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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海送信去立本,&bsp&bsp需要漂洋過海,有時候還會被其他事情耽擱,那信最快也得一個月才能送到。
信送出去之後,&bsp&bsp白湘就沒再多管。
麗娜離開的時候,&bsp&bsp明明把宋招娣安排得好好的,哪怕後頭宋山死了,&bsp&bsp她還有宋立這個繼子護著,只要不鬧ど蛾子,就能平平安安的過下去,&bsp&bsp至少能等到四年後宋麗娜從立本回來。
可宋招娣這一通操作,不僅讓宋麗娜的謀劃白費,&bsp&bsp還把自己折騰進了滿春樓。
宋麗娜離開上海的之前,&bsp&bsp還跟白湘說過,&bsp&bsp做到這一步,&bsp&bsp她就已經還了宋招娣的養育之恩,以後不會再管。宋招娣被賣到其他地方還好,&bsp&bsp宋麗娜可能會心軟,可要是滿春樓,&bsp&bsp只會激起宋招娣充滿屈辱和仇恨的回憶。
宋立惦記著宋招娣,&bsp&bsp還想著經常去探望她,&bsp&bsp白湘趕緊提醒“沒事的時候,&bsp&bsp少去滿春樓看宋招娣,&bsp&bsp只要知道她還活著就行。熟悉的人去看她,&bsp&bsp萬一她自己的面子過不去,&bsp&bsp羞恥心作祟,很可能想不開。”
反正白湘是肯定不會去滿春樓的。
“我就是怕宋嬸子在里面過得不好……算了,這事我還是等麗娜回信再說吧。”宋立對宋招娣這人,&bsp&bsp也沒多深的感情,看的也是宋麗娜的面子。
白湘預留了元的贖身錢,只要麗娜跟她開口,她就借。
可信送出去之後,等了兩個多月,宋麗娜的回信還沒到,宋立擔心之前那封信在路上遇到了什麼意外,沒送到麗娜手里,所以他又寫了封信寄過去。
等挨到年底過年的時候,宋麗娜卻坐船回來了。
看到她,白湘十分驚喜,“我听說船票貴得很,還以為再見你還得等四年呢,沒想到今年就能見著你。”
“原本是不打算回來的,可我男朋友的奶奶眼看著不太好,家里去了信,所以我就跟這他一起回了上海。”宋麗娜說道“你們之前送的那封信我收到了。但我想到我過年要回來,所以我就沒給你們回信,免得我人都回來了,信還沒到。”
白湘關心的打量了一圈宋麗娜,“你在立本過得怎麼樣,要是受了欺負的話,可以趁此機會留在上海不出去了。”
“挺好的,剛去的時候,不太熟悉那邊的語言和禮儀,習慣之後,我男朋友就托關系,把我送進了一所學校,收獲也挺大的。”宋麗娜把自己在立本的生活挑了一些來說,說的都是一些有趣的,並沒有傾訴自己的難處。
白湘笑眯眯的說道“思雲知道你回來,肯定開心。她現在也在學日語,我讓她不補課的時候,就來找你玩。”
“好啊,我多跟她講講立本的事,萬一思雲以後也回去立本留學呢。”宋麗娜很樂意當思雲的日語陪練。
兩人寒暄完之後,白湘主動提起了宋招娣,問道“你媽的事,你是怎麼打算的,要是錢不湊手的話,我這里還有。”
沉默了兩秒,宋麗娜說道“不用管她。我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不可能一直跟在她身後,幫她收拾爛攤子。”
“早就該這樣。”白湘安慰道“她年紀輕輕的,不為自己女兒打算,反倒讓女兒替她操心,本來就不應該。而且她要是對你好也就罷了,糊涂點也沒什麼關系,可她做的那些事情,你不恨她就已經是對得起她了。”
白湘一直都認為宋麗娜是個善良的女孩,哪怕受了那麼多委屈,也還顧念著和宋招娣的親情。不像她自己,被家里的哥嫂吞了嫁妝,隨便嫁人,她想辦法拿回自己的東西之後,就再沒和他們來往過。
“當初我在滿春樓的時候,她勸我去死,現在她也淪落到這地方,我沒讓她去死,就已經算是以德報怨。”
宋麗娜對親媽活下來的事,也十分能理解,能活的話,誰都不想死,她自己經歷過,自然能明白宋招娣現在的心情。
可能理解不代表能釋懷,要不是她現在不敢去滿春樓,她能把宋招娣當初對她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白湘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管她了。她要是能像你一樣,僥幸離開,那也是她的本事,要是死在里頭了,看在認識十年的情分上,我去幫她收尸。”
“不是誰都跟我的運氣一樣好,快死的時候就被人給扔出來了,有些絕食的人被關在柴房,過個五六天去開門的時候,尸體都生蛆了,光是那個柴房,就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宋麗娜說起以前滿春樓的事情,表情變都沒變一下。
能離開滿春樓的,不是被人花錢贖出來的,就是被抬出來的尸體或者瀕死之人,有本事逃出滿春樓的,滿春樓後頭也不會花大力氣把人找回來,上海這麼多人,僅憑滿春樓的勢力是做不到這樣的事的。
宋麗娜雖然死里逃生,但也不想去滿春樓招人眼,免得給自己找麻煩,她男朋友家里在乎名聲,她就更要和以前的那些事情割裂開。
