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覺悟
“歸墟。”
李牝持劍而出。
在他前方，行禮中的神族君主無論從神體層面還是心靈層面，全部化成了一團火焰，一團猶如恆星一般，光芒萬丈，似乎能照耀天地的火焰。
純粹的光輝夾雜著相當于君主能級上限的毀滅自他體內失控、爆發，就要蔓延而出。
但……
面對這樣一尊不惜一切代價，即便玉石俱焚也要斬出一劍拖得他同歸于盡的神族君主，李牝的眼中卻沒有半分懼意。
甚至……
悍然迎戰！
“好，只要你能……”
道盡輪回秘術下，陣陣的光輝自他“真靈”上逸散而出，直接凝滯了眼前的虛空。
在這種完全凝滯的環境下，這尊神族君主燃燒的神體、熾烈的心靈，以及那夾雜著豁出一切絕對信念打算凝聚斬出的一劍，清晰的在他面前呈現。
隨著他的目光洞悉……
一切的一切，一覽無遺，無所遁形。
“擋下我這一劍。”
循著所有心靈、能量運行的軌跡。
這一劍，自過去凝聚，由現在斬出，再透過時空加速，超越空間、超越時間，直抵未來。
“嗡嗡！”
這尊已經將自身神體、心靈之力燃燒到極致打算做出絕命一擊的神族君主心神一震。
思維……
宛如瞬間凝固當場。
依稀中，他看到李牝出劍了。
但又恍惚中沒看到他出劍……
可無論看到又或者沒看到，都沒有意義。
因為……
擋不住。
那是一種以他現在的眼界、見識，都有些無法形容的感覺。
就好像……
在對方出劍的那一刻，劍光已經貫穿了他的神體、碾碎了他的心靈。
他已然隕落。
只不過由于速度太快，又或者是時空的延後性，導致他現在好像仍然“活著”一樣。
就像無比鋒利的絲刃，已然將他的肉體切割，可由于絲刃太細，被切割的身軀在這一瞬間仍然維持著原來的模樣一般。
“這是……什麼劍法……”
這尊神族君主艱難的激發一道心靈波動。
李牝略一思忖，如實道︰“還沒想好。”
“你……”
這尊神族君主的思維一僵。
下一刻，撕裂性的力量將他的神體、思維、心靈，徹底撕裂、崩解。
那本燃燒到極致似要不惜一切爆發的能量更是徹底暴走。
不過，由于這些暴走的能量沒有精準的控制，以至于在爆發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被歸墟之力察覺到。
外人看去，只見這尊神尊君主化身為光，釋放出萬丈光芒，可沒等光芒帶來毀滅和高溫，黑暗已經瞬間籠罩。
所有逸散的能量被瞬間冰雪消融，悄無聲息的回歸到了天地中。
仿佛這尊神族君主從來未曾出現過一樣。
……
李牝身形退讓幾步，避免被歸墟之力纏上。
他的無量星淵體已經在先前一次次的踫撞中被擊破了。
沒有了無量星淵體中屬于“混沌虛無”的特性，他也擋不住歸墟之力的侵蝕。
不過……
雖然連無量星淵體都被擊破，並且身上還添加了一些歸墟之力，但對于這場戰斗，李牝還是十分滿意。
“道盡輪回破限演繹出來的過去之力，相當于是我自創了一門至高秘術，虛數空間推衍出至高之上的道路，並由現在的我堅定踐行，哪怕第三層我都尚未修成，可照樣相當于是創造出了功法，而自虛數空間法衍化出來的本命神通——質點劍意，引發若夕劍的時空共鳴增幅，亦相當于我創造出了一門劍術……”
由于他現在未曾修成天帝，這門劍術目前必須借助若夕劍才能順利施展……
但，當他真正領悟空間、領悟時間的那一刻，他有預感，靠著自創這門劍術的積累，他將迅速的邁過時空合一的階段，執掌時空之力。
換句話說，他成天帝後，掌握時空之力將是一個水到渠成的過程。
再加上他自創的秘術、功法、劍術……
他離神帝，將只差一件契合于自身的至高神器。
“另外，現在的質點劍意……確實已經不適合再叫質點劍意了。”
李牝道了一聲。
就像他先前修行的原始至高法，改名自創為虛數空間法。
現在的質點劍意，以及道盡輪回，也該更新一番。
道盡輪回……
由氣運、輪回、命運，衍化成過去、現在、未來。
強者自強不息，進而氣運加身，洞悉輪回，掌控命運，改變自己的過去、現在、未來。
所以……
“道盡輪回，當更名為天命術……”
當然，命運也好，未來也罷，都處于一種不確定的狀態，他所謂的天命、未來，都是推衍出來的。
叫天命推衍術、天命衍化術也行。
歸根結底，這只是一門心靈層面的秘術。
以提升心靈境界為主，對修煉者自身投射在物質世界的影響、掌控沒有顯著性幫助。
“既然已經更名為天命術，天命術激活時，那如同“真靈”之光般投射‘過去’之力，便稱之為天命之光。”
