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安室透內心同樣不好受。
當年芳村香取的死, 是他心中一直無法抹去的陰影。
那樣近的距離,那樣鮮紅的血跡,那樣深刻的無奈感。
大學畢業之後, 他之所以會選擇進入警校, 很難說沒有這方面的影響。
但是,他不得不打斷跡部, 真相還沒有找出來呢。
“那他是什麼時候捅傷你的?”
安室透站到病床前, 詢問道。
跡部愣了一下, 平復著情緒,慢慢思索著說道︰
“當我說到,芳村站出來代替那個男高中生時, 他的情緒特別激動。不停的追問我, 是真的嗎?讓我反反復復重復那一小段內容。讓我感覺, 這個人好像也認識芳村。”
“也?你在進入鬼屋之前, 也認識芳村香取嗎?”
目暮警部似乎已經聯想到什麼,面色從剛剛開始一直不太好, 此時更是抓住跡部話語里的一個小點反復追問。
“她是名古屋星德網球部的經理, 之前打比賽的時候, 遇到過幾次。在她站出來的時候, 我認出來了。”
跡部目光有些恍惚,臉色也黯淡下去。
“然後呢?”
“再然後他就一直說著, 不可能、這不可能, 騙了他之類的話。緊接著他捅了我一刀,跑走了。”
“再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再一次醒來, 就是在這里。”
病房里鴉雀無聲。
柯南薅了薅自己還算濃密的頭發, 感受到一種即將禿頭的窒息。
這個案子太難了一點吧。
芳村香取?
看上去像是八年前的報復, 但是凶手詭異的極其在意芳村香取的事情。
結合安室先生所說的八年前的事情,以及關于凶手是警察的推論,似乎可以鎖定那位警官?
他抬頭環視病房一圈,看著一個比一個靠譜的松田警官、安室先生和新海警官,決定再等一等,這些警官肯定也已經鎖定了嫌疑人。
“我記得當年的案子里,死掉的人質芳村小姐,她的父親就是警察吧。”
安室透旁敲側擊。
目暮警部其實早已經想到了芳村宏彥,只是礙于同情和過往的同事情誼,沒有開口罷了。
反倒是高木還沒有摸清楚情況,听到安室透的話之後大膽的接著說︰“你是說那個名古屋市的拆彈警察嗎?”
“他是拆彈警察?!”
松田震驚之下,打斷了高木的話。
他隨即轉頭看向新海空,黑色眼楮里的疑問呼之欲出。
“對,他是拆彈警察,怎麼了嗎?”高木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腦袋。
“說起來,他人好像就在東京哦,上次坐著那輛有炸彈的車過來,就一直沒有回去。說是要賣掉在東京的房子什麼的,一連請了好幾周的假期。”
“他就在東京?”
安室透的反應有些強烈。
在他所掌握的線索中,會對芳村香取這個女生有如此大的興趣的人,只有他的父親芳村宏彥。他的女兒當年因跡部而死,他完全有動機對跡部景吾動手。
他是拆彈警察。
而且他現在人就在東京。
不僅有動機,還有條件和能力。
但是芳村宏彥為什麼沒有直接殺死跡部景吾呢?
他等了八年,那麼恨跡部,為什麼到最後一刻,又放棄了呢?
難道是跡部的真情流露打動了他?
可是他最後的那一番表現,又是為什麼嗎?
他回憶起當年自己的供述,又比對著跡部景吾剛剛的話,一個可怕的猜測慢慢浮現。
該不會,芳村宏彥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當年是為了代替那個男高中生,才主動站出去的吧
那他現在知道了,豈不是會——
“目暮警部,這位芳村宏彥警官有重大嫌疑,而且他很有可能會繼續下手。”
“目暮警部,我們接到報案!”
病房的門被猛地打開,一個冒冒失失的小警察沖了進來。
“目暮、警部”,小警察還沒有喘勻氣。
“大阪那邊的警署來電,從東京到大阪的列車上發生了一起刀具傷人案,乘警遠野幸一被發現倒在列車的衛生間里!”
