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米索爾站在門口旁觀查理曼他們的行動,原著的記憶告訴他這場追捕毫無結果,特里斯不在他的臨時住所里。
但奇怪的是,根據他的靈感反饋指向,特里斯應該就在屋子里才對。
他默默閉上雙眼,在心中不斷默念特里斯的位置,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
魔女教派有兩把刷子,暗暗感慨了一句後,阿德米索爾沒再繼續嘗試。
大約五分鐘後,科恩黎一臉沮喪的最先從屋里走了出來。
他看向阿德米索爾︰“能再追蹤一次嗎?這里沒有他的蹤跡。”
阿德米索爾用溫和的口吻安慰道︰“我試過了,靈感的反饋指向的就是這里。”
“可里面半個人影也沒有!”科恩黎的聲音稍微抬高了一些,趕過來的查理曼連忙拍了拍他的後背。
反應過來的科恩黎收斂了臉上的焦躁,聲音嘶啞道︰“抱歉,是我失態了。”
阿德米索爾不在意地搖搖頭。
“這次多謝你的幫忙,很抱歉把你也卷了進來。”查理曼竭力地掩蓋著失望神色,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都是隊友,不必那麼見外。”阿德米索爾維持著機器般的平靜,禮貌地頷首回答。
“後續這里就交給我們。”查理曼伸出手示意阿德米索爾可以先行離開。
這位隊友有點意思啊,他的態度明顯不想讓自己參與此事,是怕分功勞?
心中念頭轉動,他禮節性地握手祝願了一句︰“希望你們能有收獲。”,旋即手扶禮帽大踏步地走向街道對面的公共馬車站。
因為突然被拉著一起追捕“教唆者”特里斯,阿德米索爾到達倉庫區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比預計的晚了一些,但好在影響不大。
進入夜晚,這片倉庫區重歸寂靜,僅有幾個負責守夜的半百老頭在鐵大門處打著瞌睡。
阿德米索爾輕松地繞開松散的看守,很快抵達61號倉庫。
用從弗爾曼那里要來的鑰匙打開倉庫大門,他熟練地往瓦斯計費器里投了一便士,擰開了煤氣燈的開關。
昏黃的燈光逐漸亮起,照映出阿德米索爾斜長的影子。
他沒有急著搜尋,站在倉庫中央閉上眼仔細感受了片刻,靈感仍然沒有任何反饋。
自己到底是遺漏了什麼呢?他在心中不住地思考著,踱步走到發現命運隱士會錢幣的那張桌子前。
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阿德米索爾目光四下掃視著。
根據之前他和弗爾曼的推測,這里堆放的都是麥克斯偷來的贓品。
他的目光緩緩移動,最終聚焦在敲擊著的桌子上,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思維陷入了一個誤區。
從這個桌子里發現的那盒命運隱士的錢幣真的是麥克斯的嗎?
既然這里堆放的都是“贓物”,那沒道理這張桌子不是啊。
他和弗爾曼之前下意識地認為這張桌子的主人就是麥克斯,但如果不是呢?
琥珀色的眼眸變得深邃,阿德米索爾退後幾步,仔細端詳起這張書桌。
普普通通,這是他唯一的觀感,用料普通,做工普通,實在沒什麼值得一提的。
打開發現了金幣的那個抽屜,里面空空如也。
又迅速抽開其他幾個抽屜,除了最下面的抽屜里放著一張布滿暗紅污跡的抹布,其他抽屜也都是空的。
阿德米索爾食指和拇指並攏,將布滿污跡的抹布捏起放到桌面上,隨即他的目光被抹布的邊緣吸引。
那里秀著兩個花體的大寫字母D.A。
名字和姓氏的簡稱?
阿德米索爾腦海中迅速閃過這個念頭,隨手找了個干淨的布袋子將那張抹布疊起來放了進去。
麥克斯無論是名字還是姓氏的開頭都和D.A對不上號,所以這個桌子真的也是贓物,這也就意味著那盒命運隱士的金幣主人並不是麥克斯。
所以這就是自己遺漏感覺的來源,因為做了錯誤的判斷?
這樣一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蘭爾烏斯可能並不認識麥克斯,縱然能抓住它,失控案也還是沒有進展。
阿德米索爾想到這里不禁有些泄氣。
片刻後,他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再次將那張抹布從布袋中拿出。
一般這種印有姓名首字母的方巾都是隨身攜帶使用的,沒誰會在一個破抹布上繡花體字母。
他一邊想著一邊從上面刮下來一塊暗紅色的污跡,揉捏一下後,將其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是蠟的味道。
火漆蠟封!
瞳孔一縮,他瞬間想起了之前踫見過的那名郵差。
除了郵差因為經常分發信件會不可避免的沾染到火漆蠟封的污跡外,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人的貼身汗巾會沾染上這個。
突然熟悉的昏沉感襲來,他的眼前再次出現了畫面︰
仍然是旁觀者的視角,一個昏暗的房間中,搖曳著燭光。
之前見到的那名郵差達烏爾,正伏案在書桌上書寫著什麼,好似察覺到了有人注視一般,他突然放下筆,抬起頭沖著旁觀的阿德米索爾露出一如既往的友善笑容。
慢慢他的嘴角越咧越大,友善的笑容逐漸變的殘忍和冷血。
他灰黑色的雙眸里充斥著嗜血和瘋狂,微微反射出紅光,嘴角咧到夸張的地步,盯視著阿德米索爾冷漠地開口道︰“是你啊。”
話音剛落,眼前的畫面破碎。
他…他能看見自己?
雖然是七月的溫暖夏夜,但阿德米索爾渾身寒毛立起,冷汗直流。
啪嗒一聲,煤氣燈因為額度用盡突然關閉,倉庫陷入一片漆黑。
阿德米索爾渾身一僵,只覺得黑暗處隱藏著巨大的危險,仿佛畫面中的達烏爾已經暗中潛伏在了陰影里,隨時準備發起致命一擊。
他下意識地切換成“機器”狀態,心中的緊張瞬間消失無蹤,仔細地感受片刻,靈感沒有給出危險的反饋。
他深呼口氣,稍稍放松了些,只是自己嚇自己。
是因為達烏爾能看見自己而產生的恐慌?
阿德米索爾心中驟然一緊,告訴自己要做最壞的打算,達烏爾真的看見了他,甚至此刻已經鎖定了他,自己正處于危險中。
得趕緊回紫羅蘭俱樂部告訴隊長,請求教會和代罰者的保護,“機器”狀態下的他瞬間做出了最理性的判斷。
在心中預設好返回紫羅蘭俱樂部的指令,他迅速關上倉庫大門走進血紅色的月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