當這個概念被定下後，李牝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思維都透徹清晰了起來。
似乎……
這也是對自己“道”的一種肯定。
代表著他的一切，已經漸漸脫離了其他人的影響，堅定不移的朝著“自己”的標準在走下去。
明悟這一點後，李牝聯想到質點劍意。
“全新的質點劍意，超越空間、超越時間……或可命名為超越之劍、時空之劍……”
李牝思維流轉，卻又覺得這些稱呼平平無奇。
他想到了至高、主宰們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
那就是……
他們甚至做不到脫離這方宇宙，前往更深邃的混沌虛無中探索。
以至于不得不提出，這方宇宙才是世間唯一的理念。
未來的他，必然不會困頓于此。
以此為念，那麼……
“脫離宇宙，亦將是我未來必須實現的一個目標……”
李牝道。
他的道，為進化、為超越。
擺脫宇宙的束縛、直至……超越宇宙！
以“真我”凌駕于宇宙之上。
“超脫。”
李牝腦海中靈光閃爍，思緒突然變得無比清晰︰“超脫。”
真我之道，攜質點劍意，斬破荊棘，超脫宇宙。
天命、超脫。
不過……
“超脫仍不是極限，當一個生命體徹底掌握物質、能量，並完全領悟時間、空間後，這意味著什麼？”
不朽！？
不！
不朽僅僅是形容一種生靈永遠不會老去，永遠不會衰敗、腐朽！
但……
當一個生命體真正將物質、能量、時間、空間，盡數領悟、歸納于一體，並且是在超越了宇宙，實現完全“真我”的狀態下，將這些合而為一，那他的存在形式……
是永恆！
亙古永存。
沒有任何物質、能量，能夠將其磨滅。
沒有任何時間、空間，能夠令其消亡。
因為那個時候，他就是物質、他就是能量、他就是時間、他也是空間。
他是一，也是萬，是永存，也是不滅。
他的“存在”將永恆不滅。
而新改良的質點劍意……
兼具物質、能量，且正在不斷引入空間、時間這個概念……
再加上他是虛數空間法的衍生神通，而虛數空間法的核心就是大道之光，就是心靈存在概念的“真我”具象化，無疑是具備達到這個境界的潛力。
因此，這門劍術如果真正的擴展到極致……
“是永恆。”
永恆劍光。
“天命、永恆。”
李牝口中念出這兩個詞匯。
明明只是兩個簡單的名字確定，可在這一刻，他卻感覺心靈涌現出一種無法言語的澄澈。
一種……
似乎壓抑了無數年歲月，一朝得到盡數釋放的空靈。
他就站在這里，卻感覺頭頂上滾滾翻涌的陰霾中，突然射出了一道光，照耀到他的身上。
目光所向……
大放光明。
整個心靈世界，在這一刻突然變得亮堂起來。
世界……
亦如同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真實。
“天命、永恆。”
李牝重新念出這四個字。
清晰、明朗的心靈狀態，使得他能精確感知到自己心中有一種他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感動。
這種澄澈、感動不斷在心靈深處回蕩，直讓剛被代替“真靈”改名為命運的那陣光輝熠熠閃爍。
閃爍的過程，大道之光再度增長，亦是完成了一次對自身修行體系、心靈層面的梳理。
儼然有一種褪去枷鎖、洗盡鉛華、煥然一新之感。
那是……
真正“活著”的感覺。
如果非要用他的認知去形容此刻的狀態。
今日方知我是我。
李牝沉浸在這種感覺中。
很離奇。
像是覺醒。
又像是頓悟。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當他將秘術、功法、劍術，徹底的完成統籌、梳理後，居然能發生如此變化。
“這是……神帝概念中的完美境界麼？”
李牝若有所悟。
又或者……
是圓滿境界之上，只有存在于自創功法者才能觸及到的大圓滿境界。
可惜，他沒有真正見過任何一位神帝，而至高、主宰，和神帝又不屬于同一個概念，想要找人問詢，怕都沒有機會。
“或許可以問一下神帝幽熒？”
李牝想到坐鎮第三淵墟的那一位。
不過緊接著，他還是收斂心神。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將目光轉向宇宙萬物圖。
“這里，還有一位神族君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