听到遠野幸一這個看似陌生,卻又非常熟悉的名字時,安室透的瞳孔驟然一縮。
•
公寓客廳。
圍繞著小小的茶幾,四周的沙發上,三個人正襟危坐著。
柯南、安室透和新海空。
對跡部的筆錄被那個闖進來的小警察打斷。
由于當時列車已經行駛到了大阪,這一次的案件直接由大阪警署接手,目暮警部帶著高木等人也趕往大阪那邊。
柯南和安室透實在是沒有理由再繼續跟著警方搜證,只能寄希望于在大阪的服部平次,希望對方能夠傳來有用的信息。
他們離開病房之後,四散離開,松田將新海空送到公寓之後,也徑直回家。
松田不知道的是,此時新海空的門口正站著一大一小兩個人,等待著和新海警官交流情報。
這一波新海空真的演的很費力,不僅僅是對演技上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對記憶力和邏輯水平的要求。
他掌握的信息遠遠多于公安先生和小偵探,必須時時刻刻小心不要透露太多信息。
他有些無奈的在沙發上落座,眼神不經意間掃過對面壁櫥上的監視器。
安室透雙手合十,開始梳理現有的線索。
“凶手的特點有以下幾條。”
“第一,凶手一定和八年前死去的人質芳村香取有關系。”
“凶手的本意很有可能就是為了給芳村香取報仇。”柯南補充到。
安室透認同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第二,凶手具有非常高的反偵察能力,職業大概率是警察或是軍人。”
“第三,凶手對于炸彈非常熟悉。”
“綜上,芳村香取的父親、身為拆彈警察的芳村宏彥有重大嫌疑。”
安室透最後總結道。
他回想著跡部當時的話,凶手模仿新海空的聲音,以芳村香取為理由約出跡部。
“或許還一個再加上一條。凶手應該非常了解新海警官你和跡部景吾的關系,可以利用你們對芳村香取的愧疚約出跡部景吾。”
安室透越是說,越是自我感覺很奇怪,他皺緊了眉頭。
“不對啊,凶手如果知道跡部對芳村香取懷有愧疚的話,又怎麼會動手殺人呢?”
柯南提出了不合理的地方。
新海空下意識睜大了眼楮。
原來在這里。
他的計劃百密一疏,疏就疏在這里。
他對跡部景吾的愧疚心、心知肚明,但芳村不知道。
新海空策劃的約出跡部景吾的方法,立足的根本就是跡部對芳村香取的愧疚心。
當芳村用新海空給他提供的計劃成功約出跡部景吾的時候,他很快就會意識到不對勁。
跡部不應該是漠視人命的富二代嗎?
他為什麼會對香取保有愧疚之心?
這份疑惑使得他多問了跡部一句,問出了事情的真相。
難怪。
他在制定計劃時,為了避免誤差,只是完完全全站在自己的角度,而沒有考慮過芳村宏彥會想一些什麼。
雖然他已知,跡部景吾在八年後並沒有死亡。
但其實他一直不明白自己設定的計劃和芳村宏彥具體執行之間的偏差到底在哪里。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
“凶手之所以能夠約出跡部景吾,是利用了對方對香取的愧疚之心。可是既然有愧疚,不正是說明了當年的事另有隱情,跡部並不是漠視人命的富二代嗎?”
新海空撿著能說的話,慢慢引導著兩人的思維。
“好奇怪啊,這一點好矛盾。”
“確實,動機和行為上產生了悖論。”
安室透腦子有點亂,新海空見狀,非常貼心的從茶幾下面的抽屜里拿出紙和筆,在三個人的面前各擺了一份。
“先從這一點上跳出來,讓我們回到鬼屋案件本身。”
黑發青年一手執筆,一手扶著紙張,畫出了當時的出入口和幾個人員站立大致的地點。
他語氣溫和,仿佛循循善誘的老師一般開口︰
“當時,凶手炸毀了鬼屋的出入口,原本的打算是讓跡部徹底死在里面。”
“但是以凶手是芳村宏彥警官為前提,他既沒有拿刀刺出致命傷,也沒有封鎖第三個出口,這說明他在最後一刻大概率放棄了殺死跡部景吾的計劃。”
安室透的眼楮越來越亮。
“對!”
“那麼他為什麼會放棄殺死跡部呢?”
