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既然不信海外如此富庶……無法下定決心往海外投資船隊……與其苦口婆心地和他們解釋、或者強行命令他們去做，還不如用事實來說話。</br>再多的勸說之言，也比不上滿滿一船實實在在的財帛！</br>所以，熊午良干脆與他們打賭！就賭海外是否足夠富庶！賭注，則是在郢都群臣面前學三聲狗叫！</br>至于評判標準……</br>熊午良思忖了片刻，然後笑道︰“大楚艦隊既然已經建成，就要出海，總不能讓花費重金打造出來的艦隊在海港里腐爛。”</br>“艦隊立刻開始準備，盡快出海！”</br>“到今年年底之前，艦隊要返回瑯琊港——諸君，如若大楚無敵艦隊的全部戰船在返航時，全都在船艙里載滿了財貨，這賭約便算本王贏了，如何？”</br>現在是公元前297年三月，到年底的時候，還有將近九個月的時間。</br>九個月！</br>群臣瞅了瞅艦隊的大船……又瞅了瞅熊午良的臉。</br>這些大船，一座座都像小山一樣——且不提那條三千料大船，就算是那些一千料的主力戰船，一個個也都是‘大腹便便’，肉眼一看便十分能裝！</br>就這樣的戰船，一百七十條，全部裝滿？</br>“臣等賭了！”群臣紛紛同意！</br>就算沒有錢幣、珍珠寶石、珊瑚翡翠……單是把這麼多條大船裝滿南方盛產的名貴木材，就已經價值不菲了。</br>說實在的——大家都覺得熊午良實在過于夸口了。</br>這分明是個必輸的賭局啊！</br>要出海，要航行很久，還要找到陸地、還要找到珍奇的資源、還要采集、還要裝船……最後還要拉回來。</br>難道大王單純是想學三聲狗叫，活躍一下君臣之間的氣氛？</br>有可能！</br>我悟了！大王這是想徹底抹除‘靖難之役’帶給楚國的最後一絲陰霾！</br>“賭了！”</br>“和大王賭了！”</br>這賭約，我踏馬必贏啊！</br>熊午良大笑起來，然後大手一揮︰“靠岸！”</br>……</br>楚王坐下的船只靠上岸邊，岸上的艦隊官兵們歡呼聲瞬間大了幾個級別。</br>剛才只是遠觀，如今真真切切地站在那些停靠在港口里的巨船陰影下面，更感覺一條條戰船如同山岳一般……貴族大臣們無不面露笑容。</br>必贏啊！</br>“大楚無敵艦隊統領溫蚺，拜見大王！”一名頂盔貫甲的水師將軍大踏步上前，滿面紅光︰“君上萬歲！”</br>溫蚺，楚國曾經的漢江水師總統領，經驗豐富、戰功卓著。</br>雖然是世家大族出身，但確實是憑借一點一滴的戰功爬上總統領的高位，也深得軍中將士們的信賴。</br>溫家又是在靖難之役中，始終堅持站在熊午良這一邊的家族……</br>于是大楚無敵艦隊成立之後，溫蚺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這支艦隊的統領——此人面色黝黑，五官方正，看上去約莫四十余歲，正是手段老辣、經驗豐富卻又保持著年富力強的巔峰年紀。</br>熊午良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溫將軍，大楚艦隊交在你手里，寡人放心吶。”</br>溫蚺興奮得滿臉通紅︰“願為大王效死！”</br>……</br>自從執掌這支艦隊之後，溫蚺每天都像活在夢里一樣——</br>當初按照熊午良的命令，將漢江水師和平阿水師合並，重新命名為‘大楚無敵艦隊’——溫蚺獲命，充任這支新水師的總統領。</br>在溫蚺的指揮下，新水師完成了基本的整編。</br>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有點兒玄幻了——某天，曲洋帶著幾個書生模樣的人來到溫蚺的帥帳，號稱是要給水師送來一份大禮。</br>于是幾個月之後，一條嶄新的大船出現在了溫蚺的水師港口之中。</br>那是一條八百料的大船，船體堅固、航速極快，又有相當強悍的火力——當時溫蚺深感震驚！震驚之後，是巨大的喜悅——這樣的戰船，足以吊打同時代的齊國水師！</br>于是溫蚺誠懇地道︰“如此戰船，可謂神兵也……堪為溫某之旗艦。”</br>“若是能造出得更多，那就更好了！”</br>沒想到那幾個書生模樣的人，也跟著登船，一邊看著溫蚺麾下的軍士們在海上興奮地擺弄著戰船，一邊互相間交頭接耳嘀嘀咕咕，在手上捧著的本子上寫寫畫畫。</br>登岸下船之後，那個領頭的書生沖著溫蚺微微一拱手︰“將軍莫急，還有更大的。”</br>啊？</br>這八百料大船，停靠在港口的時候已經是小山一般。</br>還有高手？</br>半年時間之後，水師列裝了一千料戰船……</br>溫蚺的震驚和狂喜，難以用語言來形容……</br>書生們對這條一千料戰船的表現很滿意，用他們的專業術語來講叫‘海試很成功，可以批量生產了’。</br>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里，一條又一條一千料巨艦，進入了大楚無敵艦隊的麾下……溫蚺從一開始的震驚，再到後來的興奮，到最後的麻木……</br>等到最後那條三千料大船出現在瑯琊港的時候，溫蚺已經徹底失去了震驚的能力。</br>訥訥地望著這條巨艦良久……這條名為大楚號的戰船，就毫無疑問地成為了整個水師的旗艦。</br>如果說一開始，溫蚺對于‘大楚無敵艦隊’這個名號，心里還有一絲絲不滿︰兵法有雲‘驕兵必敗’，世上哪有常勝無敵的軍隊？</br>但後來，溫蚺已經發自內心地認為——這個‘無敵’二字，用得太妙了！</br>沒錯！就是無敵！</br>這支無敵水師最大的煩惱，不是如何戰勝敵軍的艦隊……而是沒有可堪一戰的敵手啊！</br>好比你在游戲里統一了瓦蘭迪亞大陸，麾下已經有了幾百號全副武裝的斯瓦迪亞騎士，這些頂級兵種站在一起閱兵的時候簡直是能亮瞎別人的雙眼，真是帥呆了酷斃了……</br>但是整片大陸，已經再沒有了那些當初追得你落荒而逃的那些敵國領主……只剩下零星的劫匪、山賊……你看著你的鋼鐵洪流大炮打蚊子一樣消滅了他們，可心里卻毫無喜悅的波瀾。</br>這是怎樣的一種寂寞！</br>嘖！</br>溫蚺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過得就是這樣的日子——麾下艦隊愈發強大帶來的興奮，還有興奮之後的寂寞。</br>真是做夢一樣！</br>……</br>熊午良沖著溫蚺和藹地笑了笑。</br>對于在靖難之役中那些曾經有過動搖的家族，熊午良並沒有追究他們的罪責……但是對于那些始終堅持忠于自己的家族，熊午良當然不吝贊賞。</br>而溫氏一族，就是這樣一支經過了考驗的忠誠家族！</br>于是溫氏家族從靖難之役前那個只能排在楚國眾多家族中游的水平，一躍成為新君治下的頂級新貴之一。</br>熊午良對著溫蚺說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