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今天是最後一天，原本以為墨白會搞個送別儀式什麼的，沒想到墨白就像不知道一樣，照常把日歷撕一頁，然後半跪下給她穿鞋。
“今天想去哪里玩？”
“你沒有什麼準備嗎？”
“準備？什麼準備？”墨白抬頭，撞進桃夭清澈的眼眸。
桃夭支吾著，說不出來。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準備什麼，但是這是最後一天了……
“那個，你陪我去圖書館坐坐吧。”
墨白可能沒建設學校，桃夭只能退而求其次。
“想看什麼書？我去找。”
“我就想去那里坐坐。”
“好吧。”
墨白聳肩，只能帶著桃夭往圖書館趕去。這里燈火通明，空調全部大開，地板上仍舊是毛茸茸的地毯。
桃夭隨便拿了本書，和墨白坐在一起。
她當然不是在看書。
【確定可以收掉謝珊珊的系統了嗎？】
【可以可以，謝珊珊已經同意了，只要趁著那個野生系統休眠的時間和她匯合，我就能立刻解決！】
【你確定？】
【主人你要相信我，我可是賒賬去系統培訓班專門學習了這方面的內容！】
【那就行，你做做準備，今晚咱們就行動】
【這麼快啊？】
【我急著用積分。這個世界的任務積分暫時拿不到，只能出此下策了】
回收野生系統得到的報酬很高，而且能立刻到賬。她要進入玉佩空間就只能這麼干。
【那我再去熟悉一下好了……】系統沒想到一向不在乎積分的桃夭這次竟然十分重視，立馬又跑去復習。
“你都十分鐘沒翻一頁了。”
“啊？是嗎？”桃夭回神，有些尷尬。
“撲哧。”墨白低沉地笑了聲，少女臉頰紅撲撲的，看上去就想咬一口。
“不想看了，不看了吧。”反正已經和系統交流完了。
“那我們走？”
“不要，在這里坐會兒唄。”
坐會兒？
“我們不能去別的地方坐坐嗎？”
桃夭搖頭，墨白只能答應。
桃夭有些欣喜。過去墨白遭受欺凌，肯定對圖書館也很排斥，他如今還能厭惡這個地方，說明人類的情感其實還在。
“你就當這里是學校的圖書館，但是這一次，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墨白挑眉，微微一笑。
“你如果是學生的話，那肯定是校花。說不定每次來圖書館，外面都有一群人等著，你坐過的位置摸過的書都要搶。”
他怎麼知道？
桃夭有些驚訝，因為這是上個世界她讀大學的時候常遇到的事情。
後來她就只能買書回家看了。
“我們學校原本也有校花，只是沒你那麼夸張。好巧不巧的是，她喜歡上了我，還給我表白了。那些追求者三天兩頭堵著我在巷子口打，她每次就假惺惺地來給我涂藥，然後惡性循環……”
桃夭沉默了，這劇本怎麼和她拿到的那麼像？
“後來我考上名牌大學，成功離開了那里，臨走的時候，我把打過我的混混全部送進了醫院，那個女生被我毀了容。”
以墨白的智商，要做到這些似乎很簡單，但當時他才高一吧？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但我總感覺末世還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有精神系異能了，很多時候直覺幫了大忙，遇到任何事都非常冷靜，危險來臨會有預感……”
這……這不是那個野生系統所說的“精神系天才”嗎？他們不是喪尸王就是吸血鬼之主，靈異世界里也是老祖的存在……
看來墨白和白夢染的身世其實都不簡單。不過也對，不是誰都有能力成為大反派和女主的。
“說多了，本來想裝可憐的，一不小心暴露了。”
“撲哧……”這次輪到桃夭忍俊不禁了。
“今天中午就吃豐盛點吧，下午就要把你送回去了。”
“不是一個月嗎？”桃夭忽然想起，自己被墨白接走的時候好像確實是故意晃著手表計時的。
“晚上十二點再送我離開吧。”
“你這是舍不得我了？”
“才不是……”桃夭自然不可能說她是為了直接去找謝珊珊拿到積分。
但反正墨白也不會拒絕。
“今晚我來做飯吧，怎麼樣？”
“我那些廚師又不是吃白食的。”
“我就要自己做，你在外面等著就好了。”桃夭又使出撒嬌的殺手 ，墨白只能妥協。
臨死前吃一頓她做的斷頭飯也挺好。
因為只有兩個人，桃夭也沒做什麼，就煎了個牛排，烹飪了些糕點。
燭光晚餐，窗外霓虹閃爍，雖然沒有車水馬龍，但優美的音樂填充了寂靜的夜晚。桃夭和墨白相對而坐，他仍舊熟練地先把牛排分成小塊，再把盤子推給桃夭。
“其實我的光系異能早在半個月前就能把你趕走了。”
“那你為什麼不做？”
“當然是……害怕你一著急，把四大基地都掀翻了呀。”
沒有听到滿意的答案，墨白生氣地“哼”了一聲。但看見桃夭狡黠靈動的表情，又心甘情願被她耍。
“我囚禁你一個月，你不會怪我嗎？”
“好吃好喝地供著，每天都可以出去玩，這也叫‘囚禁’嗎？”如果是現代，這樣做的確限制了她的自由，但末世本來就不是到處亂跑的好環境，在這里的一個月簡直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天堂。
“你不怪我就好。我就怕，連你也把我當成敵人。”
桃夭頓了頓，忽然想到了墨白的資料卡。
“你是我的朋友，我當然不會怪你。我只願意給朋友做飯的。”
“是嗎？”墨白微微揚起嘴角。
這是他這輩子，听到的第二溫暖的話——僅次于“我相信你”。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怎麼淨化末世嗎？明天你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明天？”
“對啊。話說，最近好久都沒有下雨了吧……”
“可能是天氣越來越極端了吧，現在這麼冷，說不定下雨也成冰雹了。”
“沒關系，明天的雨一定不會是冰雹的。”
“哦……”桃夭愣愣地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腦子里那個想法在這一刻好像得到了證實。
“你這是不相信我？”
“不是啊！”她不是都說了嗎，她一直很相信他的。
“那你說出來。”
“說什麼？”
“我相信你。”
這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什麼鄭重的承諾。
但是也許墨白就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吧。桃夭吞下嘴里的牛排，呆呆地說了一句，“我相信你？”
“別那麼懷疑好不好，堅定一點。”
“我相信你。”
“听不見，大聲點。”
“我相信你！”桃夭不耐煩地吼出聲。
但即使如此，她的聲音也是嬌嬌軟軟的，很好听。
墨白滿足地笑了。
桃夭一口咬下自己做的糕點，斜眼看著墨白。經過一個月的相處，他越發有人情味兒了，相信不久以後，他一定能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們就走吧。”
“這不是才十點麼？”
“哦，也對……”他害怕再等下去，他會反悔。
這一個月太短，也太美好。夢幻得……讓他想要醉死在夢里。
“睡會兒吧，你不是說自從做了喪尸之後，你都沒體會過睡覺的滋味嗎？”
桃夭說完，率先跑去把被子展開。
當了人類之後，他不想睡覺也要睡了。
“好……好吧。”墨白疑惑地上床，見桃夭坐在一邊看書，有些失落。
他還以為……
算了，之前他不也是這樣守著阿夭的嗎？墨白想著，閉上了眼楮。
明明沒有睡覺的需求，但墨白的意識仍舊漸漸沉了下去，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包圍著他。直到被輕輕戳了戳手指，墨白才回過神來。
“十二點了。”
“我們走吧，”墨白起身，和往常一樣問，“這次想去哪里？”
“青龍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