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界山範圍極其廣袤,號稱八百萬里之地,有大大小小的國度一千三百八十余,有上古、中古、遠古、太古宗門三千七百之數,真正的號稱凡人億兆、武者如黃沙。
其中最恐怖的當屬七大尊宮和玄帝仙朝,都是傳說中古來大帝的傳承門人,擁有至尊老祖和數量未知的皇極三道高手坐鎮。
尤其是這些年來無數遠古、太古時代的老怪物們紛紛出世,整個五界山可謂是魚龍混雜、亂七八糟。
你若自認是天才,那是因為你沒到中域五界山來,說不定隨地小解都能尿到一位皇極三道高手,生死也不過眨眼之事。
世上不是任何人都擁有辛卓的機遇,一個普通的武者從後天到先天,耗費的資源是海量的,而一個先天陰實境武者到立地成聖,若無宗門培養,需要的是腥風血雨、勾心斗角,是漫長的歲月堆積,是丹藥、靈石、武韻石、陣法扣扣搜搜的去經營,是坊市各種兌換,是防止他人黑吃黑,一步步往上爬……
這些辛卓都沒有經歷過,他就是個單純的另闢蹊徑的逆天之人。
可落到其他武者眼中,帶入辛卓的角色,簡直就太他娘的逆天了!
之前的事還沒消化,這次以古皇初境擊敗苦海境的荒古老僵,又在五界山掀起了逆天風暴,因為這完完全全打破了武道常識。
“如果諸位是古皇初境,該如何擊敗苦海境高手?中間差了一�古皇中境、一個古皇後境和一個苦海瓶頸,關鍵那古僵比一般苦海境還要強一些。”
青龍小鎮,位于白首國,雖然距離七大尊宮的元虛宮只有二千三百里的路程,但平日里也是偏僻之所,除了本鎮鎮民,鮮有武道高手路過,但這幾日卻被武道高手擠的滿滿當當。
原因無他,一百里外的絕情谷,是古荒界的一個入口,不日將有大批皇極三道進入,而低階武者們來瞧個熱鬧或者來送行,這人一多,不免聊起了當今天下大事。
若論這幾年名傳四方、震耳欲聾之人,當屬辛卓莫屬。
毫不夸張的說,此人是個傳奇!
說話的是大聖境散修元不旺,他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神色冰冷,和他的刀一樣冷,他平時不愛說話,除非對某件事十分好奇,好奇到爆炸。
一位教書先生般的中年男子,雙手插在袖子里,沉聲道︰“按照正常的修行速度,在天賦足夠,又有海量的天材地寶加持下,古皇初境到古皇中境大概需要三百年,古皇中境到古皇後境也要三五百年,古皇後境進入苦海境,那是古今武者的絕對逆天瓶頸,需要的年月無法計數,可能終身難有寸進,不是誰都和葉妙瑾那些妖孽一樣。
所以,這個辛卓太變態了!”
“這種境界差距,不能以時間論之。”
一位總是笑眯眯模樣的中年人此時蹙眉道︰“據聞古皇中境的古皇海,比古皇初境多了幾層先天之意,一層先天三倍力量、三倍法力。
還有那星辰,也會多出三顆,一顆星辰五龍之力,法力也要強大五倍。
這高一境本就比古皇初境強上十倍,而古皇後境,一定是比古皇初境強了三五十倍。
至于苦海境,至少比古皇初境強了百倍有余!
我認為最該考慮的是,換了我們,如何才能擊敗一位強大一百倍的對手!”
話音一落,四面八方數十位散修高手,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而那位元不旺忽然蹲在了地上,寫寫畫畫,各種計算。
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修好奇靠近,問道︰“不旺弟弟在計算什麼?”
眾人也看了過去。
只見那元不旺畫著一堆奇怪的圖畫,此刻抬頭,神色認真的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推算了一百七十次,無論辛卓擁有什麼機緣,都不可能擊敗古僵!”
眾人面面相覷。
“如果是……傳聞有誤呢?”
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道聲音︰“比如,那辛卓只是取了個巧,或者沒有贏?至少在下認為,他沒有那麼強大,這五界山各大尊宮古皇弟子能擊殺他者,怕是不計其數。
就是天榜前一百,也可以輕松擊敗他,畢竟天榜前一百之人,都有越境擊敗古僵的實力!”
眾人看去,不由神色收斂,恭敬了許多。
說話之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公子哥,錦衣玉帶,風度翩翩,認識他的人都知曉,此人是百曉樓的祝客非公子,這幾百年十分活躍,以擅謀擅斷著稱。
可是,大家卻不敢亂接話。
反駁吧,怕是會得罪天榜上的老祖們,天榜是什麼?能排上名號的,哪個不是冠絕一方的絕世古皇?
