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理想與空想
城南村入村口，六道司專用車輛內。
車內，一個個彈窗在車窗玻璃前懸浮著，擋風玻璃上也是出現了類似的深色彈窗，數十個監控畫面整齊的排列在顯示屏幕上。
這些監控來自曙光通過衛星發射的監控星彈。
這是帝國對祖星的一種監控方式，通過懸浮在祖星近地軌道的衛星發射出一枚承載了無數枚裝載了曙光子程序的迷你監控，在城南村和城北村的上空雲層爆開。
其中落入城南村各個角落的迷你監控有三十六枚，通過曙光的控制進行調整位置，基本做到了對城南村的全覆蓋。
不需要甦夏和江珠泫一直盯著監控屏幕，憑借兩人一階的心力，監控畫面的每一秒都無法掏出兩人的“視線”，同時曙光也設置了人像捕捉，畫面中出現疑似格斯的人時會自動報警。
甦夏將駕駛座放倒，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
“你倒是會享受。”江珠泫瞥了眼甦夏說道。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嘛。”甦夏雙手枕在腦後。
“這種有躺平傾向的話少說一些。”江珠泫靠在副駕駛的座位椅背上，隨口說道。
“對于沒有階級躍遷希望的人們，及時行樂也是一種生活方式。”甦夏笑著說道。
江珠泫翻閱資料的動作一頓。
她想到了不久前在郊外被林西背叛的畫面。
那時的他，也是這樣說的。
“階級嗎……”江珠泫呢喃著。
甦夏看向江珠泫，由于躺了下來只能看到江珠泫那一頭柔順的淡紫色長發和鼻尖，但心力卻是輕易地“看”到了江珠泫的沉思。
“許晨，你有理想嗎”江珠泫問道。
“世界和平算不算理想”
“算。”
感受到江珠泫的認真，甦夏的也是收起了一些玩笑心態。
“組長你的理想呢”
“正義！”江珠泫斬釘截鐵的說道。
“誰的正義”
江珠泫被甦夏的問題給問住了。
誰的正義
“帝國的正義，還是世家的正義，亦或是……人民的正義”甦夏平淡的聲音卻如同驚雷一般在江珠泫的腦中炸開。
帝國的正義……
世家得正義……
人民的……正義
“有理想當然是一件好事，人嘛，總要有個奔頭。只是理想和空想是兩碼事。”
“只有想法，只喊口號，那只是空想。理想是要為之付出實踐，甚至用一生去追逐的目標。”
“組長你的理想都尚未明確，談何實踐呢。”
空想……理想……
江珠泫有些迷茫。
她成為六道衛就是為了維系正義，但她維系的是誰的正義
帝國、世家還有……人民
江珠泫的眉頭皺了起來。
人民……這詞匯她不是第一次听說，但這個詞一直距離她很遙遠。
看著江珠泫迷茫的神情，甦夏並沒有感到疑惑。
出身江家的江珠泫從小接觸到的都是帝國上流人士，她所接觸的、見到的都是既得利益者，帝國的實際控制人，是那些佔據了帝國九成資源的一批人。
從小的耳濡目染早已讓江珠泫的觀念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定型。但江珠泫的性格，或者說她的某些經歷卻讓她並未完全成為“上流人士”，反而促使她走到了六道司，成為了一名六道衛，追逐自己心中的正義。
“理想是信仰，這是一個關乎一生的目標，是需要用時間去尋找的目標。”甦夏見江珠泫神情愈發的迷茫，坐起身來，開口了。
“如果你感到迷茫，那就向下吧。”
江珠泫扭頭看向甦夏。
“去下面看一看，看一看帝國的底層人民每天都在做些什麼。去看一看你從未經歷過的生活，看一看帝國的另一個世界。”
向下……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窗聲打斷了江珠泫的思緒。
甦夏將監控畫面關上，把車窗降下。
是城南村的村長。
村長一臉謙卑的笑容，朝著甦夏和江珠泫鞠躬。
“二位執法官大人，沒有打擾吧”
“有事嗎”甦夏語氣溫和的說道。
“是這樣的，勞煩您二位保護我們村子，宴席就要開始了，您二位也入席吧，剛好我們村子可以表達一下對您二位的感謝！”村長說出了來意。
“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真不用的。”甦夏婉拒道，六道衛的食物都是蘊含靈力的靈物，普通食物吃了也只是過過嘴癮，滿足一下口腹之欲，最後還是要排出去。
如果是平常倒是沒什麼，但現在是任務執行期間，還是算了。
不過村長也是熱情，他們剛來的時候就已經邀請過一次了。
“這樣啊，好吧。”村長又是鞠躬，“那不打擾您二位了。”
“嗯。”
甦夏點了點頭，村長轉身離開。
甦夏重新將車窗關上，打開監控，監控畫面里，城南村的村民其樂融融的，長長的宴席桌並在一起，從村頭擺到村中央，兩側坐滿了村民。
“城南村的經濟條件比城北村好多了。”甦夏評價道。
“嗯。”江珠泫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看樣子還在思索剛才的對話。
甦夏也不在意，打了個哈欠，重新躺了下來，閉著眼楮假寐，心力關注著監控畫面。
車子里陷入一陣安靜。
突然！
甦夏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這劇烈的動作甚至打斷了江珠泫的思索。
“怎麼了”江珠泫疑惑的看向甦夏。
“我們剛來的時候村長已經邀請過一次我們了，怎麼又來了一次！”
“多邀請一次不是很正常嗎，顯得他們城南村熱情好客。”江珠泫不解的說道。
“不對！”甦夏搖頭，“如果真是誠心邀請，第二次不會說上一句就走了！”
“曙光！把村長的行蹤調出來！”
隨著甦夏的指令，擋風玻璃與車窗上的屏幕全都一變，將村長這段時間的所有行蹤都展現了出來。
“廚房！”甦夏再次縮小範圍，所有的監控畫面合一，在這個畫面的正中央，村長抱著一桶油，替換了原本使用的油。
就在即將離開廚房時，村長突然看向迷你監控隱藏的位置，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