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月聞言神色一黯，立刻點了點頭。
對于方池池的死，焦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因為赤日的暴亂，導致現在全國上下風聲鶴唳，本來長期駐扎在各大軍區的軍團紛紛開進城內，巨大的清洗隨之展開。
高考考場上的血祭儀式正常展開，考生與家長雖然被救了回來，可身體和精神依然受到了影響，所以最近全國各地都忙的厲害。
葉白早就答應過方池池去看她父母，這個時候如果再不去，就不合適了。
兩人先是把小江雪弄醒，準備給她喂點青菜瘦肉粥，焦月準備的非常用心，可小江雪就是不吃，還表現的很抗拒。
她跳下床，蹦蹦跳跳的跑到客廳，然後抱住了葉白的小腿，表情看起來還有些著急，“毒、毒！”
她磕磕巴巴指著焦月手里的米粥，急的不行。
葉白臉色難看的說道︰“這娃，不會得跟僵尸一樣喝血吧？我看這臉色發白，嘴唇也發干，怕是都餓壞了。”
焦月端著粥遞給了葉白，“不應該，她現在就是個普通人，以前她作為僵尸的時候的確不能吃普通食物，吃了就和吃毒藥一樣，多半是和恐懼那把刀一個原理，是繼承來的習慣，你讓她吃試試？”
焦月越來越近，小江雪雖然非常害怕，但還是緊緊的抱著葉白的腿。
“來，小寶貝，不用怕，很好吃的。”
小江雪眼淚汪汪的看著葉白，但還是張開了嘴，那表情完全就是在受刑，一口下肚，他猛的睜大了眼楮。
“吃、吃！”
小江雪開心的手舞足蹈，看來還真被焦月說中了。
折騰完小祖宗後二人就打車前往了方池池的家，因為高考的關系，附近連出租車都少見了。
葉白閑來無事就刷起了最近的新聞，這次高考的傷亡率倒是公布了，只有3%。
這是一個低到離譜的數據，要知道近幾十年高考傷亡率一直在20%上下晃悠的。
每年20%的死亡率長期存在，就意味著整個華夏有五分之一人口會死在高考中，很夸張。
因此而引發的各種抗議屢見不鮮，但高考卻從未被取消，世界各國皆是如此，因為如果不這麼做，人類可能會徹底從這個世界被抹去。
今年超低的死亡率讓網民們歡欣鼓舞，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高考詭境被替換的事，甚至大部分人都認為學校提前泄露考題是煙霧彈，是為了鍛煉學生的心理素質，總之互聯網上是一片歡欣鼓舞，而考場之內發生的血祭之事卻被某種神秘的力量被按下了，無人提、無人說。
葉白二人按照地址來到了一處城中村，環境非常差，住在這里怕是真的困難。
沿著門牌號一路尋找，終于找到了目的地，在狹窄的胡同里，一間間連院子都沒有的擁擠瓦房，許多房子都已空置，就算有人也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才進胡同葉白就看見方池池的父親正在處理蔬菜，小油菜整整齊齊的碼在手推車上，胡同口還有一輛有些年頭的面包車。
沒幾步方池池的母親也搬著一筐生菜走了出來，滿臉疲憊。
葉白快步上前，溫和的喊道︰“叔叔阿姨，還記得我嗎？”
二人回頭看了一眼略顯詫異，然後又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方父隨即說道︰“你是那天那個，池池的學弟，多謝你了。
不過你這變化有點大啊。”
葉白現在確實顯得非常消瘦，是不健康的瘦。
方母滿口怨氣的說道︰“就是，狗日的政府搞的高考跟煉獄一樣，把孩子都折騰成什麼樣了。
誒，瞧我這嘴，里邊請。”
三間瓦房，橫向成排，正門便是最中間的屋子，進去便是客廳，左右各有一扇門連著里屋，客廳里一張飯桌，幾把椅子，略顯簡陋，角落里還有一個滿是油煙的煤氣灶，房頂和牆壁被燻的烏黑，給人一種油膩的感覺。
方母客氣的給兩人倒了水，還端了一盤聖女果，也就是小西紅柿，這應該是他們拿來賣的貨物。
她看起來非常疲憊，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已經花白了大半。
“娃，喝水啊，吃啊，家里沒啥好東西招待你們，過意不去啊。”
