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北齊國真敢派兵踏入朕的南越國土又何妨,等到朕除掉那個逆子,再調兵攻擊北齊國。”
張承乾不以為然地說道。
“更何況我們還有盟國西楚,屆時只需要以歸還俘虜為條件,請西楚國向北齊施壓,就算讓北齊國佔了幾座城池,他也要老老實實地還給朕!”
張承乾對于這件事,早已有了安排。
那西楚七皇子越過逆子來與他相見,不就是表明,根本不看好殺掉了項氏父子的張君臨,確實與他結盟嗎?
他正好借助趙旦殺了項於期這件事渲染一下北齊對于西楚的威脅,到時候只要借助西楚的俘虜去驅趕搶佔北邊城池的北齊國,他們兩個國家掐起架來損失慘重,還能省了他不少麻煩。
許光良听到皇帝陛下的話後,明白這其中的謀劃,也懂得此法確實可行。
只是……
陛下寧願丟失國土也要保住皇權,不惜一切代價去誅殺太子殿下的做法,讓他實在是寒心。
“陛下,關于太子殿下殺害二皇子一事,其中可否有誤會?”
由于墨青皇後在世時,南越國與北齊國交好,許光良與墨青皇後也沒打過多少交道。
但同是守國門,他深知當時留在金陵,無兵無糧無人可用的太子殿下,當時授命于臨危,逆風翻盤,是承擔了怎樣的責任。
能夠擔此重任的太子,卻是一個荒誕之人?
他不太信。
“許將軍的意思,是本殿下撒謊騙了父皇與各位?”
嘶啦!
張君成一把撕掉本就破爛的衣服,露出光著的膀子。
指著右肩處猙獰的傷口。
“看到沒有,這就是張君臨讓他的手下追殺本殿下的時候射的箭!”
“假如不是祖宗庇護,本殿下此時早就死在了鎮州,根本見不到父皇,你們至今都會被張君臨蒙在鼓里!”
張君成的話可能會作假,但他的傷做不了假。
那血肉模糊的樣子,還有身上多處擦傷,一看就知道張君成為了抵達嘉州,遭遇了怎樣的危險。
許光良看到這一幕沉默著對張承乾抱拳一拜,站到了旁邊,不再有任何的質疑。
此時,除非太子殿下就在殿內,澄清一切……好像也不需要澄清。
陛下都已下旨,此時便是板上釘釘。
除非太子殿下能把活著的二皇子叫來與八皇子對峙,否則這場父子戰爭,是必定要打的!
“諸位愛卿對于朕要討伐張君臨,誅殺逆子之事,還有何異議?”
張承乾掃了一眼全場靜默的文武百官。
他知道。
這其中有不少人,最近都在暗中與金陵和鎮州有往來,想倒向逆子那一方。
“一個連手足都可殘害的人,如何能夠擔當太子重任,更何況他日成為君王,愛卿,你們說是嗎?”
“陛下英明!”
文武百官拱手一拜,整齊劃一的回復著。
張承乾上次見到大家如此齊心,還是離開金陵時,商議舉族北遷,讓逆子監國之時。
不知不覺,竟已過去了三個月了。
“既然無人有異議,馬上整理軍需,明日一早便拔營,返回金陵!”
散了臨時朝議。
文武百官離開行宮,各自回到家中,告知當家主母,趕緊收拾東西,跟隨大軍返回金陵。
“老爺,大軍不是去金陵打仗的?我們拖家帶口跟在後面,這刀槍不長眼,萬一打到我們怎麼辦?”
越是權貴越看重性命安危。
留在嘉州雖不及金陵城繁華,但好歹沒有危險。
“婦人之見,你懂個屁!”
“跟著大軍往金陵去,至少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若是等陛下把兵力都調走,那些倭寇和滅國的吳國流寇跑來嘉州作亂,你以為留在嘉州的財產和女眷孩童能得了好?”
外族入侵,那向來是狠下屠刀。
而皇帝與太子之爭再怎麼打,也會保留南越的根基。
再者說……
“等到了鎮州邊界,你們就先偷偷越路前往鎮州,去揚縣呆著。”
“揚縣?”
揚縣那鳥不拉屎的山窩窩,權貴世家的當家主母們是真的嫌棄。
“如今的揚縣可不像以前那樣,那里是養殖重地,供應著金陵與鎮州民兵的肉食,據說有大量官兵把守,這些官兵可不像士兵,他們是維持地方穩定的,不會參加到戰爭中去,無論誰贏誰輸他們都是歷代承襲的官吏,朝廷不會為難他們,他們當然也不會為難大家。”
鐵打的權貴流水的皇帝。
哪怕是傳聞太子殿下當初開荒耕地是從權貴世家身上割肉。
但事後證明,太子殿下也是維持著南越權貴們的利益的。
耕地方面並沒減少權貴們的耕地,推廣的新插秧方法,反倒替所有人每畝還省了三五斤種糧。
更別提多收糧之後,還能夠讓權貴們借助別的產業來增加收益了。
“老爺,你們最近總是說那太子殿下的新政令這麼好,可皇帝陛下除了借著二皇子之死要討伐太子,還說那太子新政令不好……你說,這場仗要是皇帝陛下打贏了,咱們跟風投入那些養殖和運輸上面的錢財和人力……”
話還未說完。
女人的嘴就被她的老爺給死死地捂住。
“閉嘴!此話可不敢傳出這個門去!”
皇帝陛下打贏太子殿下?
皇族里,有許多人是這麼希望的。
但並不包括那些已經暗中與太子殿下有了聯系,還想好了返回金陵後,該如何擴大家族財力的權貴商紳們。
以及。
還等著政令推行到各地,想著開荒分田,能夠吃飽穿暖的流民佃戶,和能夠讓錢袋子更加豐盈的富農與鄉紳小販。
天牢里,一抹殘血夕陽透過巴掌大的氣窗投射到宋時真的身上。
听著獄卒們緊張地議論著嘉州城內的“兵荒馬亂”和各家權貴們的異動。
身著青布麻衣囚服的宋時真,出神地望著那落日余暉,嘆息一聲。
“陛下,您為了自己的私心,不惜舍棄國土也要掌握住皇權,不給太子殿下任何辯解的機會。”
“您可想過,這皇權是柄雙刃劍,而能夠掌握這皇權的人,從始至終不是只有您一人。”
皇權至尊至貴,卻不敵民心向背。
陛下都未親自去那鎮州去那金陵考察一番,便發動討伐太子殿下的戰爭。
只怕……唉!
“兄長還是別替陛下操心了,還是操心一下自己和宋家吧。”
一身布衣的宋時倫塞給獄卒們一壺好酒和幾兩碎盒,拎著飯盒走到牢門口。
宋時真看到宋時倫身上未著官服與錦服,頓時瞳孔一縮,氣極反笑。
“陛下這是想拿我宋家當警告權貴世家們,殺雞儆猴嗎?”
士農工商,階層不同衣著不同。
宋時倫雖官職不高,但好歹也是六品翰林修撰。
此時一襲布衣,說明也被削了官職。
“兄長說得不錯,陛下前腳將你打入天牢,後腳便派人去抄了家,理由便是疑與太子殿下暗通消息,好在,抄家並沒抄到什麼,但卻因為我所修書籍中,有段批注讓陛下不滿,便捋了我的職。”
“並且,陛下下令,宋家無論男女老幼,不可隨軍返回金陵,留守嘉州,待陛下平定太子之亂後,再處置宋家,若有違抗旨意者——殺無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