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鳳姐啐道︰“別跟我裝傻,今天府里擺了這麼大陣仗,日食卻沒有出現,老太太自然要問問你,還不趕緊跟我過去!”
“為這個啊”
賈琮為難道︰“我現在可不敢隨便亂說,要是惹出麻煩,那可不得了。”
“說不說的,你去了就知道了……咦,這是什麼”
鳳姐上前要拉賈琮胳膊,可當她看到賈琮手中棉花糖時,不禁被吸引了目光。
當知道棉花糖能吃後,鳳姐和平兒都嘗了嘗。
“嘖嘖,這個棉花糖真是個稀罕玩意,甜甜的怪好吃呢。”
對這個新奇的吃食,鳳姐和平兒贊不絕口。
“我也是覺著稀奇,才買給大姐兒的,嫂子,你們倆別吃太多,給大姐兒留點!”
見大姐兒拽著自己下擺,一個勁的叫自己,賈琮連忙提醒了一聲。
鳳姐這才想起來,棉花糖是賈琮買給女兒的,略有些臉紅的將其遞給旁邊的奶媽子,又追問賈琮是在哪買的,她明日差人再去買幾個回來,哄老太太跟小姑子們高興。
平兒想起正事,提醒道︰“奶奶,老太太還等著呢,咱們還是快過去吧,棉花糖的事以後再說不遲!”
“對對對,咱們得趕緊去,都在等著呢!”
鳳姐反應過來,忙拉著賈琮胳膊去了賈母院里。
“老太太,我把琮哥兒帶來了!”
進了堂中,鳳姐就推著賈琮進去。
賈琮一看堂中這架勢,就知道今天斷難善了。
不過,他也不怕,慢悠悠的上前跟眾人見禮︰“見過老太太、老爺、二老……”
賈母不等他打完招呼,就打斷道︰
“行了,不必來這套虛禮,叫你來是有正事,我且問你,這日食沒出現,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賈琮正色道︰“自然是孫兒算出來的。”
“荒謬!”
賈赦冷聲道︰“欽天監已經上奏朝廷,說本次日食不現,乃是因太上皇仁德,上天才免去了此次災異天象!”
“非也。”
賈琮搖頭道︰“那是欽天監的官員在胡說八道,真正原因是他們算錯了日食,為了免于被朝廷責罰,才將日食未現強行和太上皇聯系起來,這是在欺君罔上,要滿門抄斬的!”
此言一出,堂中眾人的瞳孔都是一縮。
賈政嚇得臉色蒼白,下意識站起來,急呼道︰“琮哥兒,慎言!”
賈琮心里好笑,不過還是裝作惶恐的樣子,對賈政躬身一禮,道︰
“老太太詢問,佷兒自然要如實相告,若有不妥之處,還請二老爺海涵。”
賈政看了他半天,才重新坐下,認真問道︰“你真算出了正確的日食”
“當然,這兩日我反復推算,結果表明我當日的推測並沒有錯,可惜當時提醒監官,他們根本不在意,最終釀成了現在的苦果!”賈琮保證道。
其實,這些玄學的東西,很難讓人完全相信。
尤其是賈琮提前預判了日食不會出現,現在果然應驗時,賈府眾人自然更傾向于賈琮的說法,對欽天監的說辭便有了幾分懷疑。
此時,見賈琮信誓旦旦的模樣,眾人不免又信了幾分。
賈母心道,不成想琮哥兒竟有這等本事,百十號人都算不出來的日食,他一個人就算準了,當真厲害的緊。
看來,以後得多重視這個孫兒了!
邢夫人卻是听的膽戰心驚,這又是欺君又是滿門抄斬的,若是這孽障告到朝廷,那豈不是說欽天監百十號人都要遭殃
想到這里,邢夫人心里就有點發怵,看向賈琮的眼神也復雜了許多。
而旁邊的王夫人,更加堅定了讓賈寶玉離賈琮遠些的決心,以免兒子被教壞了。
賈政沉吟了半晌,抬頭叮囑賈琮道︰
“不管誰對誰錯,此事都已經過去,你以後也不要再提,否則傳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朝臣被牽連!”
賈赦的整治敏感性比賈政還差,不過听弟弟這麼說,他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又怕賈琮惹出大麻煩牽連自己,便也拍著桌子道︰
“此事敢傳出去半個字,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是。”
直到這時,賈琮才松了口氣。
剛才他說什麼“欺君罔上,滿門抄斬”,就是為了讓賈赦幾人投鼠忌器,他們為了封自己口,自然不好再節外生枝,那教訓他的事自然就無足輕重。
現在看來,這一關還真被他糊弄過去了。
說完這事,賈母好奇的問︰“琮哥兒,既然你能算出日食,那豈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可能算出人的時運或者福祿”
賈琮心中一動,躬身答道︰“回老太太的話,我並不擅長此道,等我學會了外公專長的紫微斗數,或許就能算這些了。”
賈母略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道︰“那你跟老親家好好學,有空給府里人算算命,總比算那些日食月食的讓人省心。”
“母親說的極是!”
賈赦表示很認同,他最近很想讓徐元思幫忙算算財運,可惜當年因賈琮母親病逝,兩家已經交惡,他現在還拉不下這個臉去求,暗想著等賈琮學會了他外公那套,再逼他好好算算。
賈琮聞言,頓時無語,合著在他們看來,這天象推步還沒算命重要……
此時天色已晚,賈母正要讓人去傳飯,賴大家的慌慌張張跑進來,對賈母耳語了幾句。
賈母猛然站起來,對賈赦急聲道︰“快,開中門,迎客!”
賈赦和賈政不明就里,可听母親說要開中門迎客,就知道有貴客上門。
不過,賴大家的卻阻止道︰“老太太,貴客說了,他此來不便聲張,讓咱們隨意些就好。”
“那就先請貴客入榮禧堂奉茶!”
賈母略一思索,對賈赦二人道︰“你們也去換身衣服,隨我去見客。”
“是,母親!”
賈赦兩兄弟忙帶著自家夫人回去,換了身正式的衣裳。
等他們扶著賈母到榮禧堂,堂中已經坐著一個身穿便服,面白無須,年約五十歲的男子。
賈母登時認出來,此人便是當今天子隆康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戴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