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京城一夜下)
對于上位者來說,最苦惱的事情之一,就是需求似乎永遠大于供
手里的資源總是有限的,但想從自己手里得到資源的人卻總是會有更
比如推舉宣府鎮巡撫這件事,有很多人向兵部尚書王一鶚提請了“需求
但王大司馬到底應該優先滿足誰的需求,就是一門很大的官場學問
王大司馬向老恩師徐階孫子詢問,你背後到底是林九元還是王司徒,實乃另有深
這並不是認為林九元一定比王司徒面子大,王司徒好歹是戶部尚書,沒那麼廉
但是換個角度去想,如果是王司徒出面請托,那就只有王司徒一個人的人
但如果是林九元出面請托,那就是林九元加王司徒兩個人的人情,雙倍的快
畢竟王象乾是王司徒的嫡長子,只要推舉王象乾,哪怕應的是林九元請托,王司徒也得承
這才是王大司馬說“如果是林九元,也不是不行”的內
他也相信,林九元出面向自己傳話,就是想表達這個“雙倍人情”的意
不用明說,聰明人之間交流就是這麼樸實無
一個是被首輔無底線縱容、殺傷力超強的朝堂超新星,一個是六部排名第二的大司徒,兩人相加的份量堪比普通閣老
而且來傳話的人乃是老恩師孫子,完成對老恩師的報答也是一種官場美德,可謂一舉三
徐階孫子臨走之前,忽然又說︰“還有一件小事,勞煩世叔一並幫”
同一個夜晚,在兵部車駕司當主事的申用懋正和首輔老父親閑
今天上班時,听說了吏部和兵部會推宣府巡撫的事情,申用懋在家里就忍不住好奇心,對申首輔問道︰“父親就沒有想用的人選麼?”
眾所周知,在法理程序上,內閣並沒有直接插手人事工作的權力,但吏部天官楊巍卻是申首輔的黨
申首輔如果對人事工作有想法,都是通過楊天官來操作,這也是很多外朝言官對楊天官非常不滿的緣故,認為楊天官損害了外朝的權
這次楊天官提名郭四維,內行人一看就知道是楊天官自己的想法,申首輔應該沒有什麼指
申時行答道︰“林九元在宣府這麼搞事,肯定有想法啊,所以就讓給”
申用懋疑惑的看著申首輔,老爹你已經這麼敞亮了嗎?
隨即又听到申首輔陰陽怪氣的說︰“你們兄弟兩人不是苦口婆心的教導過為父,要對林九元多寬容,不要與林九元爭利麼?
還有什麼不爭就是爭、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要因為眼前小利而失去未來之類的屁”
申用懋瑟瑟發抖,不敢說話,這個樣子的父親感覺比發怒的父親還要可
申首輔最後說︰“听你們兄弟兩人的,這次我就不爭了!
但是林九元如果想爭宣府巡撫,那就要向我求助,要卑躬屈膝的懇請我、祈求我、討好我!
我很期待看到林九元的這種嘴臉,所以你們說的也對,大概這就叫不爭就是爭!”
申用懋︰“”
不知道父親這是又進化了,還是更變態了?
正在這時候,忽然隱約听到前院傳來了似乎像是吹哨的聲
父子二人莫名其妙,完全想不出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聲
不多時,便見門官急匆匆的過來,拿著一根形狀特異的箭
細看箭頭由獸骨制作,但並不鋒銳,殺傷力很弱,只是獸骨中空還打了幾個再就是在箭矢上面,還綁著一個信
門官稟報道︰“剛才有一批人從門前縱馬而過,然後隨著哨響,這根箭矢落在了前院”
申首輔也是飽讀史書的人,看著箭矢,皺眉問道︰“這是鳴鏑?”
門官又答道︰“前院的守衛官軍里,有在邊鎮效力過的老軍,他說這也叫響箭,這種樣式的獸骨響箭在北虜那邊很是流”
“胡扯!”申首輔喝道︰“京城里哪來的北虜游騎?還大半夜亂射鳴鏑?”
門官連忙繼續說︰“那老軍還說,在近些年,這種樣式的鳴鏑也流傳到了邊
所以可能是哪個剛從邊鎮回來的人,故意藏頭露尾的在晚上搗”
從邊鎮回來?想到這里,申首輔看向箭身上的信
如果是玄幻、修仙或者武俠位面,大人物肯定不能隨便觸踫這種來歷不明的書
但剛才門官摸了半天都沒事,所以應該沒有
展開信封,只見里頭寫道︰“參政作巡撫”
申首輔氣得把書信拍在桌上,隔空痛斥道︰“豎子!豎子!這是求人的姿態?”
申用懋瞥了一眼書信內容,叫道︰“父親!答應他!答應他!”
申首輔︰“???”
好大兒你真真失心瘋了?到底誰是你爹?
某人都囂張到把箭矢射進自家了,你還在這里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