新海空見態勢剛好,順勢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問題拋出去了,希望他們真的能答得上來。
“根據跡部景吾的說法,凶手似乎並不清楚當年在鬼屋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初步推斷,芳村當年在給人質做筆錄時,有人欺騙了他。”
安室透其實早就已經推到了這一步,只是思緒太過胡亂,一時間沒有理清楚。
在新海空給他開好頭以後,他自己順著那條路,也就慢慢走出來了。
“跡部他的辯駁起到了作用,凶手意識到自己誤解了當年的真相。所以凶手在最後一刻放棄殺死跡部,離開了現場。”
“還有那位乘警,我記得當年的人質里,就有一位叫遠野幸一吧?”
安室透詢問性的看向新海空。
新海空苦著臉搖了搖頭。
“我記不清了,當年的事情,我後續就沒再關注過。”
大方向上可以開頭,小細節處不可以有半點引導。
就算安室透之後發現不對勁,也會歸咎于自己的思維太過發散,而無法發現新海空的引導。
不過,遠野幸一?
那個新干線上的乘警嗎?
新海空還記得他。
在當時裝著炸彈的新干線列車上。
畢竟像這種,一開始看到炸彈嚇到腿抖如篩糠,後來發現逃命新方法之後、第一時間搶著要跳到對面列車上去的奇葩,他平生確實是第一次見到。
還有八年前,那個工作人員找到員工通道的時候,如果他沒有記錯,搶著跳下去的那位男高中生,應該也是遠野幸一吧。
芳村宏彥選擇報復遠野幸一,難道是,當年作假證的就是這家伙?
他倒是真的有點好奇,這家伙當年到底說了什麼,才會讓芳村宏彥徹徹底底地恨上跡部。
看著黑發青年純然迷茫的表情,安室透無奈的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我記得當年的卷宗里有這方面的訊息。當時的幾份筆錄中,有一份的記錄稍稍有些奇怪。現在想起來,應該就是遠野的筆錄了。”
“芳村宏彥的誤解很有可能就來自對于遠野幸一的筆錄。也許當時遠野對芳村警官說了些什麼。現在,透過跡部的口供,芳村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調轉槍口去質問遠野。”
“額所以他跑到新干線上刺傷了遠野?”
柯南終于跟上了兩位警官的進度,剛一听明白,就發現了這樣的事實,面色有些僵硬。
這也太離譜了吧。
他還是沒有辦法相信,一個工作了幾十年的老警察會這樣肆無忌憚的殺人。
在柯南眼里,每一個警察都應該有非常清晰且堅定的法律意識才對。
為什麼不選擇把凶手繩之以法呢?
法律之所以存在,必然有它的意義才對。
如果人人都執意于報復,豈不是置法律于不顧了嗎?
即便在這樣的處境下,柯南還是不願意懷疑一位警官。
他扶了扶快要滑下去的眼鏡,若有所思的問道︰
“有沒有可能是我們誤會了芳村警官,凶手其實就是當年逃出來的綁架犯?”
“不可能。”
安室透第一時間,斬釘截鐵地否決掉這種可能性。
“當年的綁架犯有大半被警方現場擊斃,被抓到的只有寥寥數個,但是很快,我記得當時的報紙上還有報道,關押他們的監獄發生了火災,所有還活著的綁架犯全部都死于火災。”
“火災?”
柯南詫異的問道。
“這麼巧嗎?”
新海空也跟著毫無感情地附和了一句。
“確實好巧啊。”
差不多該想到了吧,希望不要枉費他特地把人帶回家里的一番苦心。
他們兩個人的話讓安室透驟然回憶起他還在讀警校時的事情。
當時他對當年的綁架案耿耿于懷,一直為自己沒能成功救下那個死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而感到難受,所以特地去翻看了當年的卷宗。
里面記錄了當年的事情,簡單的以□□火拼、誤傷路人為由結案。
卻沒有對于那些還活著的綁架犯的宣判結果。
一開始,他以為是□□火拼直接以團伙的方式結案,他心里還有些憤憤不平。
直到他後來翻到的卷宗上,記錄了那些綁架犯的下場。
火災。
還有那張圖片!
警方對現場進行打掃時,只拍攝過一張尸體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具全身大面積燒傷、完全分辨不出本來面目的尸體,尸體的太陽穴上還有一個火燎過一樣的大洞。
當時的他誤以為是火燒的痕跡,現在看來,那分明是子彈近距離射入的結果!
