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一次多虧有新海警官啊!”身上潦草套著一件警服的小青年笑著說道︰“以前的長官們老帶我們去那種高級酒店, 倒也不是說不好,就是一個人吃不到什麼東西。”
“確實”另一個褐色頭發的青年一邊大口吃著肉,一邊含糊不清的開口道︰“要我說這種可以大口吃肉, 大杯喝酒的店子就很好啊。”
“就是,我們這麼多能吃的,只有來這種自助烤肉店才能放開肚皮吃一通。”坐在邊角上的一個三十多歲大齡男青年伸手扯了一段卷紙, 草草擦了擦嘴,大聲應和道。
放眼望去, 數十個男青年圍坐在一條長方形的桌子上,左右兩側都坐滿了人。他們或是相互談笑,或是埋頭苦吃, 倒也其樂融融。這一條長桌上,每隔兩個位置就設有一個烤爐, 旁邊密密麻麻擺滿了大杯大杯的啤酒和各式待烤的生食, 葷的多、素的少。
黑發青年坐在最中間, 眼角帶笑,邊慢條斯理的往嘴里塞著烤肉, 邊笑著點頭應和身邊人說的話。
“新海警官”坐在新海空左手邊的山本野扭扭捏捏的端著一杯酒, 想要開口又憋不出話來。
“是想要敬我嗎?”新海空順從的舉起酒杯,主動去踫了自己這位老實的下屬手中的酒杯。
“對、”山本野松了口氣,一口把手里的酒悶了,低著頭慢慢說道︰“好在新海警官平安歸來了, 這次的事情真的太驚險了, 我們一開始都被瞞著得不到任何消息, 等到知道的時候, 警官您已經被救回來了。”
新海空不太想在配合著多聊些什麼, 所以只是禮貌性的笑了笑。
這是公安部總務課的年終聚餐。
其實從很早之前, 山本野就已經提醒過新海空,該開始準備聚餐了。但是中途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情,又是要負責生命之石的安保工作、又是被陷害殺人入獄、又是被劫車綁架,好不容易被救回來,那不得至少放個一天假吧。
所以拖拖拉拉的,竟然一路拖到了今天才真正找到機會,把這個早就安排在日程上的年終聚餐給解決掉。
聚餐原本就是公安部那邊撥的公款。過去的負責人多半想要拿些酒店的回扣,每次都選擇那種華而不實的高檔酒店,點著只夠塞牙縫的菜,花著整套滿漢全席的錢。
新海空又不缺錢,干脆找了個不限量自助烤肉店,讓這群能吃的男青年一口氣吃個爽。
他們坐在一個類似半包間的地方,比大廳稍高一些,有細密的竹柵欄擋住一半視線,既有隔擋卻也不顯得過分封閉。他們的右手邊就是一個個獨立的包間,距離他們最近的那一個包間的正門剛巧對著他們。
而左手邊,是這家烤肉店的大門。
“叮鈴——”
門口的鈴聲被催動,玻璃推拉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幾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爸爸,我們不如吃這個吧!”
走在前面的少女回頭拉著那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笑著說道。
“隨便啦隨便。”中年男子有些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探頭往室內看了一眼,對上了新海空的視線。
新海空舉杯,沖著走進來的毛利小五郎笑了一下。
後者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沒有再朝著這個方向看。
反倒是轉過身的毛利蘭順著毛利小五郎的視線,看到了坐在比大廳高出一小截的台面上的新海空。她驚訝地瞪大了眼楮,拉著身邊的毛利小五郎想要上前。
“新海警官?”
一個人落在最後的柯南,也注意到了坐在一眾警察當中的新海空,他低低呢喃了一句。
新海警官被嫁禍殺人的案子,直到完全解決之後,也沒有被媒體爆出來,仿佛蜻蜓點水、燕過無痕一般,沒留下半點痕跡,這無疑是警視廳情報工作做得最好的一次。
大多數人所了解到的“真相”,都只局限于後來媒體的報道。他們都只知道——新海警視正在執行任務途中被某非法組織意外綁架,他巧妙利用信號接收器和警視廳方面配合,使得警視廳方面成功搗毀該非法組織的地下窩點。
總之,是個巨大的功勞。
令人迷惑的是,原本最擅長捕風捉影無事生非的媒體們,這一次也紛紛同一口徑,絲毫未提警視廳在這起“被綁架”事件中的處理不當,而把報道的重心放在新海空警視正利用信號接收器所做出的高妙配合上,把新海警官吹噓的愈發神奇。
不得不說,警視廳這一波用來宣傳的經費是不是過分充足了一點。
只是不知道新海警官到底經歷了什麼,柯南有些擔憂的看了坐在人群中間的新海空一眼。他只知道是安室先生帶著公安救下新海警官,不知道新海警官被組織的人綁走之後還經歷過什麼
“新海警官,您已經沒事了吧!”毛利蘭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毛利小五郎走到新海空所在的台面上。“我父親他想要和你道個歉,為了之前毫無理由懷疑您那件事。”
說著,她狠狠扭了一把毛利小五郎的腰,露出一絲威脅的笑容。
毛利小五郎尷尬的沖著新海空笑了一下,在公安課一眾听說過事情經過的警察們虎視眈眈的眼神下,蚊子哼哼似的說了句對不起。
“爸爸!”
