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時間
每個人對打破心靈的桎梏都有不同的理解。
因此，聖皇也好、天帝也罷，每個人突破的經驗未必適用于其他人。
李牝也不例外。
“天命術代表過去，在我掌握天命術的那一刻，我已超越過去，接下來，是打破心靈的桎梏，超越現在……”
他心情平靜。
某種程度上，道盡輪回這門至高秘術已經指出了突破到天帝的方法。
但，由于天命術的存在，似乎已經不適用于現在了。
他有種預感，當他真正領悟時間之妙，做到超越現在時，他的天命術將不再局限于凝固過去，還將凝固現在。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天命之光映照下，他不止能夠能觀摩、分析，還可以直接出手。
原本的戰斗時按了暫停。
現在……
他不止按了暫停，還能提前釋放好技能。
等到取消暫停的那一刻，按過釋放鍵的技能會瞬間形成，摧毀目標。
到時候他對上任何對手，都不啻于降維打擊。
“有趣。”
李牝道了一聲。
只是……
想要做到這一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超越現在。”
李牝口中念叨著這幾個字。
緊接著，笑了起來︰“我不懂得什麼叫超越現在，但我卻知道什麼叫超越自我，只要我能打破現有的極限，就相當于完成了一次對自我的超越，同樣，也相當于完成了一次對自我形態的超越，而超越自我……”
他的戰力，即便有鎮界戟、六道寶輪，充其量也就和尋常天帝相當，或許還遜色于那些頂尖天帝。
相較于如無當、燃世、金闕這等站在巔峰的天帝來說，明顯差了一籌。
因此，超越自我的方法，就這麼清晰明了的出現在眼前了。
“化不可能為可能，擊敗金闕，超越自我。”
李牝說著，頓了頓︰“就這麼簡單。”
他靜靜感應著自身變化。
當有了明確目標、方向後，他再去翻看其他人關于時間一道的感悟時，明顯有些不適應了。
就像他對“時間”的理解存在著排他性。
此外，時光之沙、永恆之光之類的天材地寶對他修行的幫助效果亦是降低了一大截。
這是因為他心靈深處對“時間”的理解變得清晰，不再迷茫。
這種理解帶來的優勢是，他很難再被涉及到“時間”類的心靈秘術迷惑。
劣勢就是，他也很難用“時間”類心靈秘術迷惑自己的心靈，使自己進入一種對時間感應的超頻狀態中。
就像他手上的宙光神器幻塔。
此刻他再用這件能夠混淆他時間感知的巔峰宙光神器，他將第一時間判斷出自己被這件神器混淆了時間感知，從而“清醒”過來。
“算是……進入了一個瓶頸一樣的蛻變期，蛻變不了，就會一直卡著，卡到天荒地老，若能打破瓶頸……”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李牝笑了笑，甚至有些驚異。
沒想到他居然也能踫到“瓶頸”這種東西。
當然了，這種情緒僅僅持續了片刻就被他拋諸腦後。
瓶頸？
打破便是。
“說起來，這麼簡單就悟透了掌握‘時間’的途徑，是氣運加身，還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捫心詢問。
結果……
沒有答案。
無論是否是氣運加身帶來的靈感，于修行有益，那就夠了。
……
不久後，李牝走出了修煉室。
他一出修煉室，有所感應的紫霜馬上迎了出來︰“陛下。”
“我閉關十二年了吧？”
李牝道了一聲︰“五方勢力還沒有舉行對眾星神庭的反攻？”
“諸位天帝們正在商議中。”
紫霜道。
還在商議……
他來時五方勢力的天帝就商議了好幾年了，眼下他都閉關了十二年之久，這些勢力的商議還沒有完成。
紫霜似乎從李牝的表情看出了什麼，連忙再解釋了一聲︰“這十二年里，正是四面八方天帝們趕來的高峰期，此外，五方勢力中亦是分明再來了一批天帝，現在我們一方的天帝數量已經超過八十之數，若再算上南方星門苦苦抵擋的長生大帝等陛下，我們的力量已經三倍于眾星神庭……”
“然後呢？”
“呃……”
紫霜怔了怔，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可能就是為了等待這些從各地匆匆趕來的天帝、聖皇、君主，所以五方勢力才按兵不動？打算穩扎穩打的等我們一方的力量強大到具備摧枯拉朽級優勢時再動手？一戰定乾坤？”
畢竟上一次五方勢力的失敗，就是因為太過輕視對手，匆匆反擊，這才導致損失慘重。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五方勢力在吸取教訓。
李牝搖了搖頭，並未過多言語，直接出了修煉室。
看到李牝似乎要結束修煉，紫霜欲言欲止。
“還有事？”
李牝問了一聲。
紫霜听了，馬上道︰“是好事，有一個驚喜在等著起源陛下，希望您能喜歡。”
“驚喜？”
李牝听罷，稍稍感應，很快察覺到了什麼，腳下微微一頓。
