,至少,比在醫院里接受他們三個人的“監視”要快樂得多。
但他們之前明明已經和後輩講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即使後輩不相信,也應該留有戒心,怎麼可能在被組織帶走之後,如此自然地享受起生活?是後輩再次失憶了嗎?可後輩剛剛又非常自然地叫出來自己的名字
而且,他明明是被帶到島上來見boss的,為什麼會被帶到後輩面前?後輩是boss嗎?這也太扯了。
組織會知道他和新海空認識,這一點並不難理解。他之前在台場公園設下殺死後輩的計劃,事情鬧得那麼大,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只是沒想到後輩他其實也是組織的成員,只不過一直待在琴酒那一派,所以沒被朗姆發現。
眼下boss為什麼要安排他和後輩見面?是想要通過後輩來試探他,還是該不會是後輩被洗腦,誤以為自己是boss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室透回憶起貝爾摩德的話,有些心驚膽戰。
“你,還記得——”
“不吃嗎?”
黑發青年再一次開口,打斷了安室透的話,但說的話沒有任何實質意義,還是餅干的事情,听上去有些沒有邏輯。
安室透下意識順著新海空的話,看向茶幾上的餅干盤。里面的餅干看上去已經在外面放了很長時間了,表面被潮氣浸染,隱隱有些濕潤,肯定已經過了餅干的最佳賞味期。後輩為什麼一直強調餅干的事情?
等等!
金發青年紫灰色的眼楮微微放大,臉上的笑容空白了一瞬。
這個盤子里的餅干全部都是字母餅干,他剛剛粗略一掃,看到了十七|、八個字母,但好像唯獨沒有看到字母“b”!
再確認一遍!
安室透定下心思,揚起一副溫和的笑容,坐在了後輩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他彎下腰,伸手探進餅干盤里,裝作好奇的挑挑揀揀,邊閑聊似的開口問道︰“你怎麼突然喜歡上吃餅干了啊?”
“我一直都很喜歡吃甜食,這次醒來之後,看到滿屋子的甜食,也很開心。”黑發青年終于開始和他交談,但也只限于回答他所問出的問題,沒有絲毫越界的地方。
但喜歡吃甜食這一愛好,確實是後輩一直以來的標簽。
“哈哈,你確實很喜歡吃蛋糕”
真的沒有字母“b”!
安室透的心瞬間緊縮在一起,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強迫自己早就該一片混亂的大腦保持清醒。
這個餅干盤里有其余二十五個字母,卻唯獨沒有字母“b”。
什麼意思?
後輩一直在明示他去注意這個餅干盤,那麼缺少字母“b”絕對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不容忽視的線索。
可為什麼是b,沒有b又是什麼意思?
這是後輩給他的提示,所以,在這棟看似溫馨普通的別墅里,還藏著他沒有意識到的危險?
後輩為什麼一直前言不搭後語地和他閑聊?仔細回憶,後輩打從一進來開始,絲毫沒有提及他本該感興趣的記憶、實驗之類的話題,從始至終都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簡直就像是在刻意避開透露某些信息!
這棟別墅里有監控!
因為監控,後輩沒辦法直接暴露信息,所以,只能通過這種隱晦的方式來提醒他!
boss或者是琴酒,也許就躲在監控室里注視著他們都一言一行。這有可能是boss針對他的再一次考驗,也有可能
沒有“b”也就等于——
沒有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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