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馮鯤看著我，語氣凝重︰“你雖然是沈家人，但，你別忘了，可是我馮鯤將你撫養成人，如果不是我，你以為，你那個豪賭的父親，和你重男輕女的奶奶，還有那個拋棄你的親媽，他們哪一個會撫養你？”
“你對他們來說，都是累贅，懂嗎？”
我攥著拳，感覺一口氣全都堵在心口窩處。
壓抑，難受，委屈，和不解，全都在這一刻被無限的放大了。
累贅？呵，不用他說，我當然知道我是累贅。
甚至于這些年，我奶都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
她一直當我是個野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爸輕生的。
我媽也因為被趕出家門，而必須要拋棄我。
我那個短命的親爹，我甚至都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父愛。
可是這些，都能成為馮鯤騙我的理由嗎？
“別把自己說的這麼無私奉獻！”我冷著臉。
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留在沈家，目的是景淵的蛇仙廟。”
“你潛伏在這里，無非就是不想讓青雲城的阿鯉掌握你的下落。”
“因為你想要獨吞了蛇仙廟里的所有秘密！”
“別以為我不知道，好嗎？你覺得自己很偉大？撫養了我嗎？”
從他的字里行間，也可能已听出來，他自認為，沒有他，我早就死了！
我不否認，是他養大了我，可，他的目的卻是景淵的蛇仙廟！
“青雲城里的秘密，已經被我們給揭開了。”
“所以你藏著的事，也一樣被我找到了答案。”
景淵說的沒錯，當我靠近真相的時候，真相也會像我靠近。
但如果我躲避著，可能就會離著越來越遠。
“所以，你現在，想要殺了我？”馮鯤突然眯著眸。
臉上的表情，在這一刻，突然間變得狠戾了幾分。
我昂起頭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一笑︰“我殺你？”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殺人犯法的！”
他居然以為，我知道了真相以後，會殺了他？
該不會以為我真的跟他一樣吧？
“沈瓷，你的身上，雖然沒有流淌著我馮家的血，但是，你卻是我帶大的，懂嗎？”
“你到什麼時候，都沒有辦法改變這一點！”他的語氣里，滿是得意。
這也是我最窩火的地方，很氣。
可是，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他確實是撫養了我，可，卻是用我爺爺的身份。
如果他真的是我爺爺，他是一個非常慈愛又疼我的爺爺。
可……他是馮鯤，不是我爺爺！
“那我奶奶呢？她早就知道？”我冷著臉問著。
馮鯤挑著眉看了眼房間里的方向︰“她只要閉上嘴，我不會動她。”
突然間，我意識到了什麼，起身朝著屋子里跑過去。
房間還是我熟悉的房間，但，我卻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我奶斜靠在炕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丁點的血色。
“奶奶？”我走了過去，握著她的手。
手，冰涼。
她听見了我的聲音，緩緩轉過頭。
渾濁的眼球一點點的聚焦，她正在努力的看向我。
可是，卻沒有辦法看清。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扯了扯唇角︰“奶奶，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說話。”
她握著我的手，用了些力氣。
我能感覺到，這大概是她能用出來的所有力氣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的臉上全都是懊悔，我當然懂。
她是從我小時候的到現在，沒有疼愛過我一絲一毫。
可，如今人已經躺在這了，我還能說什麼？
我恨她，會有人說我心狠。
我原諒她，又會有人說我是聖母婊。
而且，就我自己而言，我也做不到去原諒她。
只能說，這微薄的親情，不足以讓我去放下曾經受過的所有委屈。
看著她蒼老的面容，我輕嘆一聲︰“我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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