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程若溪眉毛一挑。
“這……學習嘛，看看一中的學霸是怎麼記筆記的。”江橋撒了個小謊。
“能不能說實話?”程若溪明顯不信。
換做一般人，早就被程若溪這張冰塊臉嚇到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
但江橋是誰啊，他的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你騙我的時候多了去了。”程若溪看著有些生氣了，說著就背過身子往前面走。
“哎哎——”江橋見狀立馬跳下來，對著她的背影急急忙忙說道︰“別別別……我說真話，是我的化學課本弄丟了，但正好老師明天要收我的書上去給領導檢查……這不是沒辦法嘛！”
程若溪停下腳步，回頭翻了個白眼。
“幼稚鬼。”她說，說完就又抱著貓往前走。
江橋傻眼了，那麼這種情況到底算什麼，算是生氣呢還是氣消了呢?
女人的心思有時候還真是難猜啊。
時間已經快到中午，太陽升到巷子的正上空。
江橋正好站在陽光里，威風凜凜的秋老虎讓他的心情變得復雜。
“你愣著干嘛呢？”程若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腳步，在黛青色磚瓦的陰影里站著。
“啊?”江橋不明所以。
“你不是要借書麼?難道要我給你送過來啊?”程若溪不再停留，走過一個拐角消失不見。
江橋終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趕忙鎖好院門，跟了上去。
……
二人一前一後走在巷子里，兩邊的屋子高低不齊，偶爾會有明晃晃的陽光拂過，照在二人一貓身上，像是一幀幀默片。
江橋默默數著腳下走過的磚塊，一塊、兩塊、三塊……
忽然，他感覺覺腰間一涼，接著就是一痛。
程若溪縴長的手正掐住了他腰上的肉，狠狠一扭……
“嗷！”
江橋吃痛，掙脫了母老虎的鉗子，一下蹦得老遠。
“你要殺人吶你！”江橋流著淚控訴對方的種種暴行。
程若溪卻感覺這一下舒服多了。
“噗……誰叫你老是騙人。”
她當然樂意見得江橋這幅衰衰的模樣，甚至還在樂得快要憋不住笑容的時候趕緊轉過頭去。
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喂，那你也不用這麼狠吧，不就是小小地騙了你一次……”江橋摸了摸腰間上的肉，上面還隱隱作痛。
“一次?”程若溪揚起下巴，褐色的瞳仁里藏著光。
“幼兒園那次，你是不是騙我說老師叫我，然後反手吃掉了我的蛋糕?”
“小學四年級，你是不是往我的書包里放了只天牛?”
“還有……”
程若溪家離得並不算遠，走路也就是不到十分鐘的路程。
可就是這不到十分鐘內，江橋就像度秒如年般難熬，他過去十幾年的中二經歷全被程若溪扒了個干干淨淨。
安靜的石板路上只剩下貓的咕嚕咕嚕的女孩兒的喋喋不休。
好在，他們終于到了。
這條巷子一共有大大小小好幾個出口，程若溪家就在其中一個出口旁邊，附近就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
她家是一棟三層樓小洋房，帶個院子，院子里種著一排又一排的綠植。
程若溪打開門，先把貓放進去，看江橋在院子里悠哉悠哉掰扯著花花草草，于是就說:
“干嘛不進來?”
江橋回道:“這不是等你拿課本嘛。”
卻不想程若溪話鋒一轉:“你早飯吃了嗎？”
“沒吃。”江橋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那你午飯打算怎麼解決?”程若溪又問。
“不知道……可能來碗清湯面，再加個荷包蛋。”
“瞧你那窮酸樣……快進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給你露兩手，我冰箱里那麼多菜，再不吃要壞了。”
程若溪甩著半長的馬尾走進屋子，江橋也跟了進來。
跟江橋家一樣，這棟屋子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但里面的裝修十分溫馨和現代化。
除此之外，程家在市中心的位置也有一套大房子。按理來說，住在那里更方便，離一中更近，但程若溪死活不肯去，寧願每天早起坐半個小時的地鐵去到學校。
江橋曾經問過她為什麼一直住在老巷子里，但對方只是丟下一句“我喜歡，要你管”，這讓江橋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她。
......
程若溪把厚厚幾本教科書拿來，之後便走進了廚房，忙活不停。江橋則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擼著貓，不得不說，三個月大的小貓真是可愛得想讓人把它一口吞下去。
而且，江橋總覺得這只貓身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明明之前也見過面，但熟悉的感覺卻躍遷了一個層次。
小黑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而後直接趴在了他的腿上，就好像江橋才是他的主人。
奇怪的感覺......但江橋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看著廚房里說︰
“溪姐——”從幼兒園起，江橋就這麼叫她。
“嗯？”廚房里的高壓鍋大聲地滋滋冒氣，玉米排骨湯的香味隨著切菜聲和程若溪的回應一起傳進客廳。
“叔叔阿姨這段時間沒回來過嗎？”
“沒呢，他們總是說忙。”
“哦。”
江橋哦了一聲，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聊下去。他知道程若溪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很少回家，就算是過年也不見得會回來一次。
所以，程若溪才練得一手自己照顧自己的能力，程爸程媽還想給家里請個阿姨，也給自己女兒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