葉白把小江雪抱在懷里防止她搗亂，笑著說道︰“您別客氣了，我隨便吃點就行了，當年學姐幫了我很多，我一直想來看看您的，就是沒尋到機會。”
“嗨，人都死了。”
“媽，是誰啊？”
里屋突然傳出了一個稚嫩少年的聲音，葉白和焦月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好奇，方母便掀開門簾說道︰“來都來了，二位進來坐坐？”
葉白進去一看，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正躺在床上，明亮的眸子讓人感覺非常舒服，五官和方池池很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正對著房門的牆上掛著一張黑白照片，是方池池，遺像，照片下邊擺著供桌，長明燈、貢品，一應俱全。
方母介紹道︰“這是池池的弟弟，叫方壯壯，他腿有點問題，就沒法下床了，你們見諒啊。
壯壯這是你姐姐之前的學弟，關系挺好的，前兩天還幫了我們，過來看看。”
方壯壯開心的說道︰“真的嗎！姐姐果然要回來了！”
葉白有些奇怪，便主動問道︰“他這話是...”
方母一臉為難的說道︰“你們別介意，這孩子從小就跟她姐姐關系特別好，一直沒法接受，今早起來，還說什麼在窗戶邊看到了他姐姐。
唉...”
葉白有些奇怪的問道︰“阿姨，政府沒給你補償嗎？為什麼你住的更好一些？”
他還專門跟小武說過，給方家多些補貼，因為方池池的死亡本身就跟教育局的失職有關，小武不該會搪塞他。
就在這時方父走了進來，他拿了兩瓶剛從小賣部買回來的可樂遞給了葉白和焦月，還特意買了根可愛的棒棒糖給小江雪，葉白知道那牌子，蠻貴的。
小江雪接過幫幫頭，就害怕縮了回去，葉白拍了拍她的頭，“說謝謝。”
“謝...謝。”
方父難得的露出了笑容，緊接著坐到了供桌旁的椅子，一臉惱怒的說道︰“有個屁的補償，有也被人給貪了。
唉，不過我也去問了，我家妮子這種情況國家本來也補不了多少，生死有命啊。”
葉白心中有些不高興，他立刻從包里拿出了一沓現金，一萬五千元，這已經是他所有的存款了，其他的錢都是鬼市通寶，沒時間兌換。
“阿姨，這個錢你們收下，可以先給壯壯換個好點的環境，未來房租我都會出的，你們放心。學姐對我有恩，我這次已經考上了大學，未來不會缺錢的。”
方母趕緊把錢推了回來，“這這這，這使不得，絕對使不得，只是同學而已，哪能要你們的錢。
而且我們也不是住不起更好的地方，主要是怕離開這，池池找不到回家的路。”
在兩人瘋狂拉扯的時候方壯壯在旁邊一臉認真的說道︰“肯定是姐姐回來了，不然怎麼會有人接連來家里送錢！你們為啥不信我。”
葉白奇怪的問道︰“送錢？是什麼意思，還有之外的人來過嗎？”
方母從旁邊櫃子里拿出了一個牛皮袋，一臉奇怪的說道︰“的確有人來過，就在昨天下午，一個說話怪里怪氣的人來找過我們，說什麼對我們的遭遇深表歉意。
給了我們五萬塊錢，還有一張卡，說是可以到任意一家銀行每個月領五千元的生活費。”
說著方母從牛皮袋里拿出了一張類似銀行卡的東西，不過那上邊沒有芯片，質感也極為特殊，像是某種金屬，神秘的花紋里蝕刻了周天兩天個字。
絕對是藝術品級別的東西，單這一張卡怕是都能值些錢。
葉白拍了張照，準備回去問問。
因為焦月一直在給他使眼色，葉白便提前離開了，走之前他強行把那些錢留了下來，並囑咐他們那五萬塊暫時別用。
可能是知道了葉白即將成為大學生，兩人的態度也有了些許變化，滿口應了下來。
走到胡同口葉白便問道︰“怎麼了，這麼著急讓我離開？”
焦月回頭看了一眼，小聲說道︰“方壯壯指的方向我看了一眼，真的有痕跡，是很重的怨氣，他沒說謊。”
葉白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我也看到了，兩個黑色的手印，在陽光的照射下都堅挺不散，確實離譜。”
雖然發現了手印，但葉白也不能立刻強迫人家搬離，他沒有立場說這個話，就連塞錢都費勁。
“那怎麼辦？要調查嗎？”
葉白心事重重的說道︰“等天黑了，我來偷偷安個攝像頭，肯定有鬼在，但那絕對不可能是方池池，只是那只鬼為什麼要裝成她的樣子？
對了那張卡你認識嗎？周天...”