除了宋立去妓院看過宋招娣,白湘和宋麗娜都裝作不知道這事的樣子,平靜的過完年,宋麗娜就繼續收拾包袱坐船去立本,完全把宋招娣的事情拋在腦後。
她也是說到做到,說不管了之後,就真的沒有再管。
等白湘他們送她離開的之後,宋立還問道“湘姨,麗娜沒跟你留下什麼話吧。”
“沒有。其實麗娜還是把宋招娣甩開的好,否則被她一直這麼拖累下去,總有一天,麗娜也會被拖垮。”白湘說道。
“不管就不管吧,我也更希望麗娜過得好。”宋立心里比誰都希望麗娜嫁入豪門。
兩人原本的感情是一回事,這次宋麗娜回來,還跟他承諾過,要是她和現在這個男朋友結婚,以後肯定能給他安排工作,要是時機合適,安排他當個小官也不是不可能。
能干個體面的工作,底下還有小弟使喚,誰樂意去當打手跟混混,所以對宋麗娜的事,宋立一直沖在前面。
擔心宋招娣和李如璋影響宋麗娜嫁豪門,宋立現在盯這兩人,盯得比白湘都用心。
宋招娣在滿春樓,基本上是逃不出來的,以她的姿色,八成也哄不到男人替她贖身,所以宋立也沒多管她,只把李如璋給盯得死死的。
他和白湘不同,白湘也就是嘴上厲害,可本質上還是個老實人,殺人放火什麼的,她是一點沒沾過,不像宋立,對李如璋一出手就是狠手。
上次白湘花錢請他干活,是讓他揍李如璋一頓,傷他的臉,影響他的工作。
現在都不用白湘花錢,僅憑宋麗娜給他畫的以後的大餅,他就主動去打斷了李如璋的另一條腿。
跟白湘說起這事的時候,宋立還很直白的表示“李如璋這人以前認識的人多,又知道麗娜以前的事,萬一他把事情捅了出來,影響麗娜的未來,現在就讓他多活幾年,等麗娜在立本完成學業,回上海的時候,他要是還活著,我就直接動手。”
反正不是自己動手,損自己的陰德,白湘也沒啥好說的,只是會在心里小聲嘀咕,宋麗娜到底是個這個繼兄畫了多大的餅,才能讓人這麼賣力干活,她男朋友家里的權勢,應該比白湘想的還要大。
現在的上海本來就不安定,她的制衣廠開起來之後,家業變大,哪怕再舍不得錢,她跟劉玉都招了護院和幾個車夫接送她們上下班。
她們這群小老板倒是能花錢請人保護自己,李如璋可就沒這待遇了,只能任由宋立揉搓。
照現在這個形勢,李如璋可能都不用宋立下殺手,自己都活不到三年後。
思雲對李如璋是沒什麼親情的,知道李如璋現在的遭遇,她還吐槽道“還是大姐姐做事干脆,媽你就是心太軟。”
“心軟什麼心軟,世道越亂,咱們的日子越不好過,哪怕是在租界里,也別一個人出門,把小孫帶上,我擔心李如璋摸到咱們這兒來了。”白湘提醒道“要是他把你綁了,要我花錢去贖人,那我這幾年白干。”
比起現在大家這樣肆無忌憚的互相傷害,白湘更想過太平日子。
思雲無奈的說道“媽你就是擔心太多,李如璋現在還在家里養傷呢,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小心無大錯,咱們現在既然有這個條件了,就得用上。以前你想過這樣的日子還不成呢。”白湘說道。
以前小作坊的時候,還顯不出她什麼來,現在她弄了個更大的制衣廠出來,她不僅在以前的行會里位置更靠前,連同鄉會都有人來邀請她入會,交際得多了,認識的人也就多了。
不過白湘知道自己的底子薄,面對別人的投資邀請,白湘都是拒絕的,能把自己這個之制衣廠弄好,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是個沒有靠山的人,不小心謹慎一點,好不容易掙的這點資產,很容易就會被人給吞了。
制衣廠的收益增多,影響的也不止是白湘,劉玉的生活水平也悄無聲息的提高,不僅給自己添置的衣服首飾變多,家里頓頓也能見肉。
老羅在家里不能動彈,吃得又好,肉眼可見的都長胖了。如果老羅在家里不發脾氣不亂扔東西,劉玉還是很樂意養他的,又不差那點錢。
等吃完晚飯,把如意放在老羅旁邊讓他盯著,劉玉就去燒熱水,洗碗筷洗衣服。
老羅一直在家里活動,衣服也不是特別髒,稍稍搓一下就行,只不過這次劉玉洗衣服的時候,卻發現老羅衣服的手肘處有油漬。
老羅雖然上半身能動,可在家里,他是不干活的,中午只需要往灶里添兩把柴熱飯,甚至連碗都不用他洗。
因為當初老羅做的那些事,劉玉心里恨死他了,可真把人弄殘廢之後,劉玉自己也心虛,就算老羅在家里什麼都不干,她也沒說什麼,自覺的跟以前一樣,把所有的家務活都全包了。
家里的灶台和桌子,劉玉都收拾得很干淨,唯一能蹭上油的地方,應該就是櫥櫃里的油罐子。
劉玉不動聲色的把衣服洗干淨晾好,然後就去廚房查看自己的私房錢。
自從家里她能做主之後,藏錢的事,劉玉就沒拜托過白湘了,因為知道老羅的腿傷,她就把錢藏房梁上了,老羅沒找到。
但櫥櫃里的碗筷,有很明顯的翻找過的痕跡,老羅一個吃完飯連碗都不撿的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來翻櫥櫃。
劉玉嘆了口氣,心里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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