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你知道澄心堂宣紙嗎?”
“怎麼不知道?現在都傳遍了,價格公道著呢!李兄,怎麼?你願意當我一個名額?”
“哈哈,我也是這麼想的!”
一間小客棧中,兩名書生笑嘻嘻又默契的達成了某種協議。
“兩位兄台,不知能否聊上一會?”兩人剛說完,一名穿藍色布衫的書生雙手抱拳禮貌開口道。
剛才說話的兩名書生見來人也是讀書人,雖不知姓名,但讀書人之間的天然好感度,立馬讓他倆起身邀請此人入座。
“敢問兄台高姓大名?可是也想?”
穿藍色布衫的讀書人卻搖起頭來,原本兩名書生相視一眼,不知這人是何意?
“某不才!但某覺得還是以清雅閣為首的江南道的宣紙好!”
此話一出,兩名書生當即有種同仇敵愾的反感。
“兄台,此話過了吧!清雅閣乃至江南道的宣紙,坑騙我等讀書人多少銀錢?若是以清雅閣的價格來說,我等貧寒之人,哪輩子才能用的起宣紙?”
“劉兄所言極是!如果不是清雅閣貪得無厭,昨日劉徹也不會將清雅閣掌櫃當街暴打,而無一人替他出聲!”
兩人義正言辭的說道,眼神看向這位穿藍色布衫之人,也有著抗拒,就差沒有直接趕人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兩位兄台,切莫動氣!某所說不是基于此處!”
“還請兄台賜教。”
穿藍色布衫的讀書人,微微沉吟一下,道︰“清雅閣所行之事,固然低劣,不過拋開你我之間的觀感,再去看待,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商人不賺銀子,難道是開善堂的嗎?就好比牛吃草,兩位兄台覺得一頭牛每日吃兩頓便可飽腹,無須成日放牛,總不能因牛只吃兩頓便可飽腹,就不需將牛喂飽吧?”
兩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又好像抓不到頭緒。
“況且我得知的情況是,清雅閣掌櫃與劉徹本就有舊怨,昨日被他暴打,無非就是借題發揮而已,而真說到宣紙一事,某還是覺得江南道的宣紙,方為首選。”
“當真是這樣?不是因為清雅閣掌櫃貪得無厭,才會暴打的?”姓李的書生有些遲疑起來。
“這事,兄台打听一下便知,又不是某在生事造謠。”穿藍色布衫的書生笑著搖頭解釋道。
姓劉的書生沒有這般輕信于人,或是說那些商人公子哥的事,對他來說,幾乎毫不相關,他只是隨口回道︰“說這些,對我等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對于我等來說,誰家的宣紙便宜,我等就去誰家買!”
李姓書生贊同的點頭,兜里的銀子,可沒有讓他們有多種選擇的余地。
“此事,確實如此!但兩位兄台可有想過,那澄心堂宣紙是何人所做?”
“這個不就是劉徹弄出來的嘛?怎麼還有其他人?”
“那劉徹是何許人也?”
穿藍色布衫讀書人的兩個問題,徹底把兩個讀書人給弄迷糊了。
“兩位兄台,你們也不用費腦子了,某就這麼說吧!劉徹是將門子弟!記著,他是將門子弟!”
“他是不是將門子弟,或是讀書人,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我們只不過是拿銀子買紙而已!誰家的紙好,誰家的紙便宜,我們便去哪買!”李姓書生不解又有幾分無語的問道。
“兄台,你多想想吧!”穿藍色布衫的讀書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著。
“現在劉徹拿出的宣紙,確實挺好!價格還便宜!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點?為何劉徹能夠拿出這種宣紙出來?往前頭翻翻,為何只有江南道才能造出宣紙來,其他地方則不行呢?”
“咱們再往深處想一想,劉徹這種將門子弟掏出這種能夠擊垮江南道宣紙的紙張來,這麼低廉的價格,圖的是什麼?把江南道的宣紙擊潰,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不就是賺錢嗎?這點,很難猜到嗎?”
“我的好哥哥啊!單單就是這點嗎?你去打听打听,誰家的宣紙只要三兩銀子的?造出來的成本都不止!”穿藍色布衫的讀書人好像有些激動起來。
“劉徹這將門子弟如果真的靠這種手段,把江南道的宣紙給吞沒了,那以後宣紙產業就歸他家一家獨大!所有讀書人買宣紙都得找他!你真當人家是做個生意嗎?你也不看看他代表的是誰?那可是將門!”
“將門掌握你讀書人的筆墨紙硯,那就是你讀書人向將門低頭!到時候咱們這群讀書人想要如何,那就得看將門的臉色行事!就單單宣紙這塊,人家以後說五十兩一刀,你買不買?或者說你還有其他地方買嗎?”
“兄台,你這有點危言聳听了吧?”劉姓書生有些不能說服自己的說著。
“我危言聳听?我倒是希望我危言聳听,可是現在這情況,不正是要往這種方向發展嗎?若說這件事跟將門沒有半點關系,某是一點都不信的。”穿藍色長衫的書生語氣肯定。
兩名書生相視一眼,似乎也被說的有些動容。
“可是,清雅閣的宣紙,還是太貴了。”
這是兩名書生最後一點理由了。
穿藍色布衫的書生搖了搖頭,臉上頗為自信的分析道︰“此話,倒是可以商榷一下!江南道的宣紙,被劉徹這麼一鬧,必然得降下價格來!老字號的品質,某還是信任的!至于劉徹弄出來的什麼澄心堂宣紙,某覺得大概他們只是取巧,在某地囤積了一些宣紙,想著先把清雅閣扳倒,再徐徐圖之而已。”
“兄台,你這消息可有實證?”姓劉書生眼楮微微一亮,趕緊詢問道。
江南道的宣紙,若是價格能降下來的話,他倒不是不可以支持下!
無論是防患于未然也好,還是沖著清雅閣的名聲去,都可以!
“這點某也不太確定,但絕對應該會是這樣。”對于這個結果,穿藍色布衫的讀書人也不敢打包票。
“唉,兩位兄台也不要有什麼顧慮,反正某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我也希望天下有咱們讀書人能買的起,又便宜好用的宣紙。”見兩人臉上有糾結神色,穿藍色布衫的讀書人又換了一種說法。
“好了,某也不打擾兩位了,剛才某所說的,不過是一家之談,兩位兄台不必記掛心上。有緣再會!”
兩人送走這位穿藍色布衫的書生,李姓書生朝劉姓書生問道︰“劉兄,那咱們還去嗎?”
劉姓書生微微搖頭,眼中也有幾分搖擺不定,道︰“咱們觀望一下,反正那宣紙又不會跑!若真是將門的詭計,咱們可不能做幫凶。”
“劉兄,我覺得也是這般才算穩妥。”
臨安城中,似乎這種或類型的情形,遍地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