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的畫作，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
這些人都是厲害的藏家，眼觀六路，耳听八方，鑒別能力都極強。
一位穿著唐裝的老人看了一會兒，對畫主說道︰
“可以肯定是老物件，畫風也確實是吳道子的畫風，但《鐘馗捉鬼圖》三年前剛剛拍賣出去，網上還能查到那幅畫的照片，和你這幅一模一樣。”
“你不會想說你從老王手里把這幅畫買下來了吧，你有這本事？”
听到老人的話，畫主劉一凡把畫卷起來，回道︰
“我當然沒那本事，這是我爸生前最珍貴的收藏，我爸你們都知道，愛收藏如命，能把這幅畫視為最重要的收藏，肯定有價值的。”
老人叫做關福才，是這個圈子有名的“鑒寶大師”，那雙眼楮很賊，看東西極準。
關福才輕輕撫摸著畫卷的紙，說道︰“雖不是《鐘馗捉鬼圖》真跡，但也是唐或者宋時期的仿畫，我的眼光錯不了，這畫是老的沒問題。”
听關福才這麼說，周圍的藏家們來了興致。
唐宋時期的畫，雖不是吳道子的真跡，但也是仿吳道子的畫才畫出來的，價值也極高。
但眾人不能現場報價，若想買，還得去里面的雅間詢價。
秦飛在一旁看著熱鬧。
他知道關福才說的話一半是對的，那就是這幅畫確實是老物件，是唐宋時期的畫。
但關福才另外一點說錯了，這幅畫，根本就不是什麼別人的仿畫，而確確實實是吳道子的真跡！
魔都拍賣的那幅畫是真的，這幅畫也是真的！
並非是李逵和李鬼，而是兩個李逵！
這其中的玄機，秦飛知道得一清二楚！
畫主劉一凡在桌子前擺了一個大茶杯，五個小銅錢，趙燁告訴秦飛，這表示他心里的預期是一千五百萬，如果有人願意出這個價，就可以談。
如果是吳道子的話，這價當然沒問題。
但大家認為這只是別人的仿作，那就沒這麼值錢了。
劉一凡試圖抬價，說道︰“後面有好幾個藏家的印，還有宋徽宗的印呢，這些印總不會也是仿的吧！”
關福才卻回道︰“你太小瞧古人的手藝了，刻個蘿卜章有什麼難的，別說宋徽宗不在世，就算是他在又能怎麼樣，這畫只在幾個藏家之間流傳，誰敢拿出來。”
听到關老爺子的話，周圍的看客對這幅畫的價值也摸了個大概。
劉一凡把畫收好，咬了咬牙，把五個小銅錢都收了回去。
但那個大茶杯還在。
這就表示，劉一凡希望低價至少一千萬。
看到這一幕，秦飛直接從人群中走過，然後坐在劉一凡的對面，用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然後一口喝了下去。
周圍的藏家看向秦飛。
這是有人出手了啊！
唐宋時期的畫很貴，但也看是不是名家創作。
若是無名氏的畫，大概值個幾百萬。畢竟藏品最忌諱沒有故事，沒有名號，孤零零的，感覺也沒有什麼生氣。
得有故事，有名號，才好收藏。
劉一凡看到秦飛，頗為驚訝，“哥們，面生啊！”
秦飛放下茶杯，“怎麼，生人就不喝茶了？”
“那倒不是，走，去里面。”劉一凡抱著畫站了起來。
秦飛也緩緩跟上。
這場面，知道的是買賣文玩，不知道還以為是“叫牛郎”呢！
藏家們看到兩人離開，頓時議論起來。
“最多值300個，不能再多了！”
“這新人哪來的，也太敢花錢了吧！”
“膽子真不小！”
這個時候，有人問關福才︰“關大爺，您看準了嗎？那畫確實是假的？”
聞言，關福才細細回憶了一下，他的眉宇之間浮現出一抹疑惑，“你們搜魔都拍賣那次，浦東拍賣行親自鑒定的，老王還派了自己的鑒寶師，總不能那幅畫是假的吧！”
“說的也是，兩幅畫一模一樣，肯定是仿作！”
“仿作就不怎麼值錢了！”
趙燁在一旁听著，越听越是心驚。
秦飛一來藏館里就直接出手，讓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敢情這位藝術大師財大氣粗，見到古畫就想買？根本不在乎錢多錢少？
這倒有可能！
秦飛和劉一凡進入里面，一位漂亮的司儀小姐迎著他們進入雅間，然後關上了門。
雅間內的東西一覽無余，只有一張桌椅。
“哥們，我能問問你看上這幅畫的什麼了？”劉一凡朝著秦飛問道，神色警覺。
秦飛很自然的笑道︰“前些日子找算命先生算了一掛，我家里多了小鬼，要買一幅鐘馗的古畫才能鎮住。”