這是報復!
當真相呼之欲出之際,一股慌張感攫住他的心髒。
金發青年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頂著柯南和新海空迷惑不解的視線,在這間屋子里四下搜索。
說實話,從一進來開始,他就一直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盯著他們一樣。
憑借過人的直覺,他逃脫過很多致命的危險,此時此刻,他想要再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覺。
他的目光從房間里大件小件的家具上一一流轉過去,之前他就檢查過新海空的房間,這一次難免稍稍放松了警惕。
現在想來,還是要時刻高標準的要求自己比較好。
紫灰色的眼楮鎖定在壁櫥里擺著的素色花瓶上。
在那里!
安室透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前,一把從壁櫥上取下那個花瓶,把花瓶放在手上來回查看。
果不其然,他在花瓶瓶口的黑色花紋處,發現了那枚黏在上面的監視器。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監視器,余下的三根手指緊緊攥在一起,關節處發白的厲害。
“監視器!”
柯南驚叫出聲,第一時間扭頭看向沙發上的新海空。
黑色頭發的青年瞳孔無意識的放大,一張臉刷得雪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伸出手慢慢伸向前,想看看那個監視器。
安室透咬緊牙關,順從地把監視器遞到新海空的手上。
“你的房子里被人裝了監視器。我需要再仔細檢查一下,可能不止一個。”
半響。
安室透手上捏著從餐廳桌子下面找出來的竊听器,臉色異常難看。
他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竊听器,把監視器鏡頭朝下,按在餐桌上。
“上一次我幫你檢查,是去大阪之前,當時還什麼都沒有。到現在不過才過一周左右”
他欲言又止。
“在這一周時間里,新海警官有察覺到什麼異常嗎?”
柯南擔憂的提問。
黑發青年搖了搖頭。
“你們也看見了,我在門上裝了兩個裝置,每次出門之前都會很小心的還原,回來之後,這兩個裝置也和最開始一樣。”
新海空指的是他在門上裝的細絲線以及插在鎖芯里的鉛筆芯。
今天他們進門時,安室透還特意留心過這兩樣東西,確實都沒有問題。
“怎麼會呢?是誰盯上我了嗎?”
黑發青年整個人坐在沙發上,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
“他的反偵察能力真的很強。”
安室透重新回到沙發旁邊。
“至少現在,我們弄明白那個凶手到底是如何了解到你和跡部之間的關系,以及如何錄下了你的聲音偽造那一通電話的。”
“現在還只剩下一個疑問。在凶手利用愧疚之心引出跡部景吾這件事上,我始終沒有辦法理解。如果凶手知道跡部對死者有愧疚,他為什麼會被當年的事情蒙蔽頭腦。”
“�龤@ 輟 br />
柯南手忙腳亂的從衣服口袋里掏出震動個不停的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工藤!警方這邊的調查有結果了!”
服部平次的聲音從電話對面響起。
“怎麼樣!那位乘警出事了嗎?有調查出犯人是誰嗎?”
“遠野乘警被人一刀刺中腰部,已經被送往醫院了。醫生說那一刀從肋骨之間穿過,插穿了右邊的腎髒,遠野乘警的生命倒是沒什麼危險,就是這個腎恐怕是保不住了。不過也沒關系,人都有兩顆腎的嘛。”
服部說著說著就跑偏了,到最後竟然有點憋不住笑。
“現場的警察都感覺,這肯定是哪個女孩子的報復,不會是什麼殺人犯。哪有捅人家腎的啊”
“喂!服部”
開著免提的柯南尷尬的站在電話前,無奈的沖著新海空和安室透笑了笑。
“好好,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只能說,犯人的犯案手法非常縝密,那個乘警是在火車進隧道時被捅傷的。據他交代,當時他被人用布捂住口鼻,一下子就失去意識。下一次醒來就是被腎那邊的劇痛喚醒。”
“連他本人都不知道是誰捅的,更不要說其他乘客。現場更是沒有留下指紋和凶器。”
“警方後來沿著火車軌道一路搜尋,找到了凶器,但是凶器上的指紋已經被擦干淨了。”
“不過”,服部的聲音頓了一下。
“不過什麼?”