但也不敢說辛卓確實不行,辛卓是何等人,不提他的逆天戰績,他還是太一古宗那個龐然大物的嫡傳弟子啊。
誰敢胡說?
“我覺得兄台說的對,說的相當對!”另一邊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眾人看去,發現是個帶著小黃狗的“十七八歲少年人”,此人面生,好似沒有修為。
眾人不敢說別人,一肚子的不滿,卻都傾瀉向此人︰“一派胡言,你這後生知曉什麼?”
“狂妄小兒,狗屁不通。”
說著,一個個憤憤然的散了。
辛卓和小黃對視一眼,笑了笑。
這附近就是五界山入古荒界的入口了,據說明日可以進入,還有段時間,他們隨意在小鎮閑逛,不曾想,听到了自己的傳聞,結果隨便接句話,還被人懟了。
我說我自己不行都不行?
很快,原地只剩下元不旺、祝客非二人。
那元不旺笑了笑︰“兩位說的都有道理!”
祝客非也看向辛卓︰“英雄所見略同。”
二人修的功法獨特,就算辛卓看起來像個白丁,但氣息與眼神格外不同,怕是修的隱匿功法的聖境三道高手。
“這樣。”
祝客非自來熟的建議︰“相逢便是緣,我觀兩位小兄弟都非池中之魚,不如在下請客,去醉仙樓暢飲一番如何?順便談論談論這天下之事?”
元不旺沉默了一下,緊了緊腳上開了口的布鞋︰“好!”
辛卓也是無聊,隨口道︰“多謝!”
三人並肩而行,沒多久就到了鎮子中間的“醉仙樓”,只見門前大街武者如織,那醉心樓中也是高手如雲,其中鶯鶯燕燕,往來勸酒,說不出的熱鬧。
三人進了樓中,巧了,只剩下最後一間最大的雅間,掌櫃的原本不願放入,祝客非使了錢,強行進入。
祝客非公子不好女色,只點了一桌美酒佳肴,等酒菜上齊,三人狂飲三杯後,那祝客非道︰“二位兄台可知當今天下,什麼才是頭等大事?”
那元不旺窮的厲害,好像一百年沒吃過肉了,逮著豬肘子狂嗦。
辛卓沒胃口,隨意問道︰“什麼?”
祝客非道︰“古荒界之爭!這古荒界原本是皇極三道的歷練聖地,面積廣袤、無邊無際,雖然也有危險,但算不得特別危險,只是這段時間,九天山海的九劫元仙進入搗亂。
我輩武者與仙逆不共戴天,自然不能示弱,如今天下皇極三道老祖,尤其是我中域之人,紛紛涌入。
這幾百年天下至尊老祖排出的天榜之人,基本上全去了!
可恨我祝客非只有大聖修為,不夠格,沒法一窺這小仙凡混戰的風采,不然注定一鳴驚人。”
元不旺含糊不清道︰“九劫元仙到底是什麼?”
祝客非嘆了口氣,道︰“听聞是九天山海仙逆們突破仙王失敗,重修劫仙,俗稱他們為九劫元仙,但在九天山海,他們是歷劫的大羅金仙。”
元不旺震驚道︰“大羅金仙?好恐怖的存在!”
“恐怖個球球!”祝客非不屑道︰“九劫元仙和我武者皇極三道老祖們也差不多,比的是誰先適應廝殺。”
元不旺點點頭。
“所以說……”祝客非道︰“那辛卓之流,又算得了什麼玩意兒?不過是窩里斗,粗魯無知之輩罷了。我敢說,辛卓絕對比不上天榜任何一位高手,他心虧。
若是遇見此人,在下不介意一劍擊敗之!”
桌子下的小黃聞言狗臉一冷,齜牙咧嘴。
辛卓踢了它一腳,裝作沒听見。
那元不旺忽然道︰“祝兄所說,正合我意,在下也有挑戰辛卓的打算,我若能越境擊敗之,未嘗沒有進入古老宗門修行的機會,我若進入古老宗門,當能扶搖直上。”
兩人對視一眼,仰天大笑,舉杯對飲。
“在下亦然!”
門外忽然走入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二九芳華,容顏俊美,手提三尺青鋒,氣勢逼人,足有聖墟三入虛無的修為。
元不旺和祝客非猛然站起,拱手一禮︰“見過郝大姑娘!”
見辛卓未動,連忙對他使眼色︰“三賢觀館主、古皇老祖的首席大弟子郝青秀!”
“?”
