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還在地上躺著，誰敢在這時候惹楚澤？
不就是要見當官兒的麼，帶他去就是了。
一群人戰戰兢兢地將頭兒扶起來，小心翼翼地給楚澤帶路。
直到他們來到承宣布政使衙門。
楚澤手里持著槍，單手負在身後，走到大堂案後施施然坐下。
下方，是一片嚴陣以待的差役。
楚澤將槍“啪！”地一聲放到桌上，冷聲︰“我是京城欽差楚澤，去把你的官兒叫出來。”
差役們對視一眼，立刻有人去後堂請人。
甦鎮听說此事時大為震驚。
他對差役道︰“你確實他是這麼說的？”
“小的確定。”
柳平狐疑道︰“剛還接到消息，說這人在街上被咱的人跟丟了，怎麼突然跑到這里來了？”還拿槍。
著實有些囂張。
但這個差役，並非是剛才被楚澤抓住的人，自然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
見他說不出個一二三四，甦鎮一揮手道︰“你去告訴楚大人，咱稍後就到。”
“大人，咱現在要怎麼辦？”柳平問。
甦鎮理了理官衣，拿起官帽仔細戴上︰“信上不是都說了，此人貪財好色，想拿下不是問題，最多就是多花些銀子。”
而他們手中，旁的東西不多。
唯有這銀子，不少。
一句話︰不差錢。
柳平聞言，也暗自松了口氣。
只要楚澤能收買，那就是好事。
甦鎮走之前對柳平道︰“這里是承宣布政使司，你就別出去了，省得被抓住什麼把柄。”
雖然那位大人來信，說此人可收買。
但以防萬一，做事還是得的謹慎一些。
柳平當然沒意見。
楚澤在堂上沒坐多少會兒，甦鎮便急急地迎了上來。
“大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楚大人恕罪。”甦鎮走上堂來，看著跪在堂中的下屬，以及那個負傷的差役，眼皮不安地跳了跳，他疑惑抬頭，“楚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都是甦大人你的手下，你還是問他們吧。”
甦鎮看向那些差役。
這些差役都是跟著甦鎮的老人了。
這些年一直跟在甦鎮身邊為虎作倀，早就囂張習慣了。
之前只是礙于楚澤手里的槍，這才退讓三分。
現在撐腰的靠山來了，立刻告起狀來。
“大人，請大人為小的們作主啊，我們都是按大人的吩咐，在境內巡查，結果這人不分青紅皂白，將小的們抓到的兩個案犯放跑了不說，還將小的打成這個樣子。”官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楚澤坐在大堂案後，似笑非笑地看著甦鎮︰“原來欺負百姓，是甦大人你授意的啊。”
甦鎮听得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
這人現在還不是他們這頭的，萬一出了什麼變數，可不得了。
他上一腳將官吏踹在倒在地，急忙上前解釋︰“楚大人，這事他……”
他剛開了個頭，就被楚澤打斷。
楚澤道︰“甦大人當真要當著他們的面，談論這些？”
甦鎮著楚澤，笑得一臉無辜︰“下官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有什麼不能在人前談的呢。”
“圈地，賦稅，糧食。”
楚澤不急不徐地吐出三個詞，看著甦鎮微微變色的臉，勾著嘴角，再問︰“甦大人確定要在人前談論？”
甦鎮的臉色徹底陰了下去。
是他小瞧這人了。
本以為將人盯住就不會有意外，這人竟然還是打听到了。
甦鎮變臉般笑了笑︰“楚大人真會開玩笑。”
“這里沒你們什麼事了，都退下吧。”
將這些人都退下之後，甦鎮才認真地看向楚澤。
“楚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楚大人到底想干什麼，請直說。”
“痛快。”
楚澤這下是真笑了。
他自大堂案後走出來，站到甦鎮對面，踩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甦鎮︰“甦大人挺有錢的，可巧咱缺錢，想必甦大人應該不介意，把錢分給咱一點吧。”
甦鎮笑。
“楚大人憑什麼覺得，下官一定會給？”
“甦大人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該識實務。要麼你給錢，要麼本官立刻寫一份奏折，將銀川的真實情況奏給皇上。甦大人，你說皇上要是知道了，會怎麼做？”楚澤威脅地看著甦鎮。
現在的皇帝，殺人如麻。
只要貪污，就必死無疑。
甦鎮這情況，都夠他被活剮上百回了。
真到了那麼一天，他寧願自殺。
甦鎮額上冒出一層細汗。
楚澤伸手拍拍甦鎮的肩膀，道︰“甦大人，本官耐心有限。”
“下官給，但楚大人既然收了錢，那與本官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楚大人難道不為下官做點什麼？”甦鎮直勾勾地看著楚澤。
總不能當他出血，楚澤坐收漁翁之利吧。
楚澤道︰“甦大人，虧你還是個官，求人辦事的規矩都不懂。”
“拿多少錢，辦多大事。再說了，本官現在還什麼都沒得到呢，你就想空手套白狼？”
聞言，甦鎮氣得直咬牙。
這人不見兔子不撒鷹，不給好處，不僅得不到允諾，還要被威脅。
最讓甦鎮難受的是，楚澤那句“拿多少錢，辦多大事”，分明是想獅子大開口，敲他的竹杠。
最可氣的是，他還不敢給少了。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楚澤到底查到了什麼程度。
如果那件事被翻出來……
甦鎮簡直不敢想！
他深吸了口氣，緩了緩心情，朝楚澤友好地笑笑，道︰“大人稍侯。”而後退了出去。
看著甦鎮離開，一直守在門口的趙四巴巴地跑了起來。
“大人，這人這麼可惡，這錢咱也拿啊？”他聲音壓得很低，倒是不怕被人听見。
楚澤冷冷斜了他一眼，罵道︰“咋，管起你家大人來了？”
“嘿嘿，奴才哪兒敢啊。奴才只是覺得，這些錢全都是民脂民膏，咱拿了……虧心。”趙四糾結地看著楚澤。
楚澤才不怕，反正這錢最後也會還之于民。
現在不過是在他手上過一遍罷了，有什麼可虧心的。
楚澤只說了句“知道了”，就將趙四遣了出去。
不多時，甦鎮出來了，他手里在捧著一個紅木雕花的盒子。
他諂媚地送到楚澤面前，道︰“楚大人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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