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臨見過搭訕的,見過示愛的,像這種兩個人剛見面就上來要嫁給他的。
講真的,兩輩子加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大美人,這讓他光是想拒絕的理由都想得有點頭禿。
“陛下很為難?”
姬錦倒是善解人意,又福了一禮。
“若是妾身的話讓陛下感到困擾,陛下可以直言,妾身知曉自己的身份配不上……”
“啊……這……倒也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
張君臨連忙讓對方停止套路自己。
因為他知道,姬錦自謙完就是以退為進。
“那陛下是擔心妾身的身份引來西楚的怒火?”
一下子把格局拉升至國家層面,張君臨知道,接下來姬錦該拿出她聯姻的誠意了。
“陛下……”
“喊朕張君主也行,你可是吳國公主。”
張君臨更正她的稱呼。
雖說吳國亡了,但姬錦可不是南越人,一口一個陛下,總感覺她是先入為主,自以為這次聯姻已是鐵板釘釘了。
萬一讓甦姑娘誤會可就不好了。
“……張君主,若你不肯接納妾身的話,這吳國公主便是真正的亡國公主了。”
“哦?此話怎講?”
“吳國被西楚強行霸佔,皇室成員除了妾身以外全部淪為刀下亡魂,西楚這是想要趕盡殺絕,幸虧妾身在手下的拼死護衛下進入了南越,西楚的鎮南軍隊不敢追擊,只是對付那些安插在南越的細作,妾身這才有幸能夠與張君主相見。”
听姬錦這麼一講。
張君臨覺得她應該感謝一下震懾住鎮南軍的林墨。
畢竟沒有林墨守衛邊關的話,鎮南軍早就追進南越的地盤上來了。
“你確實足夠幸運,恰好趕上了西楚在西北戰場失利,大軍調集趕赴西北戰場。”
張君臨附和了一句,把她能夠平安抵達這里,歸功于運氣,而非南越的軍事力量,能夠把西楚阻擋在邊境外。
至于姬錦故意北上來南越,還想把鎮南軍引到南越來這件事。
他也不好說是主動還是被動,但作為一個人,求生的本能擺在那里,他自然不會責怪。
當然了。
他不想搭上整個南越與她聯姻,也是他的自由。
“原來如此,妾身運氣確實不錯,除了西楚戰事失利,能夠順利進入南越,還多虧了南越願意接納吳國來的難民。”
姬錦手指著前方的那些“難民”大部隊。
“听聞南越對各國逃亡的難民都給予良籍,鼓勵他們開荒,甚至分配耕地,吳國鄰近南越,相信就算沒有被西楚霸佔一事,也會有許多流民前來。”
“妾身對張君主推行的政令也是十分的向往,妾身想著若有朝一日吳國能夠復國,便效仿南越……”
張君臨微笑听著,一言不發。
實際上也他挺無語的。
好家伙,開始給他畫餅?
只是這餅他吃著有點噎,奉承他、追捧他,對于他這種厚顏無恥的人來講,根本沒有用。
“阿錦,你說這些話都是白費口舌,陛下這個人對于別人的夸獎從來都是听听而已,你倒不如直接說你帶來了吳國多少能運用的人手或是陛下支持你復國,能夠得到怎樣的利益,他可能會更加心動。”
甦嬋衣挑起車窗的簾子,露出一張笑臉。
車前還在掏心掏肺說贊美之詞的姬錦听到她的聲音時愣住了,抬頭看到她的臉,更是大吃一驚。
“嬋衣,你怎麼在張君主的馬車上?!”
姬錦看看甦嬋衣,又看看張君臨,忽地面露震驚之色,不敢置信地追問。
“你們難道在一起了?”
“我們現在不就一起坐在一輛馬車上嗎?”
張君臨並沒有否認。
他听得出來姬錦誤會他倆之間的關系,他不介意擴大這樣的誤會,只是不知道甦嬋衣她……
“對,我自從出谷以後與陛下相遇,便一直在一起,阿錦你沒听說南越新來了一位女神醫姓甦嗎?”
“妾身……嬋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閉關修煉,得知亡國的消息我才出山,只讓人打听了南越皇室的事,誰能想到你也在南越國,你怎麼在南越不去吳國?”
姬錦不再保持溫婉的形象,說話語氣也有點沖。
似乎對于甦嬋衣的這個舉動十分的不滿。
而甦嬋衣听到她的埋怨也只是笑了笑哄著她︰“我也是因為知道你在閉關修煉,不願意去打擾你,再加上正逢南越有戰事,想著大戰後必有大疫,便先來到了南越……”
“然後你來了就不走了?也不知道派白芷通知我一聲,早知道你在南越,還有張君主在一起了,我就不來南越,轉道去別的國家了。”
姬錦微微噘起小嘴,就差叉個腰了。
任誰的一局棋被人突然打亂也不會開心。
特別這個人還是她最好的朋友。
換作別的人,姬錦絕對會使出所有手段讓她離開張君主的身邊,或者是伏低做小,可對方是嬋衣,她只能……認輸。
“我和陛下還沒有……”
“兩位,你們先打住。”
張君臨及時叫停,他感覺此時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誰能跟我說說你們之間的關系?”
他剛才還想問甦姑娘為何身在百草谷卻對吳國一位閉關公主的事了若指掌。
眼下倒是知道了一些端倪。
這兩個人難道是……
“陛下,阿錦所閉關的地方離百草谷不遠,我與她自小便交好,是知交好友。”
哦……哦?!
知交好友啊。
那就難怪姬錦會說出不來南越的話了。
來不來南越不重要,重要是姬錦想借助聯姻來復國。
既然姬錦誤會他與甦姑娘早在一起的事,正好解決了他不少的麻煩。
“甦……嬋衣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張君臨一把將甦嬋衣肩頭攬住,把人拉到車簾前,對著面容慘淡的姬錦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但有句話我也得向姬錦公主交一句實底。”
姬錦見他連“朕”的自稱都不用,知道這是以朋友之禮相待。
原本還覺得自己僅憑二人同坐一輛馬車,就認定兩人關系非同尋常,是她太武斷。
但現在……她是真的沒有希望入主南越皇宮,借著吹枕邊風或是一國之後的身份帶動張君臨為她復國了。
“張君主請講。”
姬錦快哭了。
這讓不太會哄女人也不想哄她的張君臨只能以最簡單的話語,制造出最大的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