辛卓只覺莫名其妙,什麼來頭,沒听說過。
好在那郝大姑娘並不在意,揮手示意祝客非二人坐下,自來熟的盤坐一旁,笑道︰“叨擾了!在下恰好路過,听聞二位在聊辛卓,實不相瞞,本姑娘對此人不屑一顧,一劍可斬之!”
祝客非二人對視一眼,緩緩坐下︰“哦?願聞其詳!”
那郝大姑娘姿態婉約的抬起袖子,露出青蔥般的雙臂︰“此人沽名釣譽之輩罷了,古皇初境擊敗古皇中境,已經是逆天,遑論苦海境?
怕不是那太一古宗的吹捧伎倆?本姑娘听聞他只有六七百歲,而且時常蹉跎歲月,如何能一飛沖天?
這世上妖孽不少,小丑更多!”
祝客非二人臉色訕訕,我們頂多埋怨辛卓在投契取巧,可不敢說他真的不行,您是真敢說,不愧是古皇老祖的弟子。
那郝大姑娘看向辛卓︰“你覺得呢?”
辛卓遲疑了一下︰“我覺得你說的對!”
起身拱手︰“告辭!”
他本想和晚輩武者扯扯淡,結果不是一個圈子,硬融,實在無趣。
“坐下!”那郝大姑娘輕輕拍著桌子,“陪本姑娘喝酒!”
話音剛落,不等辛卓反應,一股恐怖如山岳般的壓力,忽然在房間出現,只一息,便壓的郝大姑娘和祝客非三人臉色慘白,動彈不得,只有眼珠子還能移動,臉上布滿了恐懼,額頭汗水淋灕,下意識看向房間外。
“嘎吱!”
房門打開,走入五人,兩位老者、兩位老嫗和一位紅衣、面如冠玉的公子哥。
房間外,酒樓掌櫃和一眾氣息深沉的武道高手恭恭敬敬,做出卑躬屈膝姿態。
那俊俏的公子哥面無表情,也沒有看房間內的幾人一眼,自顧自坐到里面嚇主位,輕輕揮手,桌子上的菜肴被一團青色真氣裹起,飛向窗外樓下的狗盆中。
“元虛公子,晚輩知罪!”
郝大姑娘驚恐萬狀,身子不能動,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胭脂都花了,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爍,不知是嚇得還是如何。
元不旺低著頭,如同快要渴死的魚,拼命的呼吸。
祝客非胸口起伏不斷︰“元虛公子,在下百曉樓弟子!”
那公子哥終于抬頭瞥了幾人一眼︰“這是我的專用雅間,酒樓東家不懂事,已經殺了喂狗,不過今日我心情好,不想繼續殺人,跪著爬出去!”
“好!”
三人忽然能動了,剛剛驕傲無比的郝大姑娘,第一個“噗通”跪地,雙膝緩緩往外挪,渾然忘記了自己的聖墟高手身份。
祝客非苦笑一聲,也跪在了地上。
元不旺一身的傲骨和冷淡,仿佛都被抽的干干淨淨,緩緩跪地,艱難的挪動雙膝。
“你為何不跪?”
那公子哥忽然看向房間中還未來得及離開的辛卓,眼中閃過一絲血紅色,顯得十分妖異,“你是什麼東西?”
“?”
辛卓陷入沉思,這個世道是哪里不一樣了嗎?為什麼都跟神經病一樣?
“我問你,為何不跪?!回答我!”
那公子哥憤怒咆哮,臉色扭曲,像是被人搶了老婆。
兩位老者和兩位老嫗臉色陰沉,磅礡如海的人皇氣息死死壓向辛卓。
郝大姑娘、祝客非三人猛的抬起頭看向辛卓,滿臉不解,我輩武者能屈能伸,何必在強權面前寧死不屈?
外面的酒樓掌櫃、大批高手也像是看死人一樣看向辛卓。
氣氛變的格外沉悶,冷冽的殺意,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七大尊宮元虛宮宮主之子,元虛公子,小子,跪下!”那郝大姑娘憤怒的呵斥。
“死——”
兩位老者、老嫗瞬間言出法隨,演化刀山火海,作勢架起辛卓,活活擊殺。
“嗡——”
下一刻,恐怖絕倫的威壓席卷整個鎮子,金黃色真元氣直沖天穹。
“砰……”
兩位人皇境的老者、老嫗,半截身子陷入雅間地面,留在上面的半截身子龜裂,七竅流血。
而辛卓以磅礡的真元力,隔空抓住元虛公子的脖子,用力砸打向堅硬如鐵的九練寒冰玉石桌,一下又一下。
“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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