“是古畫就行，至于是不是吳道子，我無所謂。”
藏品的買家和賣家之間的對話，向來都不能相信，這一行的規矩就是買定離手，只要交易成，自己被騙也只能怨自己。
“你出多少？”劉一凡又問道。
秦飛伸出手，比了個“八”的手勢︰
“八百個。”
劉一凡眉頭皺起，“一千，少一分不行。”
秦飛和他講價，劉一凡反而放心，若是秦飛上來說一千萬我買了，那劉一凡就要考慮賣不賣了。
人心頗為復雜，生怕自己吃虧。
“最多九百，剛才那些人的話我也听到了，沒名頭的古畫最多賣個三四百萬，我是剛好有需求才願意出手。”秦飛又說道。
看到秦飛的表情，劉一凡猶豫了半晌。
九百萬不少了，即便在京都也足夠揮霍一段時間。
只要不買房的話。
“行，成交！”他最終答應下來。
雙方的交易要在這邊的店里進行，店鋪是中間商，收取1.5%的手續費。
現實中一千萬的交易是無法私下進行的，這麼大一筆錢肯定會被盯上。但這件店鋪背後的勢力很大，在這邊交易就沒什麼事，還能省些額外的費用。
兩人出了門，和漂亮的司儀小姐說要交易，接著兩人又往里走。
司儀小姐穿著短裙旗袍，十分性感。
但這邊的收藏家對這方面一點興趣沒有。
女人只會影響我盤核桃的速度。
秦飛倒是有點興趣，但奈何家有嬌妻，身材很好並且很軟，就沒法再浪了。
秦飛在財務那邊轉了賬，把錢匯到一個海外賬戶。
沒多久，劉一凡也收到了相關的款項。
至此，這幅《鐘馗捉鬼圖》徹底屬于秦飛。
秦飛把畫拿在手里，不著痕跡的笑了起來。
買到了，比想象的還要順利。
劉一凡拿到錢後，又問道︰“哥們，這一行的規矩就是交易完兩不相欠，這幅畫完全屬于你，就算真是吳道子的真跡我也不能反悔。”
“現在你能說說，你為什麼買這幅畫了吧！”看書喇
“它到底是不是吳道子的真跡？”
聞言，秦飛搖搖頭，並不打算多講。
說得多了，引人猜忌。
“我不確定，只是覺得有可能是。”秦飛說了一聲。
兩人往出走，等走到外面，一眾藏家目光頓時看了過來。
兩人進去大約半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畫在秦飛的手里。
這就表示兩人完成了交易。
“真的買了！”
“好家伙，是財大氣粗還是冤大頭啊！”
“這種有錢的主我們就看個樂子就行！”
“三百萬的東西一千萬買，虧死他！”
“這麼多人都不敢買，就他敢，是說他膽大呢，還是無知呢！”
周圍的藏家們頓時議論起來。
秦飛找了個地方坐下，也不再把畫打開，有幾個人想要過來看，但秦飛都搖頭表示拒絕。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盤著核桃的老人從里面慢悠悠走了出來。
這人年過花甲，但卻依然精神健碩。六十多歲能有這身體，已經十分的難得了。
看到老人出來，藏家們紛紛站了起來。
這人正是這家店鋪的老板，藏友們稱呼他為“老把頭”，背景很深，擁有非常多極品的古董。
老把頭在方言里是神仙的意思，可見大家也比較敬重他。
“老把頭怎麼出來了？”
“沒有好東西他可不現身！”
“難道那幅畫真是吳道子的？”
“那拍賣行的事情怎麼解釋？”
周圍的藏家小聲的議論著。
老把頭走到秦飛的面前，笑呵呵的說道︰“听說今天這邊來了一幅吳道子的畫，出來一看，原來是瓷器大師秦大師帶來的，想不到能在這里看到。”
“不知道老頭子我能不能看一看這幅畫，放心，只是看看。”
听到老把頭的話，再看到周圍人的反應，秦飛也知道這是個厲害人物。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界，秦飛以後還想過來再淘幾件物品，便爽快道︰
“可以。”
他把畫慢慢地打開，只見畫卷上的鐘馗，一點一點呈現出來。
等畫打開到最後，後面赫然蓋著幾個紅色的大印，其中光是宋朝皇帝的就有三個。
老把頭眼楮眯了起來，又輕輕撫摸著畫紙，良久，他才說道︰
“秦大師，好眼力啊！”
聞言，秦飛把畫收了起來，回道︰“運氣好。”
周圍的藏家們听到二人的對話，頓時目瞪口呆。
听老把頭的意思，那幅畫，難道說真的是吳道子的真跡？
那魔都那場拍賣又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