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中無歲月，一晃已經過了半個月。
半個月里，發生了很多事情。
王維文每日在王家宅邸中，修行葉建國給他潤色了一番的法門，以期待恢復實力，葉達和他通過幾個電話，據說進展不錯。
王維武每天堅持扶老奶奶過馬路，半夜還出去打抱不平，實力一天天增強，就是黑眼圈越來越重。
半個月里，葉達每日勤勉不綴，日子過得平澹又充實，玄水法在海龍本源的加持下精進神速，現在已經開始參悟“換皮法”和“傀儡法”。
劉小倩每日幫葉達料理生活瑣事，將小屋內打理的井井有條，閑暇時間借由葉達提供的陰氣，也會認真凝聚神魂。
就連小青都每日听著葉達講解玄水法，雖然已經是靈體之軀，理論上無法有質的提升，但當年洞中日日燻陶在造影玉石的宣講中，它的神魂與玄水法已經有了某種神秘的聯系，多有裨益。
葉建國和王玉萍來了一次，看了葉達正在做的事情，表示贊賞，給他解決了幾個疑惑，之後又消失了。
葉達看著二人，總覺得他們像是老兩口一樣。
王莉娜中間來過兩次，時不時講起外界發生的大事。
“關州那邊，前段時間又出現了一個更大的裂縫，接近十米高，上面通過那裂縫，將一部分設備運了過去，準備在灰霧外圍建立永固基地，即作為防御，也可以組裝一些大型武器。”
葉達好奇道︰“飛機？”
十米高的話，坦克卡車都能直接開過去了，需要在那邊組裝，似乎只有飛機一類的東西。
“是的，我們對希賽因最大的優勢還是重火力和制空權，雖然產量可能提不上去，甚至成本會成倍的增加，但好歹能讓飛機出現在灰霧外。”
王莉娜嫩白的手指，撕扯著簽子上的烤魚，吃的不亦樂乎。
“另外今年開始，官方準備逐漸公布灰霧的存在，內部會開始將保密權限下調，分批次讓系統內的人員逐漸接受灰霧的存在，公眾方面，會從考古、歷史、走近科學一類的電視節目，逐漸進行新一輪的信息脫敏。”
得益于之前有準備的信息策略，九州很多老百姓已經預感到九州要變天了，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海龍那一次詭異的災難加劇了這一擔憂，畢竟天上飛去的火箭無數人都看到，隨著海水還有海獸進入了城市。
長期的疑惑和擔憂，逐漸演變成了社會壓力，甚至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經濟發展，人心不穩。
但這是歷史十字路口的陣痛，終究是要挨一刀的。
有一種東西叫“思潮”，當大量人的思維方式形成統一後，這股名為“思潮”的力量可能比希賽因更為恐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從內部出現問題。
花費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逐漸公開，並且積極引導社會思潮，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旦展開這項工作，可以預見社會上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不同聲音，比如躊躇滿志想要尋求新機遇的。擔驚受怕，不願意接受現實的，甚至是將視角全部放在責備官方的”
葉達端著一個生蠔，指著它說道︰“芝麻開門！”
生蠔被羞答答的騙開了家門，然後就被葉達整個吸 了下去。
在海龍本源的影響下，他現在可以一定程度命令水屬生物。
越沒腦子的越有效，越聰明的越警惕，精怪什麼的想都不用想，騙只魚都費勁。
但開開貝殼還是沒問題的，誰讓它們沒腦子？被葉達騙了房子，還騙了身子。
擦了擦嘴，葉達說道︰“你覺得當年官方選擇徹底隱瞞灰霧的存在，把這個問題遺留到了現在，做的對麼？”
王莉娜想了想說道︰“我在學校里的時候，老師說過，人類迄今為止構建的最復雜的存在，就是‘社會’本身，窮人、富人、偉人、小人上億人構建出來的系統，就像是一個黑箱，沒人知道黑箱內會發酵出什麼東西，只能看到進料口和出料口，然後從自身歷史中尋找規律和邏輯”
“既然目前來看，我們反超了希賽因，擁有了堅定的物質基礎，人民生活水平極大的提升，那麼這個決定的結果就是好的，中間一百多年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和這個決定有關，又可能無關，誰知道呢”
葉達點點頭，說道︰“你倒是想得透徹。”
王莉娜靦腆一笑︰“那是因為我只是個小嘍嘍，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真要到了上面的位置，誰能保證每一個決定在百年之後會是什麼結果，怕是頭都要想禿了。”
王莉娜拍了拍屁股上的砂子，正準備告辭返回華京，褲兜里的手機卻震了起來。
拿出一看，王莉娜笑容斂去，沉默許久。
“怎麼了？”
“葉隊，衛星拍攝到希賽因正在大規模集結軍隊，數量達到了10萬人，並且還在增加，朝著灰霧之牆來了”
灰霧之外，希賽因，遠東二區。
冬季剛剛過去，至少對于遠東二區的人來說是這樣，若是不幸生活在七區甚至更遠，則還要在冰天雪地中多堅持一個月。
往年這個時期，正是農戶們開始火急火燎為一年口糧勞作的時候，稍有家底的城鎮居民則會邀請心儀的姑娘和小伙去春游，更甚一層的則會舉辦酒會。
但今年不同。
從一周前開始，遠東最大的城市“薩琴”，就不斷有軍隊進駐，三等人賤民們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隱隱也有猜測，直到軍隊數量達到了數萬人，整個“薩琴”都變得擁擠不堪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似乎要打仗的。
可敵人是誰？
無敵的希賽因還有敵人麼？難道是哪個地方有人叛亂了？
很快有人打听到了消息。
無敵的希賽因軍隊，是要去攻打灰霧之牆後那流著牛奶和蜜的地方，去完成一百多年前未完成的偉業。
人們沸騰了。
無數人看到了機遇。
那可是傳說中擁有無數財富的地方，宮殿都是黃金修建的，大量栗發三等人開始幻想自己追隨希賽因的偉業，改變命運，掠奪財富，甚至將“四等人”踩在腳下的奴役的美夢。
尤其是他們听說，本次是由執政官“尹倫莎”親自帶隊。
“薩琴”城中那些游手好閑，爭強斗狠的人，開始自發的購買槍支、子彈，準備追隨在大部隊身後，追求自己的機遇。
這是希賽因的傳統，也是刻在骨髓里的思想︰掠奪、入侵、暴富、然後踩在別人頭上。
一百五十年前，追隨在希賽因主力部隊之後的“普通人”，數量甚至超過正規軍。
這場軍事行動，似乎即將變成全民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