“好了好了,小蘭小姐。”新海空依舊跪坐在座椅上,笑著說道︰“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毛利先生也只是得出最合理的結論罷了,畢竟我們都沒有想到犯人會用那樣的手法嫁禍嘛。”
表面上笑嘻嘻地包容,實際是隱隱暗示毛利是個傻瓜,連犯人的障眼法都看不破。但他話語表面上又做足了謙恭的意味,配上原本的形象,倒是沒人听出他是有意在內涵毛利。大家只是單純順著新海空的話想,感覺毛利有點笨而已。
不過毛利先生似乎並沒有參透這一點,笑嘻嘻接受了新海空的安慰,摸著腦袋呢喃著,“對嘛,本來就是基于現場的判斷啊。”
是真的沒有參透嗎?新海空摩挲著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看了站在前面的毛利小五郎一眼。
這家伙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小蘭小姐,你們也來這家燒烤店吃飯嗎?”新海空側過頭,和跟在小蘭身後的柯南打了個招呼。“柯南也在啊。”
“是啊,今天爸爸他的事務所辦成了一件大案子,委托人給了不少錢,我們就臨時決定出來吃晚餐。新海警官呢?”毛利蘭看了一眼滿桌子的警察,後知後覺地捂著嘴巴笑起來。
“是年終聚餐啦。”新海空跟著笑起來。
他們從下午五點多下班之後,就直奔烤肉店而來。肉也拿了三輪,新海空其實已經吃不下什麼東西,但是身邊的同事們似乎還興致正高。
“如果不介意的話,其實可以和我們一起吃,那邊還有四個空位置。”新海空隨手指了指長桌的最右邊,那里還空置著一個路子和四個坐墊,剛好可以供四個人坐下來吃飯。
“反正這次的餐費也會申請報銷,我記得毛利先生以前也是警察吧,就當作是警視廳請多年前的老警察吃餐飯而已啦。”
“鎭?這麼好的嗎?”毛利一听到新海空的話,頓時來勁兒了,反手拉著毛利蘭要往那個地方坐。
“不好吧爸爸”毛利蘭很是為難,不太開心的皺起眉。
“沒事的小蘭小姐,是警視廳請吃飯啦,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先生為警視廳破獲過那麼多起案件,多感謝一下也不為過。”
被吹捧的有些飄飄然的毛利小五郎坐到坐墊上,大大咧咧地從身旁的警察那里分享來了一大瓶啤酒,不一會兒就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柯南坐在墊子上,一邊往嘴里塞著肉,一邊目不轉楮的盯著新海警官看,眼里滿是好奇。烤肉爐子騰起層層煙霧,使新海警官整個人罩在一層薄霧里,有些飄忽不定。
“柯——南——”身邊的小蘭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
其實今天晚上案件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到八點了,現在也到九點了,這個時候感覺到困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柯南抬手揉了揉發酸的眼楮,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疼。昨天晚上因為一直在思考新海警官的事情,熬到凌晨兩三點鐘都沒睡,估計是後遺癥上來了。
長桌上的這些警察,但凡喝酒的,全都早早醉倒在一邊,仰躺在座位上不知今夕何夕。身邊的毛利小五郎也是老早就醉過去,鼾聲震天。沒喝酒的幾個倒是還能堅持住的,但還在吃肉的寥寥無幾。
柯南注視著人群中間的新海警官,對方似乎也有些疲憊,先是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接著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角流出些許淚水。
他慢慢咀嚼著,只覺得愈是咀嚼,愈是疲憊,一時間竟然沒支撐住,任由筷子從手里滑落。
眼前的景象伴隨著升騰的煙霧慢慢扭曲,如同進入奇幻世界,柯南眨了眨眼楮,眼皮子沉得抬不起來。
不是吧
柯南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吃的東西,他只听說過誤食毒蘑菇會出現現在的情況,但他吃的是肉啊。
真是夠奇怪的,他又重新伸手揉了揉眼楮,端起桌子旁邊的冰水一口悶下去,想要清醒一點。
“啊——!”