片刻，他對著紫霜點了點頭，也不需要她領路，直接往這處住所的一處偏院而去。
隨著李牝來到偏院外，正看到有一位一身宮裝，看上去雍容華貴的女子站在一旁，指點著兩位少女裝扮的日耀星神比試切磋。
在察覺到李牝到來時，宮裝女子一驚，就要躬身行禮。
李牝卻是擺了擺手，目光落到比試的兩位日耀星神身上。
確切的說，是一人給另一人喂招。
而這兩人……
李牝都認識。
一個，是曾經人類聯盟駐銀洛星系辦事處的負責人，焱清。
另一個……
赫然是分別上百年之久未曾真正一見的李雲瑤。
李雲瑤靠著銀洛星神的傳承，已然是一尊巔峰日耀，但她的完美境界顯然尚未能匹配她現有境界，至少相較于焱清來，明顯差上不少。
只是，相較于焱清身上沾染了一些歸墟之力，完美境界不如她的李雲瑤身上卻沒有多少歸墟之力的痕跡。
看樣子其他人將她保護的很好。
而在李牝打量著兩人時，兩人亦是終于意識到院中多出了一人。
當下，焱清慌忙的結束了李雲瑤的切磋，迅速躬身行禮︰“起源陛下。”
而李雲瑤亦是重新將目光落到了李牝身上。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是不知道如何稱呼。
“不用多禮。”
李牝將目光轉向宮裝婦人，也就是復甦之光清雨，微微頷首︰“有心了。”
清雨知道李牝是指什麼……
歸墟海嘯期間，李雲瑤身上幾乎沒有沾染上什麼歸墟之力，這對她的完美境界來說，顯然不正常。
“這是我應該做的。”
清雨連忙道。
言辭間，也有些拘謹。
李牝看著她，不禁聯想到當年這位復甦之光代表著人類聯盟第一次降臨銀洛星系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她身為宇宙之光，高高在上，而現在……
僅僅是和他正常交談，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
“今日的切磋就先到此為止，瑤瑤你想來也要時間消化，我們且先告辭了。”
清雨宮主對李雲瑤道了一聲，再度向李牝行了一禮，和焱清一起離去，將時間、空間交給了兩個百年未曾相見的故人。
而百年……
“很久了啊。”
李牝道了一聲。
“是很久了。”
李雲瑤同樣回了一句。
盡管相較于他們的修為來說，這麼一點時間，可能就是一次院門、一次旅行、一次修煉，但對他們的生命尺度而言……
這已經相當于他們生命歷程的三分之一。
“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李牝問道。
“還好，前幾十年我一直在煉化銀洛星神的傳承，接受他傳承中的點點滴滴，直到最近十幾年才徹底消化，結束了傳承，然後在焱清姐姐的幫助下快速適應，現在……倒也適應的差不多了。”
李雲瑤回應著。
“銀洛星神的傳承……”
李牝聯想到這位方舟之光歸墟給整個銀洛星系所有文明帶來的變化，不禁也有些唏噓。
當時的他，僅僅是將自己的星力釋放出去，就讓一顆顆星辰中的生靈發生異變，引領一個個文明重新進化。
蓋亞……
便是其中之一。
哪怕蓋亞吸納的星力僅僅相當于一尊宙光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仍然催生了大量魔物。
這些魔物險些一度導致蓋亞文明滅絕。
那個時候，以一己之力照耀了一方星河的方舟之光，在他眼中是何等的強大。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自身的實力不斷增長，關于這位方舟之光的光環亦是漸漸遠去。
而現在……
一尊宇宙之光？
滅之不過舉手投足。
“倒是可惜了。”
李牝道了一聲。
星神傳承會限制一個人的成長。
早知道方舟之光這般弱小，他便不讓李雲瑤接受這位宙光的傳承了。
這一下，她未來的極限，也就止步于宙光之境了。
“不可惜，若非這一傳承，我能不能修成星神都是未知之數。”
李雲瑤倒是顯得心滿意足。
“是麼。”
李牝道了一聲。
他看著低著頭的李雲瑤，似乎想要再說什麼，可當他感受到她的一絲陌生，乃至拘謹時，卻是突然閉口不言。
是的。
陌生。
距離。
早在李牝告知他真正的身份時，兩人純粹的兄妹關系間就已經存在了隔閡。
現在……對李雲瑤來說，李牝……
或者說起源神帝，和她心目中那位兄長的印象、概念，早已經相差不知幾千萬里。
一個，是在凡俗世界縱容她，溺愛她的大哥哥，一個，卻是屹立于星界之巔，無數宙光、君主，乃至聖皇們都要討好的起源神帝……
天壤之別。
這種距離，已經巨大到讓兩人不在同處一方世界。
看著她……
這一刻，李牝恍惚中，看到了一種不屬于物質、能量，並超越了情感、超越了心靈，能夠阻隔萬物的規則痕跡，攔截在兩人之間。
這種痕跡……
叫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