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余自己沒有覺得有多尷尬，不就是來例假了嘛，女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其他人，就有想用腳趾頭摳出來一座魔仙堡的尷尬了。
一向像是戴了溫和面具的王慧都有點繃不住，這小姑娘是真的什麼都敢往外說啊。
厲奶奶瞪一眼慢吞吞過來的孫子一眼，抓著章余的手安慰，“等會奶奶讓人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身子。”
章余是瘦了點，這身子骨怎麼承受得了臭小子的蹂躪？
最好一次就中！
厲奶奶含糊不清的提醒孫子，“小余身子弱，你可不能欺負她。”
厲明梟覺得氣氛有點怪，眼神犀利的看向章余，不知道她先出來之後，又在奶奶面前說了什麼？
章余被厲奶奶和王慧看的本就不舒服，厲明梟那毒蛇一般的眼神再纏上來，她後脖頸發涼。
“奶奶，我那個來了，能不能讓張嬸幫我煮個姜湯？”
空氣中有一種莫名的寂靜。
厲奶奶經歷過無數風霜都能淡定的臉上，有幾分尷尬，她連重孫的名字都想好了七八個，現在章余說只是來了那個？
還是王慧先反應過來，打著圓場，說讓章余先選衣服。
厲奶奶和王慧安排高定品牌的登門服務，工作人員帶著各類衣服上門，讓章余選自己喜歡的。
章余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豪門。
章家也算有錢的，不然章夢詩也不會恃寵而驕到那種地步，可跟厲家一比，似乎又有點不夠看。
怪不得，她被厲奶奶看中後，章家對她態度改變這麼大。
日常消費上就能看出來家庭底蘊差別。
“都不喜歡嗎？”
厲奶奶很是關心，章余有點感動。
雖然大家都別有目的，但厲奶奶這種帶著小心的討好，想要她開心，讓她有一種被珍視的感覺。
她渾身的刺，都不自覺的變柔軟起來。
“不是的奶奶，我很喜歡，喜歡你，也喜歡厲家。”
章余擺正自己的位置，她不會全身心的信任厲家人，但厲奶奶的這份善待，她很珍惜，也想回應。
厲明梟冷眼看著章余臉上變換的復雜神色，手指在輪椅邊緣輕輕敲打。
管家送來藥和水，厲明梟面無表情的一口吞下。
張嬸的姜湯也很快送來，章余一邊喝著，和厲奶奶說笑間選好幾件衣服。
王慧在旁邊作陪，看著其樂融融的祖孫兩個，眼底劃過一抹不快。
老太太本就偏心厲明梟，章余又把老太太哄那麼開心，萬一老太太把手里的股份再挪出去一點，不是平分給兩個孫子，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王慧拿起手機把玩一會兒，笑著拉住章余的手，白皙的手腕上空無一物，讓她有些不舒服。
“媽送你的鐲子怎麼不戴著，是不喜歡嗎？”
王慧臉上堆滿關切，“沒關系，媽媽那里還有其他首飾，你可以過去選一選，喜歡哪個就選哪個，年輕女孩子就應該閃閃發光的，不能太素。”
章余抬頭看向厲明梟，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又立馬移開。
“太貴重了，我怕自己毛毛躁躁弄壞，所以才收起來。”
章余對王慧保持了恰到好處的疏遠。
王慧笑的一臉和善，“你這孩子，給你了就是你的東西，不必這般小心翼翼。”
一屋子人各懷心思，氣氛中帶著幾分詭異。
章余瞬間清醒，對厲家剛剛升騰起好感消失殆盡。
豪門里的恩怨，不是她這種小人物能干涉的。
她就想縮起來，好好過日子。
可總有人，好像不願意讓她安穩。
除了當季的服飾，王慧又讓人送來很多配飾和其他季節的衣服備用，扮演著一個十分貼心的婆婆。
厲明梟一動不動像尊大佛一樣坐在那里，章余完全不敢要王慧的東西。
倒是厲明梟皮笑肉不笑，“給你了就拿著，不然還打算一直穿我的衣服？我丟不起這人。”
章余噎的說不出話來。
那是她願意的嗎？
她姨媽巾都貼不好的，一點都不舒服。
她還嫌丟人呢！
她不僅要，還要很多很多，反正是他讓拿的！
章余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王慧大出血，面上卻還保持笑容，厲奶奶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很是開心。
今天也是圓滿的一天。
章余覺得自己作為女主角，簡直盡心盡力，演技超群，未來的影後地位都指日可待。
晚飯時分，章余裝乖耍寶，厲奶奶笑的合不攏嘴。
厲明梟垂眸看著面前的清粥，墨眸晦暗不明。
他一時竟不知道，和章余合作到底是好是壞。
甚至有一瞬間會懷疑，自己對章余是不是太過苛責。
她和章家的關系......
厲明梟有片刻的頹敗。
他沒有人能幫忙查章余的事情。
他能信任的人，在那場車禍里，死的死，傷的傷。
他對章余的懷疑和防備，只能自己試探。
這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一旦那個度把握不好，傷了人心，厲明梟怕是連這麼一個可以利用的人，都會徹底失去。
厲明梟決定正視章余。
不帶有偏見，盡可能公正的對待她的所作所為。
至少目前看來，她是偏向他的，王慧那鐲子有問題的事情，章余就第一時間告訴他。
雖然有勒索的嫌疑，但她本可以誰都不得罪，裝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
加上她面對奶奶時候真誠大過表演，厲明梟心思越發深沉。
餐桌上，只有章余是真的在吃東西。
她胃口很大，像是有好幾個胃一樣。
依然是大口大口吃，沒有一點女孩子應該有的樣子。
可這樣的章余，厲奶奶怎麼看怎麼滿意，跟著多吃了一碗飯後，滿頭銀發的老太太優雅的拿著紙巾擦嘴。
章余知道，老太太吃過飯後，就該離開了。
作為一個孝子賢孫里的女一號，她當然要表演一番依依不舍的分別大戲。
“明梟，小余，你們都是大人了，鬧別扭也得適可而止。”
章余的話還卡在喉嚨里，老太太就先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老太太指著厲明梟繼續道︰“特別是你，明梟你是男人，怎麼都不該把小余從房間里趕出來，你要珍惜小余知道嗎？”
老太太板著臉，一字一句很有氣勢，大有厲明梟不開口保證就要把他腦袋打開花的樣子。
啊呸，老太太優雅得體，不會動粗的。
章余無法再腦補老太太把厲明梟打成狗的畫面，努力的想要說點什麼保證自己一定把厲明梟給睡了，緩解一下厲明梟此刻的尷尬。
“我記住了，奶奶放心吧。”
厲明梟從善如流，章余瞬間啞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