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諸派傳承至今,從不對誰修奉朝貢,全都自由自在慣了,恐怕受不了約束。”方獨樹覺得由北庭上師主導,在河西整合起來的新朝廷,並非長久之計。
“這也是局勢所迫啊。”宋童離自己也不願意頭頂一個朝廷,整日被派遣辦差。
他覺得宗門才是最佳的修行方式,甚至做散修都比做官員更適合修士,但這次重建大磐仙朝,實在是被逼出來的產物。
他給方獨樹解釋︰“前幾年那位屠鹿上師駕臨河西,弄出好大一陣血雨腥風,即使諸派祖師聯手,也無招架之力,當時局面那麼被動,搞的大家都想繳械投降。”
這種情況就算不投降,估計也會冒出離開河西修仙界的念頭,哪怕在外流浪,都好過被屠鹿上師奴役。
方獨樹問道︰“北庭上師趕來支援後,應該能穩固局面吧?”
宋童離苦笑︰“僅僅能穩固人心,不致于再有投降念頭,但丟失的領地一時半刻收不回來,大庸修士與大涼修士全部涌入黎國,時有內亂爆發,如果不想法阻止,恐怕會自相殘殺的。”
本來河西三國領地足夠滿足諸派修士的修行需要,但大庸與大涼的相繼淪陷,導致領地的急速短缺。
如今大庸與大涼修士全部擠在黎國境內,如同逃荒的難民,充斥著各種不穩定因素,非常容易鬧出矛盾。
而且經過這些年的血腥戰事,三國修士被搞的苦不堪言,士氣低落,都不願意繼續打仗,想把他們調動起來,對屠鹿人與勾葉人發起反攻,那是相當困難的。
即使北庭上師依靠武力威懾,強行脅迫三國修士出征,估計也是出工不出力,難以取得什麼戰果。
所以現在的河西修仙界,可以用一盤散沙來形容,迫切需要把松散分裂的諸派宗門給整合起來,擰成一股繩,合成一股力,否則根本就不是屠鹿人與勾葉人的對手。
正是在這樣的局勢里,大磐仙朝才得以重建,以朝廷名義把修士動員起來,調動分配,各司其職,才能發揮河西修士的最強戰斗力。
方獨樹听了宋童離的這番介紹,心想重建大磐仙朝,還真是應對如今局面的最好辦法。
須知河西諸派的整體實力,原本與勾葉人旗鼓相當,縱然仗著地利優勢,也最多是小佔上風。
等屠鹿人屯兵南下,與勾葉人合謀以後,河西諸派的地利優勢已經蕩然無存,就此淪為弱勢一方。
實力原本已經不如人,如果再無戰斗決心與意志,仍舊是一盤散沙,不講究團結作戰,那麼潰敗將不可避免,甚至徹底覆滅也有可能。
大磐仙朝非常適合眼下的河西修士。
等方獨樹返回鎮文派,他會接受大磐仙朝的差遣調令︰“大磐王族是哪一支世家在出任?”
宋童離笑道︰“後磐宗的符家!他們這一支本來就是前大磐朝的後裔,多年來也一直想復闢,現在總算得償所願了!”
有關後磐宗的情況,方獨樹在磐石橋時曾經听齊道鳴提到過。
其實真正的大磐王族後裔早已經絕嗣,只剩下一位王族後裔的妃子,繼承大磐朝的遺產,創建了季磐宗。
這位妃子姓符,她坐化後,她的符家後輩接管季磐宗,又改組成了後磐宗。
後磐宗與前大磐朝確實有一些淵源,算的上是一脈相傳,也可以稱符家為大磐後裔。
但前大磐朝畢竟是三千年前的事跡,對如今的河西修士已經沒有任何威懾力,更加談不上號召威望。
方獨樹就說︰“河西諸派共有三位元嬰中期修士,後磐宗符祿祖師只是其中之一,他們符家實力也不算出類拔萃,由他們繼任王族,統領諸派修士,恐怕不能服眾吧?”
宋童離道︰“賢弟你有所不知,他們符家的符遠祖師已經從上宗回歸,這位祖師有元嬰後期修為,而且將來有望沖擊上師,他會親自擔任大磐國主,諸派都沒有不滿。”
符遠祖師?
方獨樹听過這位前輩,他與知弱祖師一樣,都是悟道結嬰後被上宗招收,年壽已經有八百歲的高齡,他與小願寺的忘累古僧是同一代修士。
如果讓他擔任大磐國主,確實很妥當。
但元嬰修士的總體年壽是九百六十歲,即使修煉了某種養生真法,也很難活過千年。
假如符遠祖師無法進階化神期,那麼一百余年後就要坐化隕亡。
以這次屠鹿人與勾葉人挑起的戰事強度來看,他們是打算扎根在河西領地上,打上幾十年是常態,打上百余年也不足為奇。
那位符遠祖師庇佑不了符家太久,等他坐化後,其他元嬰祖師必定不會再心悅誠服,到時大磐國主恐怕就要易主了。
不過就算易主,也是百多年後的事情,現在思慮這些只是徒增煩惱。
方獨樹也未有多想。
兩人聊到這里,乘坐飛舟已經掠入火燒海。
上次參加黎山法會時,方獨樹曾經觀摩過火燒海的地形,但他僅僅是待在火海邊緣遠眺了一番,他當時仍是築基期修為,並不敢深入火海當中。
這回由宋童離領路,他一口氣在火海內穿行了百十里。
趕路途中,他發現茫茫火海間,那些矗立在海面之上的火山火峰,開闢了許多建築物。
“十多年前我來過火燒海一次,當時是川流派的宮遙東道友做向導,他曾經告訴我,火燒海里的山峰由于常年燃燒,靈氣已經絕跡,沒有任何修士棲身。”方獨樹指向那些火山建築︰“除了畢前輩,還有其他同道在山上定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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