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入口附近，弗朗西斯的神像佇立原地。
他沒有動怒，沒有咆哮，也沒有暴跳如雷。
在短暫的震驚愕然之後， 竟然露出了一抹罕見的溫暖微笑。
“我的孩兒，你長大啦~
我听見了你的聲音，也看見了你的影子……”
弗朗西斯低垂著腦袋，聲音充滿慈愛，“你在渴求力量嗎，我的孩子？”
伸出右手，掌心中升騰起一團漆黑光芒，迅速凝聚成一顆拇指大小的圓球。
這枚黑色水晶似乎蘊含著強橫至極的力量，周遭虛空隱隱扭曲波蕩，仿佛要被它撕裂。
弗朗西斯將黑球托舉起來，注視著那些黑色流光在水晶球表面纏繞、流動，仿佛活過來一般，發出陣陣嗚咽，最後化為一縷煙塵，徹底融入弗朗西斯的掌心。
下一秒，弗朗西斯的身影憑空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
幽暗地下，阿爾德拉的身體緩緩縮小，最終變成了一名二十歲左右，穿著黑色勁裝的女性巫師。
她站在李昂旁邊，目光茫然地打量四周，似乎有些不適應新環境。
“這就是你所謂的‘墓室’？”
李昂撇了撇嘴角，朝著地下石壁走去。
石壁上布滿蛛網狀的裂紋，坑坑窪窪，像是某種怪物挖掘出來的隧洞或者溶洞。
李昂推門進去，發現牆壁後面的甬道里堆積了無數尸骸，殘肢斷臂、血肉模糊，慘烈的畫面觸目驚心。
除此之外，他還看見一具具殘缺的骨架倒臥在通道里，像是一群剛從屠宰場里解剖出來的豬羊。
李昂眉毛一挑，“我記得地精挖墳掘墓也挺擅長的，你這個老祖宗是專業的啊。”
“地精只是一種古代魔法材料，我們魔法師使用魔杖，可以召喚魔鬼和亡靈僕役，但我們並不會制造這些東西。”
阿爾德拉皺了皺眉，補充道︰“但我听說過地精和巨龍。”
“嗯？你是說，傳說中那些擁有神聖力量、可以毀滅世界的巨獸？”
李昂詫異道︰“它們不是已經絕跡了嗎？”
“我的朋友，巨龍的壽命比人類漫長得多，尤其是巨龍王族——它們每年的壽命至少是普通人類的三倍。”
阿爾德拉頓了一下，“在地球時期，我偶爾會去海洋探險，在一座島嶼上遇到了一群巨型海豚，它們的智商堪稱天賦異稟。
海豚向我展示了它們的翅膀、牙齒和尾巴，以及……一個奇特的魔咒。
我花費大半輩子，研究了那個魔法，最終確認，那是一種名叫‘巨龍飛翔咒’的魔法。
只要施加巨龍飛翔咒，便可以讓巨龍翱翔九天之外，遨游星河，追逐日月，無拘無束，永遠不朽。
但由于施咒的代價過于龐大，施術者往往因為魔力枯竭而死，所以巨龍們都選擇將其封存，再也不使用。
沒想到，你居然學會了這個咒語？”
“呃，別提了。”
李昂苦惱道︰“我只是覺醒了一點關于巨龍的記憶，卻完全搞不懂巨龍是個什麼玩意兒，只能勉強學會了飛翔咒。
而且我也沒有辦法控制巨龍飛翔的範圍，只能隨機挑選一個方向逃竄，不停地換方向。”
阿爾德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地牢，沿著陰森昏暗的通道來到了一條長長的甬道深處。
這里有很多墓穴，密密麻麻的排列整齊，有人類的，也有矮人的，甚至還有侏儒、食人魔與地精的。
“這是我的家鄉。”
阿爾德拉介紹道︰“我們巫妖王國是一個崇拜死亡的國度，我們相信死者可以獲得永恆的生命；
同樣，我們對于亡靈和詛咒也有很深的理解，並且願意為此付諸實踐，將各式各樣的亡靈收藏起來。
這些墓穴里，埋葬著大量來自地底深淵和地獄的邪惡生物。
它們死亡的時候怨氣沖霄，不甘平靜地徘徊在墓穴中央的廣場和地鐵車廂里，即使是巫妖王，也無法將它們超度。
不過，我們巫妖的魔法可以將亡魂的意志投射到墓穴當中，供我們驅使——這樣就省事多了。
這個地方，叫做地獄之塔。”
阿爾德拉抬頭掃視一圈，繼續說道︰
“我們的先祖曾經試圖征服這片土地，統治這片土地上的人類國家和城邦，並利用奴隸和工匠制造傀儡士兵。
但是……這些計劃都失敗了，先祖不僅沒能達成目標，反而引狼入室，招惹到更多的敵人。
先祖戰死之後，地獄之塔被一群貪婪的惡徒佔據。
惡徒們建造墓穴、建築祭壇、鑄造武器鎧甲和煉金傀儡，企圖攻克地下陵寢，將巫師們留下的財富和秘寶據為己有。
這些墓穴、房屋和祭台構築了一套防御體系，阻礙惡徒的進攻。
惡徒嘗試許久，依舊不能突破防御線，只能放棄了這一計劃。
但在這些墓穴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是惡徒們覬覦已久的。”
“地下城堡？”
“沒錯，就在地下城堡的最底層，也就是最核心區域。”
阿爾德拉轉過頭，凝望向李昂，“我知道這座地宮里，肯定埋葬著一位偉大的巫師，他的遺產和魔法典籍必定豐厚至極！
我想邀請您幫助我尋找那份遺產，如果真有這些東西的話，我一定會感謝您。”
“等等，你剛才還想殺掉我……”李昂臉皮抽搐了一下，問道︰“怎麼現在又變卦了？”
“因為我已經想明白了。”
阿爾德拉嘆了口氣，說道︰“我和你之間的恩怨早已清算干淨，而你的實力足夠強大，值得我結交。
我決定放棄對你的仇恨，把你當做朋友。”
“這不行吧？你不是說過嗎，我們是宿命的對手。”李昂攤開雙手，“萬一我哪天想起了以前的記憶，豈不是要對你痛下狠手？”
“你會想起來的。”
阿爾德拉露出詭異的笑容，“你會主動向我坦誠一切。”
她揮舞著雙翼，向高空飛去，“地下墓穴里太悶熱了，我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透透風。”
李昂聳肩說道︰“那我也出去逛逛。”
地獄之塔共分為幾層，每隔100米就會有一扇門戶，連接著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