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拿到武器了。”
化名為秋琳的楚相蘊用衣擺擦了擦手中的短刀，看著刀刃在陽光下現出雪白的鋒芒，滿意地點頭。
在這一路上，為了做戲做全套，她身上確確實實沒藏任何東西，直到操縱著怪物將人清理得差不多了，才撿了把短刀跟在他們身後。
雖然不是她最擅長的弓，但也勉強能用。
她辨認了一下終點的方向，接著將這一地狼藉拋下，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徒留訓練館內的觀眾驚駭萬分。
“那是……”
“那雙眼楮，那臉上的紋路，絕對就是……”
“魔族啊！”
有幾人異口同聲地喊了出聲，接著卻又迅速捂住自己的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時殊笑得很是愉悅，石竹清倒還算很有良心地擋住了眼，不忍目睹觀眾們的表情。
“那是小雲吧？”啾啾冷不丁地開口，雖然臉上畫著奇怪的紋路，還帶了個鮮艷的美瞳，可它只要一看那面容就認了出來。
“你才看出來？”石竹清白它一眼，接著又將頭轉向一旁的時殊，帶著副一言難盡的表情，“你找相蘊，就是讓她做這個？”
不得不說，意外的合適……
啾啾之前就與她調侃過，說相蘊可以去當演員，沒想到今日竟是一語成讖了，就是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怎麼知道她這一天賦的。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時殊摸了摸下巴，“我也沒想到她這麼適合這項工作。”
那你為什麼還找她？石竹清這話還沒問出來，就被時殊的動作打斷了。
模擬賽明明還沒結束，對方卻是微微起身準備離去，走之前卻側頭看向石竹清。
“對了，你要不要加入校隊？”
“我？”石竹清有點驚訝地指向自己，心髒瞬間跳動得有些激烈，但她立馬就冷靜了下來，“你想邀請的人應該不是我吧。”
時殊搖了搖頭，“某種意義上，你與楚相蘊是一體的。”
“……我不會強迫相蘊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而且我現在也沒有加入校隊的打算。”石竹清此話並不是推脫，而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雖然凌霄府的校隊盛名在外，不過她目前還需要忙于學業，更何況她對戰斗也沒那麼感興趣。
雖然這是個很少見的回答，時殊卻並不意外，她停在原地幾秒，為了不擋住後面人的視線，又坐了回去。
石竹清沒想到對方竟然很執著，她微微皺眉，抱臂擺出了個拒絕交流的姿態。
時殊並不在意她的態度，而是將目光轉向屏幕中正在趕路的楚相蘊，聲音溫和卻帶著莫名的說服力。
“你知道嗎？在這模擬賽場之中所呈現的一切，就是我上次任務的真實經歷。”
“包括……”石竹清張口，話說到一半卻有些說不下去。
時殊不甚在意地點頭，“包括隊伍被魔族混入，隊友一個個減少，直至最後只剩下幾人……”
“當然，那個魔族比你的朋友演技更好，她甚至還會用苦肉計。”
在這輕描淡寫間，石竹清窺見的卻是腥風血雨。
“即使誓刃軍已將那塊地區掃蕩了一遍又一遍，可魔族就像是見風長的雜草，一茬茬割不干淨，到最後受害的只有我們人族。”
“這就是現在的戰局。”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石竹清仿佛能听見自己心髒的砰砰跳動聲，她攥緊了拳頭，隱隱預料到了什麼。
“意思是——”時殊轉而看向她的眼楮，那雙棕色澄澈的眼眸卻像是能看透人心，直直望進她的心底。
“——戰爭要開始了。”
“……”
啾啾忽地開口，“戰爭不是從未停歇過嗎？”
不然楚家也不會總是接到被送回來、染血的羽墜了。
“沒錯。”時殊垂眸，“但這場戰火快要蔓延到其他地方了，從瑯 到白川，從白川到南合……”
“等等。”石竹清瞪大了雙眼，打斷了她的話，“南合國……淪陷了？”
時殊沉默點頭，“你之後點開新聞也許就能看到了吧，就是昨天半夜發生的事情，現在知寧司那邊也許還在想辦法往下壓，但是過段時間……也許你就能在凌霄府里看見從南合轉學過來的人了。”
“……”
“戰爭離我們越來越近了……”石竹清喃喃自語道。
“凌霄府臨近畢業的學生，實習點往往二選一，要麼是知寧司，要麼是誓刃軍。你會去哪，楚相蘊又會去哪？”
不用她往下說，石竹清也知道那個注定的答案。
不論她自己，相蘊是一定會去誓刃軍的，因為她的所有家人都在那里。
“但我更怕的是，你們等不到那個時候。”
也許在那之前，你們就要被迫踏入戰場了。
“凌霄府的校隊，除卻每年的比賽之外，還會參與誓刃軍或是知寧司的任務征召，我們是離戰火最近的人，得到的消息也更多。”
“雖然現在這些听起來離你們還很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時殊站起身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著就轉身離去了。
徒留石竹清一人坐在座位上消化這些信息，直到下一秒被屏幕中的聲響驚醒。
——楚相蘊終于來到了終點。
而在那里等待著的戚簫鴻一無所知地迎了上去。
“夏起之他們呢？”她看向楚相蘊的背後，那兒空無一人。
楚相蘊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換來對方不可置信的高聲，“全軍覆沒了？”
“不至于吧？”戚簫鴻向她的方向再次走了兩步，想去那邊查看一眼，而她看見的卻是炫目的刀光。
下一秒，她愣在了原地。
不是因為被刺中，而是因為有個人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那把刀深深扎入了他的身體，血如流水般冒出，一串串滴落在地。
戚簫鴻用做夢般的聲音喊出，又或許她根本沒有出聲，一切只是她心底的幻覺。
“仇……舍……？”
回應她的，是那轟然倒地的身體，她還沒用眼楮再次確認現實，隨即就見那人化作光點消散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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