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錦衣衛還未離京,正大光明的仁君典範朱標,就已經為馬燁定好了罪狀。先說這距應天府足足七千里開外的貴州之地,馬燁駐于城樓之上,眼看這城外水西諸部仍舊是偃旗息鼓,一連數日,竟沒有絲毫攻城的跡象……饒是他馬燁自詡是賭桌上的豪客,面對這樣的境況,也不免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他逼死靄翠,假傳急訊,得罪周王……所做的一切,就是賭這水西部會悍然舉旗,好用他們的尸體來鋪好自己未來的錦繡前程。這一場豪賭的獎勵或許豐盛,但,失敗所要支付的代價也十分驚人。
縱使他是馬皇後子佷,或許能夠借此逃得一死……但,若是失敗,他的官途也定然就要自此戛然而止了。
這對功利心極重的馬燁來說,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更教他難受。
可如今,水西諸部還是沒有動作……這場賭,他似乎真的要輸了。
“同知大人!”葉安突然急匆匆的跑上了城樓,而後神秘兮兮的對他附耳道︰“派出城外打探消息的弟兄回來了!”
“嗯?”面色陰沉的馬燁瞬間來了精神,“快,將他偷偷喚來!”
“好生問問,或許還有機會!”
這幾日里,朱肅留在城中的軍隊對馬燁的親信們可謂是全方位的監視,不論是上城樓亦或是回府小憩,即便是上茅房如廁,都必然有周王衛的兵士們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的監視著他們。
在這樣的監視下,他馬燁想要再耍一些進一步刺激水西部的小手段,那也是萬般的艱難。但察覺到水西的異動停滯,本來還氣勢洶洶的彝民們開始後退觀望,他就很快意識到,城外定然發生了什麼超脫了他意料的事。
心急如焚的馬燁,選擇了趁著夜色掩護,將一名自己的親信兵士通過吊籃偷偷的墜下了城,命他好生打探城外究竟發生了何事。那個叫狄猛的周王部將看的太緊,大規模的動手腳定然是不可能了,但只是偷偷送一人出城的話,倒還能勉強遮掩過去。
為的,只是再搏一把……
“同知大人。”
那位一臉風塵僕僕的親信被帶到了城樓上的望樓之中,馬燁給葉安使了個眼色,葉安會意,帶著人四散到周邊望風,以防被那些周王衛們探知端倪。
“快說,城外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望樓中的馬燁急急問道。
“同知大人,是這樣……”
那親信是個精通彝語的,也倒還真有幾分能耐,出城這幾日混進彝民之中,竟當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弄的清楚,此時便將這其中的緣由,對馬燁娓娓道來。
馬燁得知竟是朱肅那一夜直奔水東,請來了宋欽的夫人劉淑貞,勸服了水西舍茲夫人以及諸頭人們等待朝廷反應,不由氣的破口大罵︰“老子就說,縱使那鬼方蠻女是個屬縮頭烏龜的,老子殺了她男人,她也必然該要殺了老子而後快。”
“竟是那周王將水東扯了進來,又穩住了水西……論起來,老子還是這廝表兄,怎的屢次三番,壞老子好事!”
那出城探訊的士卒,雖說是馬燁的死忠親信,但听到馬燁對朱肅出言不遜,還是嚇得噤若寒蟬。
好在馬燁也只是圖一時嘴快,倒也不敢喋喋不休的在那喝罵朱肅。他把罵辭一收,轉頭問那親信道︰“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你且繼續說來……”
“稟大人,倒也沒其他有價值的消息……”那親信道,忽然想到了什麼,遂補充道︰“倒是听說,水西部中,一位叫做阿都的頭人,對舍茲夫人所為,頗為不滿……”
“阿都?”馬燁聞言,大感興趣。“細細說來。”
于是,這位親信遂將在水西部中,打听來的關于這阿都頭人的所作所為,都對馬燁說了一遍。
“嘿,這鳥廝,該是對水西首領之位產生了非分之想。”馬燁冷笑一聲,判斷道。
他亦是野心勃勃之人,對于阿都的所作所為,只需稍微思量,便能猜出他的想法用意。這阿都,該是那一類目光極其狹隘、故步自封的彝人,對親近大明的靄翠與舍茲夫人,平日里便多有不滿……
此事,能否可以利用,作為破局之機?
馬燁思考著。良久,終于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你且再去一回,且記住我的吩咐,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馬燁招手,讓這親信附耳過來,隨後面授機宜,說了許久。
“……是,大人,小人知道了。”那親信猶豫了一會,勉強點了點頭。
“莫要猶豫。”馬燁看出了這位親信的驚懼,遂附在他的耳邊蠱惑道︰“無妨,雖然位分高于常人,可他還不是兩只眼楮,一只嘴巴?”
“是人,就會死。他若不死,死的就是你我……你是我的親信親兵,我若出事,未必會死,可你以為朝廷會讓你獨活?”
“但若是對我忠心耿耿,即便你有事,我也能為你安排好父母妻兒……更何況此事若成,屆時�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