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成品？”
楚相蘊有些訝異地重復孔尋真的話語，她摘下了眼罩，拿著手上的魔方反復查看，卻只能看見令人眼花繚亂的靈力線條。
最後她眨了眨酸澀的雙眼，不甘心地承認自己的確什麼也沒看出來。
“你帶紙筆了嗎？”孔尋真的語氣一直很是平緩堅定，叫人不自覺地就跟著她的話去做。
楚相蘊在包里找了找，拿出一個筆記本翻到了空白的一頁，隨後連帶著筆遞給了孔尋真。
對方一邊寫著，另一邊還不忘給楚相蘊解釋道。
“在你使用這個靈器的時候，有沒有覺得隨著時間的推移，它變化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了？或許有時候還會覺得有些卡頓。”
孔尋真的話語雖是問句，但從語氣便知道，她對此很是自信。
楚相蘊的反應也正如她所料。
“孔老師怎麼知道？”
明明一次都沒有轉動魔方，僅僅靠這紛雜的靈力線條便能判斷出來嗎？
筆尖落在紙上傳出沙沙的寫字聲，听起來不自覺叫人沉靜下來，孔尋真動作未停地繼續說道。
“這是每個鑄器師的基本功。”
“所以這個魔方為什麼會這樣？”楚相蘊問道。
孔尋真停下了筆，好像正在思考，筆尖在紙上點出一下下的黑點痕跡。
听到楚相蘊的問話，她微微笑道︰“這是因為制造者太過貪心，在這上面附加了太多不同的屬性，而靈器本身的材料無法承受這麼多變化，所以導致了這種現象的出現。”
“你是不是使用了這魔方很久了？它大概再用上不到一星期的時間就會壞掉了。”
“啊。”楚相蘊有點心疼地拿起魔方，手指在上面輕柔地摩挲了幾下，“我拿到它明明才三個多月……”
孔尋真有點詫異地挑起了眉，語氣柔和下來。
“那就是因為你用得太頻繁了，沒關系，我想它的鑄器師應該早就知道這一點。”她安慰道。
緊接著孔尋真像是想到了什麼，空氣中再次響起了筆尖與紙張摩擦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她將手中的筆蓋合上，連帶著筆記本一並還給了楚相蘊。
“上面寫了一點我對這個靈器修改的想法……在原有的條件下，略微改變鑄器的手法與靈力輸入，應該能延長它的使用壽命。”
楚相蘊接過東西的手愣在了空中，她本想說自己對此完全不懂，但看著孔尋真露出的微笑表情，她莫名將這話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
多日之後，楚相蘊終于等到了任斐親自教學的鑄器課。
待到了教室內四下無人，她向著講台上前幾步，拍了拍把臉埋在小說里的任斐。
對方睡得已是昏天黑地，嘴角都殘留著不明水漬，把紙張浸濕了些許。
楚相蘊連著拍了好幾下，任斐才終于睡眼惺忪地抬起了頭。
“唔……”她揉了揉眼楮，使勁眨巴了兩下眼楮，才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話還沒說出口，便先咧嘴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
“是我的好學生楚相蘊啊，有什麼問題要來請教老師嗎？”
“……”明明正因為自己被吵醒而不滿吧。
楚相蘊心里想著，決定速戰速決。她從口袋里掏出從筆記本里撕下的那頁紙，遞給了對面的任斐。
“什麼什麼？是情書嗎？”任斐打開紙張的同時，嘴上還不忘調笑了幾句。
然而就在她看清上面寫的什麼後，卻猛然變了臉色。就連攥著紙的手都不自覺地用力，指尖泛起白色。
“這是誰給你的？”她問道，聲音意外沉沉，甚至有些駭人。
楚相蘊被她驚到，忍住了自己腳步後退的沖動，過了幾秒才猶豫著說︰“是……”
但她的話剛一出口，就被任斐打斷。
“是孔……後勤處的那位孔老師嗎？”
“……嗯。”
任斐陷入了沉默，教室內氣氛冷凝，楚相蘊站在原地不知該是走是留。
過了一會兒，任斐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把那紙自然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看向楚相蘊笑道。
“哎呀……我真沒想到學校里還有這麼厲害的人，你沒提到我的名字吧？”
楚相蘊搖搖頭，“我說這是我買的。”
“那就好。”任斐說完這話後又默默無言幾秒，隨後仿若不經意般開口問道︰“她還和你說了別的什麼嗎？”
楚相蘊憑著自己絕佳的記憶力，將前幾日孔尋真與自己的對話復述了一遍，在听到“這是每個鑄器師的基本功”時，任斐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可不要被騙了，這世上沒有幾個鑄器師能只用眼楮就看出靈器功能與缺陷的，要麼是熟能生巧，要麼是有著經天緯地之才。”
見著楚相蘊想要反駁，她又緊接著說道︰“打個比方就是像你老師我這樣的人才。”
“……”
“當然啦，你的天賦也還不錯。雖然還比不上我，但靠著日復一日的練習積累經驗，總有一天你還是能追上我的腳步的。”
“……”楚相蘊忍了又忍，終于還是開口道︰“任老師，沒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任斐叫住了她，收回了那戲謔的語氣，神色認真下來。
“你的魔方帶在身上了嗎？”
楚相蘊停住腳步，將口袋里的靈器拿出，遞給了任斐。後者將其放在手里來回打量了好幾遍，才終于出言。
“看起來的確是有經常使用，你現在的進度怎麼樣了？”
“這個魔方所有變形後的靈力構造我都掌握了，只是復原的速度最多也只能控制到三十秒以內。”楚相蘊正色答道。
在三個月的時間里將上百種鑄器屬性變化全部記憶下來，並且不出絲毫差錯，這听起來很像是在說大話，任斐卻並無質疑。
她將魔方也一同收了起來，“我有了些新靈感……這東西我要再改造一下，等過幾日再還你。”
本來她還想著之後抽時間要做一個新的，現在看起來是不用再浪費鑄器材料了。
“對了。”
楚相蘊剛踏出腳步，卻又被任斐再一次叫住。
“你們靈法課上到哪里了？學到將靈力與元素的相互作用了嗎？”
“……任老師，那是二年級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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