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聲道︰“後面的死人已經跟上了,就在葉歡紅線的那頭。”
我話剛說完,韓雷、褚媛媛他們幾個人就繃緊了身子,像是生怕死人從背後撲上來。
褚媛媛顫著聲音道︰“小三爺,我們該怎麼辦?”
我沉聲說道︰“這一次,你們都想想,如果我和葉歡不在,你們該怎麼應付吧?”
“現在是白天,我和葉歡還能看著你們。”
“等到了晚上,我們再分開的時候,你們只能靠自己了。”
“你們有些出身術道門派,有些家學淵源,我不信,你們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會。”
“我們……”褚媛媛快要急哭了︰“我真的什麼都不會啊!”
“那就死唄!”我笑呵呵的道︰“反正,早死晚死都是個死。”
“或許,早點死還能更好一些。你閉了眼,就不用看著同伴一個跟著一個在你們身邊慘死了。”
“我跟你們說,看著同伴死在自己身邊,其實是一種折磨。”
褚媛媛的哭聲戛然而止,臉色煞白如紙,瞪大了眼楮看著我,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韓雷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他咬著牙低吼︰“小三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我看向韓雷道︰“你要是連跟死人對命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建功立業?”
“葉歡收線!”
葉歡把紅線在手上連著纏了幾圈之後,那條長線瞬間繃緊,剛才摔死在階梯上的那個人,也歪著脖子從樓梯深處走了出來。
紅線的另外一頭,就纏在了他的手指頭上。
難怪,葉歡剛才一直有在牽著個人走的感覺。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人咧嘴冷笑的面孔上時,我看的卻是連在兩個人中間的那條紅線。
死人那邊的線頭,似乎紅得更為刺眼。
我試著往線繩上撥弄了一下,線繩上便迸出了一片猩紅的血霧。
死人的血順著紅線淌過來了!
我想都沒想,揮手一刀將繃緊的紅線給砍成了兩截,斷線向著兩邊揚起的當口,我伸手抓住葉歡,帶著他一起往階梯之下倒飛而出。
我們兩個人僅僅跳出去不遠就停了下來,站在樓梯上的死人,卻一下子撲進了人群。
隊伍里的兩個女孩,尖叫著掄起背包往死人身上亂砸……
有人按著死人的腦袋,拼了命的往後推,有人干脆是從後面抱住了死人的身子,想要把他拽回去……
樓梯上的場面一時之間變得混亂不堪,葉歡小聲對我說道︰“狗子,你真就不管他們了?”
我說道︰“這個時候,我管不了,也不能管。”
“他們要是連這一關都過不去,我們就不用再管這些人了。”
“沒了血性的人,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葉歡說道︰“現在看,這些人還行,起碼沒有人跑,有點義氣。”
葉歡正在說話的時候,我就看見曹小昆從樓梯上退了下來,但他只是站了一會兒就沖了上去。
我眼看著曹小昆,撥開了擋在前面的同伴,張嘴就把一口血噴在了死人的臉上。
死人的臉上頓時冒出了一股青煙,人也跟著往後倒退了兩步。
韓雷忽然怒吼一聲,抓住死人的胳膊,一個反身狠狠將人摔在了地上,自己也跟著騎了上去,輪圓了拳頭,往對方臉上猛砸。
我點頭道︰“看樣子這個韓雷是天生神力啊!可惜了,他爹要是舍得讓他練外家功的話,他現在足夠成為江湖上二三流的高手了。再過十年八年,未必不能沖擊頂尖高手。”
修煉外家功,是個苦差事,很多人都受不了那種近乎自虐似的打熬筋骨,而中途放棄。
有時候,並不是孩子本身不行,而是家長舍不得讓他往一條吃苦的路上走而已。
我正在說話之間,有人就沖到了韓雷身邊,把一個銅制的葫蘆塞進了他的手里。
那個葫蘆不算大,也就跟人的巴掌差不多少,韓雷想要拿在手里打人倒也足夠。
韓雷握著葫蘆一下一下的砸在了那人臉上,被那葫蘆砸過的地方也冒出了一縷縷好似火燒一樣的青煙。
沒一會兒功夫就把那死人砸得面目全非,再沒了動靜,韓雷卻仍舊是沒有停手。
直到葉歡拽住了他的胳膊,他才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癱坐在了地上,哈哈大笑道︰“小三爺,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做的不錯!”我鼓掌道︰“你們做的都不錯。”
我故意轉頭看向曹小昆︰“這回,你的三觀正了。”
“我……”曹小昆剛說了一個字,嘴里就淌出了血來。
曹小昆剛才是用自己一口舌尖血逼退了那個死人,舌尖血本就是人身上陽氣最足的三種血之一,即使是普通人,也能以一口舌尖血逼退低等邪物。
只不過,曹小昆剛才太緊張了,把自己的舌頭咬得太狠,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褚媛媛拿出一塊紗布,讓曹小昆墊在嘴里止血的時候,我也看向了韓雷︰“打得不錯!人有膽,鬼怕人。人無膽,人怕鬼。”
我從身上抽出以前用過的那把軍刺刀︰“這就是一把殺過人的刀,但是,我以前一直用它殺鬼。”
“你手里的銅葫蘆也一樣,它本身就是闢邪的東西,即使不是法器,也能對付一般鬼怪。”
“但是,你得有膽子,拿著他往鬼身上打才行。”
韓雷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給我鞠了一躬︰“小三爺,我受教了。”
我轉身往樓梯上走了過去︰“走吧!”
“既然,你們已經過了這關,我就帶你去斗一斗猛鬼!”
韓雷和褚媛媛對視了一眼道︰“小三爺,你找到出口了?”
“我早就找到了!”我並沒說假話,這段樓梯間里的障眼法,能騙過他們幾個,卻騙不過陰陽探馬。
我遲遲沒帶著他們往正確的方向走,就是想要給他們一個自救的機會。
我承認,我心軟了。
但我不是為了這群年輕人,而是因為他們的父母。
老韓臨行前的那番話,曾經讓我眼眶發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