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帶過來了沒有?”
一間昏暗的土磚房中,一盞油燈豆大點光亮,一個坐在蘆葦簾子後面看不清面容的人開口問道。
很快屋外便傳來一個聲音,“老爺,人帶過來了。”
“把人叫進來吧!”屋內那人又開口說道。
不多時,屋外有多人腳步聲響起,破舊的房門嘎吱響動著被人推開,一個小老頭被推了進來。
小老頭臉上帶著膽戰心驚的神色,眼楮卻在搜尋屋內的人影。
“東西帶來了嗎?”
“這位老爺,東西在我腦子里。”小老頭有一雙跟身體膚色差異很大的手,他指了指腦袋說道。
坐在蘆葦簾子後面的人對此倒也沒有什麼異議,便說道︰“只要東西是真的,該給你的,自然會給你的!”
“這位老爺,小老兒是為了錢才跑過來做這份掉腦袋的買賣,您讓小老兒看點實惠的東西,小老兒自然不會說出法子來的。”小老頭縮著身子,嘴里說出來的話,卻比較的硬氣。
“哼!倒是只喂不飽的老狗。”
面對屋內那位老爺的責罵,進屋的小老頭又縮了一下身子,還是有些畏懼的。
“把東西擺出來,給他看看。”坐在蘆葦後頭的神秘男人朝外面喊了一聲。
土磚房破舊的房門又被嘎吱作響的推開,一名壯漢背著一個叮當作響的包袱走了進來。
小老頭見到這名壯漢進來,雖然眼饞壯漢身上的包裹,整個人卻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與那壯漢拉開距離。
壯漢將身上的包裹扔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油燈都被震的一跳,屋內燭火亂跳。
等燭火趨于穩定時,壯漢已經打開包袱皮,掀開遮擋包袱里頭物件的最後一層包袱皮。
金燦燦的光亮,一下子點亮了屋內。
光線增強之下,蘆葦簾子後面坐著的那人,此刻卻連身影都有些模糊起來。
瞧見桌上包袱當中擺放的黃金,小老頭眼楮瞪圓了,雙手摩挲著,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哼!”
壯漢一聲冷哼,這才將小老頭拉回現實中來。
“這位老爺,還請恕罪!小老兒沒見識,沒見過金子,得驗驗真假,不然小老兒不放心啊!”
“廢什麼話!我家老爺還能騙你不成?”站在桌子前的壯漢有些不爽這小老頭的做法,不快的說道。
“讓他看!只要東西能交出來,這些東西都是他的。”
听到蘆葦簾子後面的人說這話,壯漢橫了這個小老頭一眼,讓開身子。
小老頭對著蘆葦簾子那方連連抱拳作揖,又對著壯漢露出一嘴黃牙笑了笑,這才靠了過去。
抓起包袱里頭一錠金子,小老頭張嘴一咬。
‘嘶’
小老頭嘴里‘嘶’了一聲,感覺咬的有點甜。
拿出嘴里咬著的金錠,幾個淺淺的牙印赫然出現在金錠上面。
小老頭咯咯的笑著,遲遲不願放手。
“拿過來吧你!”壯漢見小老頭抱著金錠不松手,直接上手搶過去,重新扔回包袱中,小老頭也被他一把推開。
小老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金錠,又看了看蘆葦簾子後面的人影,臉色掙扎猙獰幾分後,頭一次抬起頭來。
“這位老爺,金子,我要一百五十兩!我得給我小兒子多留點娶媳婦的錢!”
壯漢一听,火冒三丈,正要對這小老頭動手時,蘆葦簾子後面傳出“哈哈哈”的笑聲。
“貪得無厭啊!你這條老狗!”
“這位老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不是為了家里的幾個小的,小老兒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畢竟以後小老兒一家都得離開故土,遠走他鄉,再也不回來,死在別的地方,進不了祖墳了。”
小老頭聲音帶著幾分哭意,卻也掩蓋不了他貪婪的本性。
“一百五十兩金子,老爺我給的起!但老爺我最恨不講信用之人!”
原本還想著臨時敲上一筆的小老頭听到這話,渾身一激靈,當即就擺手說道︰“我不給你們法子了!我現在就走!我也不要金子了!”
壯漢哪能讓小老頭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直接往地上一甩,如同拎著一只干雞扔到了地上。
蘆葦簾子被掀開,一直坐在里頭的人終于露出了真面目。
“你你”
顯然小老頭是認識這個人的。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正是南方錦。
他見小老頭認得他,邪邪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卻比什麼話都管用。
小老頭見幕後之人竟然是南方錦,他才後知後覺,難怪有人肯用這麼大的價錢來買新的造紙法子。
“南大掌櫃,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您就當小老兒是個屁給放了吧!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南方錦大笑,這個時候,這老東西竟然還想著威脅他!
“你不會說出去?哈哈!可笑!當真可笑!我只要將你見過我的事情告訴劉徹,你覺得劉徹那家伙還能留你?”
南方錦一句話,讓小老頭面如死灰。
吃里扒外,誰能饒他?
“怕了?剛才那種貪樣呢?怎麼就沒了?”南方錦伸手打著小老頭的臉,一字一句的問道。
小老頭猛的驚醒,連忙跪在地上對著南方錦磕頭,用力之大,幾下過後額頭上已經見血。
“南大掌櫃,您開恩啊!您開恩啊!”
南方錦看都不看他,自顧自的坐到椅子上,伸手撿起那枚被小老頭咬過的金錠,左右觀看幾分後,松手任由金錠落回包袱中。
“現在你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把劉徹他們如何制造宣紙的法子,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老爺給你三十兩金子,讓你帶著一家人離開臨安城”
南方錦說完第一種方法,故意停頓一下。
果然看見原本在磕頭的小老頭豎起耳朵,等著听第二條路。
“二嘛!我讓你離開”
小老頭臉上一喜。
“我叫人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傳到劉徹耳中去。”
小老頭臉上的喜色還未劃開,便郁結在一起了。
第二條,哪里是活路啊!
分明就是一條死路啊!
“你選哪一條?”南方錦如同掌握人生死的判官,高高在上的問著。
小老兒臉色淒苦,明明能夠賺一百兩金子,現在卻因為他自己的貪婪,直接變成了三十兩!
甚至‘選不對’,還得搭上一條命!
“南大掌櫃,小老兒還有得選嗎?”
“哈哈你得听過一句話,那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南方錦拍了一下身上的長衫,扶著桌子起身。
“把他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