刺耳的女聲從隔壁的包廂門口傳來,穿過烤肉店的濃煙,直擊柯南的耳膜。
他幾乎是靠著本能反應,猛地從坐墊上蹦起來,但隨即就被嘴里面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的水給嗆到了,咳個不停。
跟著他站起來的是只沾了一點點酒的新海空,這位依舊保持清醒的警視正第一時間看向了隔壁包廂——
原本關著上的包廂門,此時被人打開。準備進去收拾空盤子的清潔工腿一軟,順著包廂門滑跪到地上,她的背影止不住的抖動,看上去受了很大的驚嚇。
從他們的角度,只能看見包廂里面的裝飾畫和桌子的一角,上面還擺著許多滿滿當當的盤子,里面的肉食一口未動。
柯南站起身時,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自己有點反胃,之前吃下去的東西此時在沉甸甸地堵在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腦袋的眩暈感愈發嚴重,整個人有些脫力。
這種感覺
糟了!
下一秒,烤肉店的大門被人撞開,大股新鮮的空氣包裹著寒冷的冬意一股腦沖了進來,使柯南瞬間清醒許多。
闖進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出頭,身穿藍色西裝的男人。他臉上的黑框眼鏡一進入室內,便被熱氣蒙上一層白霧,一張有些老成的臉刻板地緊繃著。還有兩個身穿黑色西裝、同樣面無表情的壯漢跟在他的身後。
柯南皺了皺眉。闖進來這人身上的西裝一絲不苟,說明為人嚴謹、注重細節。他行走的步伐很大,一進來目光就四處逡巡,像是早就有了明確的目標。就是不知道這家伙的目標是誰
“風、風見先生?”坐在長桌前的警官中還有一位勉強還算清醒,他支著手臂,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叫喊出聲。
“風見警部補!”山本野迅速清醒過來,站到新海空的身邊,頗為鄭重的打招呼,其實也略帶提醒意味的報出了風見裕也的職級。
警部補?是個警察?
柯南跟著看了過去,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人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警察,而且總有種傲氣。如果是警部補的話,難道是來找新海警官的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再關注從門口新進來的這幾個人。現在這種時候,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問題比較重要。
柯南的視線落在剛剛被撞開又再度合上的玻璃門,剛剛這扇門打開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仿佛室外的空氣格外清新一樣。
突如其來的困倦和頭疼、視力的衰退、所有人疲憊無力的狀態,造成這一切的元凶不言而喻。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需要盡快做出挽救的措施。
還有那個出了事的包廂,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去看過。
柯南伸出手,想要拉住從他身邊經過的新海空。“新海警官——”
“新海警官!”柯南的話被站在門口的風見裕也打斷。
風見扶了扶白霧漸漸消的眼鏡,大步走上前,一把扯住新海空的手臂,有些嚴肅的開口道︰“新海警官,請您馬上和我們出去。”
鎭?
目標果然是新海警官,但是為什麼要出去啊?難道說這家伙也發現了嗎?
柯南震驚地望著眼前這一幕,根本來不及反應。
同樣來不及反應的新海警官被扯著一連往外走了好幾步。
“等、等一下!”
黑發警官茫然地抬起頭,注視著眼前拉著他手臂的風見。“風見警部補,我認識你。但現在是我們部門聚餐的時間,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等到明天上班的時候再說。”
“新海警官。您現在所處的環境極度危險,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的安全,請您和我們一起出去。”風見裕也義正言辭的說著。
“這恐怕不行。”黑發警官同樣義正言辭,“就在幾分鐘之前,我們隔壁的那個包廂似乎發生了某種事故,我正準備去查看。雖然不知道你所說的危險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我需要先破案了。”
風見裕也聞言,似是愣了一下,目光順著新海空指引的方向一路看過去,剛好看見半開著的包廂門和跪倒在門口大半天都沒能夠爬起來的服務員。
眼見兩人又要僵持起來,柯南終于找準時機,成功插話︰
“新海警官!這里的空氣好奇怪,我整個人都不舒服,又惡心又想睡覺,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啊?”
小偵探昂著腦袋,一個勁兒地眨巴他那雙藍色的大眼楮,拼命暗示著新海警官。
新海空被他弄得有點想笑,但還是勉強壓抑住笑意,配合著演出。
黑發青年沉思片刻,忽地抬起頭環顧室內,琥珀色的眼楮慢慢睜大,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難道說室內的一氧化碳濃度超標了?”