焦月點了點頭︰“我知道一些，周天閣，是個特別強大的財團，橫跨整個世界，做慈善比較多，哪里有詭境失控，哪里就會有周天閣的身影。
很多財團做慈善，都會讓人懷疑他們在作秀，可周天閣不同，他們是真的用真金白銀在砸，不過他們只對受詭境迫害的人伸出援手。”
葉白一臉奇怪的說道︰“那他們為什麼會突然來給方池池錢，方池池是死在三年前啊，難道這個周天閣已經知道了詭境內發生的事？
算了，我還是先找小武查一下那個貪污補償款的人吧。”
說著葉白就給小武打去了電話，電話接通，他剛說完小武便語氣怪異的說道︰“這倒是巧了，我剛想就這事找你，你就打來了，方池池扭曲成惡鬼了。
的確有個人貪污了這個補貼，是下窪村的村支書，昨晚他慘死在了家里，我們調查了下監控，就是方池池，怨鬼索命。
我記得你有她的命牌吧，是時候用上了。”
葉白臉色一變，他迷茫的說道︰“可是...方池池都死了啊，她的鬼種都在我身上。”
“你確定？行，那你先忙吧，總之現在這是一起惡性的厲鬼索命，我們會調查到底的。”
掛斷電話之後葉白還是無法相信，方池池怎麼可能又出現，她都已經融入到了自己的身體里，就算是焦月听了這話也是一臉懵圈，方池池的死她也看在眼里。
回去的路上葉白突然問道︰“你認不認識那種買賣情報的人？就是那種付錢就能得到消息的。”
“當然，鬼市里就有，你要去問嗎？”
葉白認真的點了點頭，“對，我早就想去了，有太多問題想問，連上方池池的問題一起去問。”
他一直有幾個問題憋在自己心里，那個精神病院的來歷，還有自己父親的具體身份，廟公的去向，還有這次遇見關鍵問題，一只鬼死後，還會有東西殘留嗎？
兩人再次回到了葉白的家，他讓焦月帶著小江雪玩，戴上面具獨自一人去鬼市。
也不知道為什麼，葉白帶著小江雪的時候總是感覺身體非常舒適，這一天下來他明明沒有站樁，體質卻憑空增加了一點，就好像是小江雪可以強化他的身體。
葉白摸不清頭腦就沒再多想，剛一進到鬼市曲清洵就到了他的身邊，眼神欣喜道︰“你活下來了。”
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出自己的異常，葉白不動聲色的說道︰“嗯，不容易，你也知道了？”
曲清洵笑著說道︰“那肯定，高考的消息鬼市里也整日都在談論。”
“我不會食言的，我該怎麼幫你找廟公？”
曲清洵立刻問道︰“你在北江是吧？”
葉白挑了下眉毛，沒想到自己的位置還是暴露了，不過這鬼市都是人家的，自己從哪來他知道好像也不足為奇。
“對。”
曲清洵沉吟了一下便說道︰“北江太小了，沒有周天閣的據點，你得先去一個大城市，幫我聯系上周天閣。
讓他們幫你，這才有可能。”
葉白不由得停下腳步眉頭緊蹙，“怎麼又是周天閣，你為什麼會跟周天閣有聯系？”
曲清洵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為我就是周天閣的人啊，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敢跟赤日對抗，卻不知道周天閣，還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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