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五千兵馬,姜誠的神情變得復雜起來。
他知道京機營的將士實力不如其他地方駐軍,可是沒想到差距會那麼大。
只用了揚縣的兩千駐兵便把五千京機營將士拿捏得死死的。
“請殿下放心,他們困守揚縣,正在接受練兵,絕對不會生事。”
張君臨滿意地點了點頭。
由于信息差,他當時想的只能是以兵制兵。
只要知道秋雁來的死訊傳到揚縣京機營那五千人的耳中,根本不需要當地駐兵看守,那群貪生怕死之徒也絕對不會再成為他人的助力。
“既是如此,姜將軍便隨本宮一同前去鹽城吧。”
剛剛拒絕了入城的張君臨,再次翻身上馬。
剛坐到馬上,身後響起了劇烈的馬蹄聲,將地面都震動起來。
“殿下,我來啦!”
是白芷帶領操練了多日的一千輕騎兵趕來了。
來得正好。
張君臨知道此時進入鹽城,最大的阻礙已不再是兵力,可他依舊需要得力的人手在最短的時間里安定城中的動亂。
以防有宵小之輩渾水摸魚禍亂百姓。
“你們隨本宮……”
“逆賊張君臨!本將軍奉聖諭前來討伐你!”
張君臨的話還沒說完,城門處發生了異變。
“把這些開城門投降逆賊的全部拉下去砍了,以儆效尤!”
只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馬背上,正指揮著身手不斷涌出城外的兵馬,威風凜凜地騎著馬急疾而來。
來人正是陳山河。
張君臨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看著沖來的陳山河,不明白狗皇帝這是玩的哪一招。
讓陳山河送死先消化一下他的怒火,然後再想和他平心靜氣的父子情?
狗皇帝的情商或許很高,但絕對不會應用到他的身上。
“陳山河,你來討伐本宮,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張君臨從白芷手里接過他的長鐮刀,猛地向前一揮。
“昂昂昂~~”
勁風逼退陳山河跨下坐騎,險些將陳山河當場掀翻。
不過,陳山河帶兵多年,身上確實有點子功夫,緊勒著韁繩反復掉轉馬頭,慢慢後退……終于,馬匹前腿往前一跪,把人甩到了地上。
光看這京機營主將的實力就能夠推測出全體將士有多菜。
張君臨不禁納悶道︰“陳山河,你這是臨死臨死了,想跑來本宮面前丟次臉?”
他對著白芷一揮手,指著那些正和京機營的士兵來回拉扯的眾人。
“那些都是南越的百姓,保護好他們。”
“是!殿下!”
白芷光是練兵還沒打過仗,早就等著出手呢,听到張君臨的話一夾馬腹便猶如一個肉彈往前沖去。
同時她掄圓了手里的大鐵錘,這可是項鴻著精鋼打造的武器,還沒靠近,京機營的士兵們便感覺頭頂發涼,哪里還敢硬扛。
紛紛避讓三舍,愣是讓白芷帶領的一千騎兵,直接沖進了城門里。
而站在地上吃土的陳山河看到這一幕,不僅沒有急著讓大家抵抗,反倒是露出了得逞的奸笑。
不對勁啊。
張君臨又駕馬往前邁了一步。
陳山河連忙雙手虛推著他自己往後退。
“張君臨,你可是高階武者,我方沒有同階武將與你叫陣,這次討伐你不能參加!”
啥?
張君臨望著說天書的陳山河,忽然福至心靈,懂了對方的意思。
“陳山河,你來討伐我卻不讓我下場作戰的意思是,你想借助京機營士兵來削弱我的兵力,還讓我在一邊看著?”
真是臉都不要了!
“不要胡言亂語,不是讓你在一邊看著,而是不讓你以強欺弱!”
陳山河睜著眼說瞎話,還講起了戰場上的規矩。
“天下武道自古以來襲承天子周禮,兩軍交戰若一對一決勝負,需叫戰有應,若不需要,將領只能領兵統帥,不可以武者境界高低來欺壓對方!”
陳山河一瘸一拐地往後退,笑容陰險。
“張君臨,當日你于金陵城外阻攔項鴻,若他不講武德派所有大軍攻城,哪有你今日。”
“若你今日不講武德,他日他國來戰是否也不需要講究這些規矩,直接派九階武者殺滅你的士兵?”
那不能。
張君臨面色凝重地看向陳山河。
他一直以為此人是個靠陳皇後庇護上位的,現在看來,此人腦子走偏門還是挺靈活的。
這種人可留不得。
“張君臨,你今日不僅不能殺我,也不能親自入城挑戰陛下的十萬大軍,若你想贏,就讓句縣兩千駐兵出來,與我麾下四萬五千將士決一死戰!”
陳山河看到張君臨一言不發,頓時感覺自己支稜起來了,腰板挺得筆直,暗中慶幸姐姐機智過人,想到了以武德規矩來約束張君臨。
是的。
此時南越本土的規矩皇權,對于完全可以一手遮天的張君臨來講,根本沒有考慮的必要。
因為張君臨的野心擺在了明面上,只要攔不住張君臨入主鹽城,南越未來皇帝,必定是張君臨。
所以姐姐想到了利用天下人共同遵守的規矩來約束張君臨。
這是一次冒險。
陳山河擔心張君臨被皇帝之位沖昏了頭腦,一刀割掉他的腦袋,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換取陳氏一族的榮華富貴的。
好險,好險。
陳山河此時渾身都在冒冷汗,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陳將軍說得對,你們這些人膽小不敢挑戰我,我確實不好以強欺弱,但你故意把我的一千騎兵放進城里去,是想著關門打狗,讓里面的數萬將士圍攻我的兵馬嗎?”
張君臨一語點破了陳山河的戰術。
“是又如何?”
陳山河抬起手臂,得意地大喊一聲。
“關閉城門!給本將軍把張君臨的一千騎兵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這是陳山河這輩子下達的最霸氣的一次命令。
說完他便一瘸一拐地往回跑,以免等會兒血染鹽城時,張君臨忍不住出手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跑著跑著,陳山河發現情況不太對勁。
原本積極跟著他點了兵出城來的將士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剛才那支騎兵的威風嚇住了,竟然全部像一根木樁子似的站在當場,一動也不動。
再看城里越跑越過的那支騎兵沖著府衙方向去了,他不禁擔心起姐姐與未來皇帝大佷子的安危來。
“你們耳朵聾了!快關門!”
“陳將軍,不是他們耳朵聾了,是你眼盲心眼,京機營哪里來的四萬五千將士,分明只有兩萬將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