“原來是一氧化碳嗎?”風見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仿佛早知道室內的空氣不正常一般。
“這就是你所謂的危險?”黑發警官湊上前,詫異地質問道。
“對啊,我想要和您說的就是這一點。就在剛剛,我們看見一個拿著燃氣罐的黑衣人行色匆匆的離開這家燒烤店。雖然當時我們沒有立刻反應過來,攔截下那個黑衣人,但是我們迅速意識到不對勁。”風見幾乎是無縫餃接上新海空的話。
“我們懷疑,那個人故意在室內釋放了某種氣體,想要傷害您。只是沒想到原來是一氧化碳。萬幸這家燒烤店所使用的只是偽炭火烤肉,不是明火。但一氧化碳濃度超標之後,一旦挪動爐子,里頭冒出的細微火星都有可能引爆,這間燒烤店依舊非常危險。這一定是對方針對您的又一次襲擊,我們希望您可以盡快離開這家燒烤店。”
“但你也看見了,里面那間包廂似乎發生了什麼意外,我得留下來破案。”新海空繞過擋在他面前的風見,拿門邊等位用的椅子堵住了會自動關閉的玻璃門。
那位神秘的黑衣人也不知道是怎樣釋放的一氧化碳,竟然精準控制了位置。他們所在的半封閉包間里的一氧化碳濃度,是全店最高的。
喝醉酒的幾位早就睡得人事不省。勉強還算清醒著的幾位听到他和風見的談話,紛紛嚇得不行,開始拍打著自己身邊的同事。柯南也早就回到座位上,和還算清醒的小蘭一起試圖叫醒喝醉的毛利小五郎。
店內其他的地方倒是還好,只有細微的波及。
原本正在用餐的人群听到有一氧化碳泄露的信息後,一窩蜂的要往外面跑。
一路小跑著出來的店長听到店內一氧化碳濃度超標的警告後,怔愣在原地。
“您是店長先生嗎?”新海空皺著眉,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這個跑出來的人。
店主是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一頭淺棕色頭發,國字臉,繃著的時候很威嚴,但像現在這樣驚慌失措的時候,顯得荒唐可笑。
“是、是的。”
“店內有沒有什麼排風扇之類的設備?快點打開吧。”山本野提醒道。
店長的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跑到門旁邊操控起一個旋鈕。
伴隨著巨大的噪聲,排風扇開始運轉,大量新鮮的空氣被替換到室內,原本濃度就不太高的一氧化碳很快就被替換干淨。
一場潛在的危機就這樣消弭于無形。
“總之,麻煩諸位幫個小忙,現在現場的一氧化碳的濃度已經很安全了,暫時不要任何人離開現場。”新海空看了眾人一眼。“我得先去看看那間包廂的情況。”
•
狹小的包間里躺著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
他仰面癱在沙發椅上,嘴唇紅的發紫,臉色慘白,雙目緊閉,胸膛已經沒有半點起伏。這樣的狀態配合上包廂里的燈光,乍一看確實有些嚇人,也不怪那位進來清盤子的服務員驚嚇成那副樣子。
“這是一氧化碳中毒嗎?”山本野站在門口,小聲呢喃到。
站在山本野身邊的店長聞言,有些顫抖了瞄了包廂里的尸體一眼。
在鑒識科的人員趕到現場之前,新海空不打算讓太多人進去。所有人都被山本野攔在狹小的包廂門之外,唯獨新海空本人穿戴上從店主那里要來的一次性鞋套和手套,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死者外表上沒什麼傷口,嘴唇卻那麼紅,確實很符合一氧化碳中毒的表象。更不要說剛剛室內的一氧化碳濃度確實超標。新海空繞著這具尸體走了一圈,沒在現場發現任何比較直觀的線索。
“但是”他的目光落到餐桌上。
“這個包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但桌子上卻擺著三副碗筷,堆積如山的肉菜沒有被人動過分毫,如果他是一個人進來吃飯的,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啊!我想起來了!這家伙好像不是一個人來的吧。”山本野撓了撓頭,“這桌人進來的比我們要早,中途我好像有看見幾個人進出這個房間。”
“關于這個,調監控應該能查的到吧,店主先生?”新海空歪頭看了眼站在山本野旁邊的店主。
這位店長先生打從剛剛看到尸體開始,表情就不太對勁兒,整個人都快要抖成篩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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