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決問題得協商。于是在趙金菊的倡議下,一九九七年春節前,在上海胡家召開了有關各方面的協商會議。
首席代表是張平安。張平安接到兒子江夏雨的電話,又接到女兒程春燕的電話,還接到兒子張三貴的電話。三個電話的意思都是要他赴上海。放寒假了,正是沒有事可做,兒女們請他去上海又有事。他能不去嗎?
到車站迎接他的是江夏雨,江夏雨仍然象上次迎接程春燕姊妹一樣,沒打紙牌牌。就憑他的個頭站在迎接隊伍中,象是鶴立雞群。張平安一眼就看見了,向江夏雨搖搖手。江夏雨馬上分開人群走過來親切地喊了一聲︰“爸!”就把行旅接在手中了,張平安那個高興勁,沒法形容,這是第一次听到江夏雨喊他爸,激動啊!
張平安忙答應一聲︰“嗯!”幾乎熱淚都出來了,忙問︰“你媽媽身體還好嗎?”
“好,好著呢!來,跟我走!”邊走邊說︰“路上人多吧?”這還用問,寒假期間乘車人員是多的,還沒有到高峰期呢!張平安是一放假就來了。他了解行情。
張平安跟著江夏雨來到一輛漂亮的小車旁,拉開車後行旅箱,把行旅放進去了。回頭打開車門又喊了聲︰“爸!請上車!”
張平安遲疑了一下問︰“這是你的車?”
江夏雨說︰“就算是吧,是媽的車,歸我開。”
張平安說︰“這是寶馬吧?听說車很貴的!”
江夏雨說︰“嗨,貴就貴吧,我又買不起。我只負責開車!”
車到胡家院門口就停下了。去年張平安與程鳳嬌來過,他記得。張平安一下車就看見站在門口的趙金菊。連忙上前握手,輕輕地喊了聲︰“小妹好!”
回應的是︰“大哥好!”周圍沒有人,江夏雨送車入庫了,聲音大一點也沒有關系的。然後跟著趙金菊進門,進廳上樓到了三樓。趙金菊安排張平安住套間A。
張平安進到房間就發現有閏房氣,象穿衣鏡、梳妝台之類的東西。問︰“這是誰的房間?” “原來是我的房間,久已不住了,你就放心住吧!”
正要再說什麼,江夏雨拿著張平安的行旅站在房門口了︰“爸!你的行旅!”
張平安忙答應一聲︰“嗯!”就把行旅接過來了。
趙金菊說話了︰“喏,就這樣,自然一點。你忙去吧,我還有話說!”這是針對江夏雨說的話。
江夏雨說︰“爸!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說罷走了。
“這孩子,真听話,確實是個好孩子!你我真有福,沒有關心培養過他,我們都沒有盡到過做父母的一點點責任呀!如今他已長大成人了,懂得孝敬老人了,我們可別再虧待他了!”趙金菊說得都有點流淚了。
“小妹,是我不好,就在樂平,我都未關心過,怕這怕那,還是怕自己丟面子,真是苦了兒子呀!”張平安也感到了痛心啦!
“大哥,不說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看看現在,我還是感到很幸福的。只是,只是”,只是不出來了,眼淚又要出來了。
“小妹,別難過,你還年青,幸福生活長著呢!”張平安知道趙金菊想起了胡思。他也想起妻子孫雪梅呀!同是苦命人呀!能不傷心嗎?但人死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才對得起人生,幸福生活長著呢!
“大哥,你知道嗎?一到夜深人靜時,就格外想念親人,睡不著呀!”趙金菊好象好了一點。
“是呀,孫雪梅走後,我曾沉淪過一段時間,後來我就主動去找事做。只有忙起來,累了,晚上才睡得香啊!”
話題太多、太廣,要說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江夏雨來請吃晚飯了。
晚飯後回房,趙金菊邀張平安到她房里去坐。張平安發現趙金菊就住隔壁。竟有點不好意思進去。“大哥!請進吧!”張平安才邁進了房門。
張平安發現這房子與他住的房子是同一格調,就是人氣味濃一點,女人味重一點。他已好久沒有聞到此味了,五十幾歲的男人身強力壯的,不可能不思潮澎湃,想入非非。可趙金菊告訴他,晚上要去游外灘,喝口水就走。不過趙金菊已發現張平安的微秒變化,女人的眼楮細心著呢!時間還早,先去游外灘吧!哪是趙金菊安排的第一個節目。
一九九七年一月二十八號晚八點鐘左右,江夏雨把張平安、趙金菊送到上海外灘,約好在某處等,就停車去了。趙金菊挎著張平安的手臂雙雙來到外灘。
這里是冬天,天寒地凍的。不過今天天氣還好,沒有大風,外灘的欄桿上依然靠滿了一雙雙,一對對的情侶。想當年一九六五年十月),張平安邀趙金菊去游外灘,因為怕晚了回不了家,只在天即將黑時匆匆瞧了一眼就走了。真正“西洋景”還沒有見到呢!如今已是做了外婆的人了,還挎著老相好的手臂來逛外灘,是不是有點不正經!趙金菊可不這麼想,她只是想回憶當年學生時代的幼稚。從出名後,也沒有好好玩過,白天出門都要戴口罩、墨鏡,沒有一點自由。和胡思晚上來游過一次,那是十月天,天氣暖和呢!可如今是年已半百,又是冬天,晚上是越來越冷啦,看也看了,要溫舊夢,還是回去好!
趙金菊給江夏雨打了一電話,車馬上就到了,江夏雨問︰“媽!怎麼不玩了!”
“兒子呀!太冷了,還是回去吧!”于是幾個人就回去了。
回來後,第一個動作是把空調開大。輕聲地對張平安說︰“大哥你洗洗後,再過來坐吧!”張平安懂,于是洗了個熱水澡。就到隔壁敲門。
可過了好一會,趙金菊才來開門。“大哥!你怎麼那麼快就洗好了?”
張平安看見的是還披著浴衣的趙金菊,臉上紅光滿面,似出水芙蓉。身材還是那麼苗條,就象當年的小妹呀!最好聞的是女人的體香,已撲鼻迷人。張平安的魂都丟了,站在那里發呆呢!“大哥!發什麼呆呀,不認得小妹了?”趙金菊說完又問︰“大哥!你冷嗎?”
“不冷,不冷!”張平安反應過來的是連說兩個不冷。
“我怕你冷,空調的溫度已調到最高了!”冷什麼呀,張平安都出汗了。
趙金菊上前摸了摸張平安的前額說︰“大哥!你出汗了,快點脫衣服吧!”熱了脫衣服這是一層意思。還有一層是什麼!張平安有點拿不準,所以把外套脫了以後,就沒有脫了。
“傻瓜!還要我幫你脫嗎?”趙金菊的一句話,把張平安激起來了。
“我怕影響不好!”不過還是把衣褲全脫了…
趙金菊說話了︰“這是我家,影響誰了?我死了丈夫,你死了妻子,我們倆是苦命的鴛鴦,正好今天配成雙。”說著披著的浴衣丟到一邊去了。
隔了二十五年一九七二年五月到一九九七年一月)人生有幾個二十五年呢!這中間的相思之苦,是沒法表達的,今天終于擁抱在一起了。苦盡甘來,有情人終成眷屬,成了真正的一對鴛鴦。
這就是胡家來的第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