“值得一提的是,你們懷疑的那位芳村警官剛好就在那輛火車上,但是他稱自己當時一直在睡覺,警方也沒有更多的證據。他本身就是老警察,熟悉辦案流程,警方現在根本沒辦法逮捕他。”
這就尷尬了。
靠著動機鎖定了嫌疑人,卻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指向他。
警方甚至沒辦法靠著一些常規的審訊手段得到想要的訊息。
太嚴密了,嚴密到仿佛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電話掛斷了。
“該怎麼辦啊,安室先生?”
對柯南來說,這件案子是真的棘手。
“听服部的話,這位芳村警官似乎非常鎮定。”
安室透低著頭沉吟。
有恃無恐的舉動,環環相扣的計劃,極高的反偵察能力,行為與動機的背離。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八年前,芳村宏彥其實就已經完成了一部分報復。
當年的那份卷宗上,記錄的含糊不清。
但是透過碎片化的事實去還原背後的真相,監獄里意外死亡的犯人,尸體上的槍眼以及掩人耳目的火災。
“八年前,他哪里來得能力,可以在報復完綁架犯之後全身而退呢?”
安室透輕輕呢喃出聲。
“安室先生?”
柯南疑惑的望向他。
“什麼報復?”
“報復。八年前那些綁架犯被人槍殺在監獄里,這是芳村的報復!”
安室透似乎終于捋順了。
“八年前,有人在背後幫助芳村完成報復,這一次的案件,應該同樣由對方所策劃。”
“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芳村宏彥的行為和動機會存在那麼大的背離!”
“因為計劃根本就不是他所做,他只是執行者。”
安室透的分析環環相扣,竟然真的指向了最終的真相。
柯南在一旁艱難的消化著。
新海空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內心里卻猛地涌上一股擔憂。
這個家伙真的很厲害,僅僅憑借這些信息,就可以推到這一步。
在紅與黑的邊線上踩鋼絲,他勢必需要很大的助力。
如果能利用好,安室透將成為他刺向紅方最好的一把刀,但如果利用不好,這把刀反過來會傷到自己的性命。
若要先下手為強,又怕偷雞不成蝕把米。
是干脆找個由頭,策劃一起案件送走安室透;還是繼續留著他,反向監控公安的動向?
後者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但是前者也該提上日程了。
窗外,路燈已經亮起來很久了。
城市里星星點點的燈火連成一片。
他無神的眼楮輕飄飄的看著地下,轉而像是回過神來一般,抬起頭。
“天色很暗了。”
新海空出言打斷了安室透和柯南兩個人的思索過程。
“柯南明天還要上課吧?”
“明天是周末。”柯南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窗外。
“不過我也確實該回去了。”再不回去,小蘭又該擔心了。
“安室先生你呢?”
“我準備回去一趟。”
金發青年若有所指的說著,眼楮看著地上,好像還在思索那件事。
“你是懷疑這件事和組織有關系嗎?”
新海空向來不想慣著這群謎語人,直接把話挑明。
“組織?安室先生要回那里去嗎?”
柯南扒拉住安室透的衣擺,有些激動的問道。
安室透無奈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八年前,能夠有能力幫芳村復仇的,不多。組織剛巧算一個。加上他們現在又盯上新海警官你,更讓我懷疑”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黑發青年的眼楮里氤氳著深深的擔憂。
“我知道的。你自己在家里也要小心,他來過一次,難保不會來第二次。”
安室透帶著柯南,坐電梯下樓。
他準備先把柯南送回家,再去見接頭人。
以他的情報網,只需要稍加調查,就能夠查到組織到底有沒有私下接觸過這個叫芳村宏彥的警官。
如果沒有,那就換一個地方查。
如果有,他絕不姑息。
一大一小兩個人走在街道上。
沿途的路燈很亮,把灰白二色的地磚照的清清楚楚。
在外面,無論是柯南還是安室透,都想要死死捍衛住自己的馬甲。
小學生想要表現得像一個小學生,公安先生內心里愁緒繁多,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討論案情。
一個金色頭發的外國人行色匆匆的路過他們。
安室透皺著眉,錯眼望去,又毫無所覺的收回了視線。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