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女今年才十幾

第十八章 得即高歌失即休

類別︰ 作者︰徐瑰 本章︰第十八章 得即高歌失即休

    燭燈昏黃,琉璃燈罩中,火苗一跳一跳的,打出些陰影在床榻邊的幃簾上,幃簾之後,正半倚靠著一具稍嫌羸弱的嬌小女子身軀。

    這一整日,陳雨慈昏昏睡睡,或垂泣,或沉默,或娓娓低語,林玉與她相認數月,才猛然發覺,這個與她同窗四載的室友,心思藏得過于深,以至于她竟沒發覺,雨慈,她似乎是病了。

    林玉並不是醫生,她僅能憑著淺顯的在現代得來的一點點知識判斷雨慈這情況,怕是輕微的抑郁癥,抑或有抑郁的傾向。

    這樣的病癥擱在古代,大夫可能會用一些“憂思成疾”“心內郁結”之類的字樣,這里也沒有抗抑郁的藥物,林玉竟在想,是不是只能靠雨慈自己想開了才能走出來?

    若說慶幸的,便是雨慈她雖內向,卻足夠堅韌,她好歹是個現代人,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所帶來的挫敗感和羞恥感被徹底擊垮心房,她的癥結可能更多還夾雜著穿越古代所帶來的彷徨、孤獨,先前與劉辰的相認,也緩解了她的心境。許是白日里馬球賽所面對的氛圍,讓她再次記起了曾經的難堪與無助,才致她一時心神不穩,陷入魔障。

    陳雨慈將她與二表哥郭誠之事對林玉和盤托出,林玉先是感慨平日寡言少語的陳雨慈勇氣可嘉,繼而又當起了臨時心理輔導師,盡可能開解。

    郭誠行二,為恆國公郭的妾室敏姨娘所出,恆國公府除卻平元公主的姨母郭夫人,還有兩位姨娘,另一位羅姨娘也誕有一子,是恆國公府三公子郭談。

    郭夫人徐氏為人和藹,面常帶笑,卻並非軟弱可欺之人,郭夫人雷霆手腕,治家有方,府中兩位姨娘並不敢翻什麼浪花兒。郭夫人長子郭訟自幼聰敏好學,博聞強識,五六歲上便入宮為太子伴讀,穩重有持,便是連皇上也常贊郭家長子韓顏魏才,國士風範。

    恆國公府的兩位庶子于才學武功造詣上倒也還算可以,總好過平常高門庶子,只是有郭訟這樣出色的嫡長兄在前,那點子成績便完全被遮在了兄長的盛光之下,無人在意了。

    平元公主起初也只是常與郭訟這位大表哥走動,畢竟平元公主久居宮中,只有郭訟得以留居東宮。便是郭夫人的小兒子郭諧,也只是年節之時或偶爾有賢妃召見家人時才得以隨母親入宮。郭誠、郭談這樣的庶子出身便連這樣的機會也是絲毫沒有的。

    郭誠與平元公主的相識,得于賢妃的一次省親,彼時平元公主十一歲,已是陳雨慈來此的第三年。這三年來,她漸漸適應了宮中的生活,也熟識了宮中人事。

    彼時元昭王朝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皇帝長女安倫公主剛剛出嫁,別看如今平元公主身後總跟著壽昭公主那個小尾巴,但那時,平元公主才是安倫公主的小尾巴。賢妃不理世俗,雖也關心平元公主這個唯一的女兒,更多時候卻沉浸在自個的世界里,而換了芯子的平元公主起初也並不敢多在賢妃身前停留。

    安倫公主這個年長平元公主五歲的姐姐,便成了初到此處的陳雨慈的依靠,她依賴安倫公主也喜歡安倫公主。安倫公主母妃是盧貴妃,出身尊貴,她又是這皇宮中第一位公主,且自安倫公主後,宮中經年未再得第二位公主,是以安倫公主是被初為人父的景熙帝捧著疼著抱在膝上養大的,那番盛寵,遠不是今日的壽昭公主可比。

    雖則如此,安倫公主卻並未被寵慣出驕矜之氣,待年歲長了,懂事明理後,更是愛護幼弟,疼惜幼妹,一副長姐風範。

    安倫公主因著平元公主之故,與郭訟自君臣之交漸漸變為知己好友,二人年歲相當,志趣相投,品貌相宜,皆是人中龍鳳,安倫公主已是豆蔻之年,鸞心初動。

    安倫公主與平元公主姐妹交心,平元公主自是知曉了姐姐的一番心思,她也非常看好二人。甚至她曾私下詢問過大表哥對安倫公主的心意,郭訟並未明確態度,卻也未曾拒絕,平元公主便只當是二人心意相通,心照不宣了。

    事情急轉直下,是在景熙二十四年春,皇帝一道聖旨,將安倫公主陳息瑜許給白家長子白皎。

    洛嶺白家自前朝起便是不出世的清貴之家,家族一脈相承,生生不息,看似子嗣單薄,卻永無絕斷。因白家太過神秘,坊間有傳白家之人通天達地,可行走古今五百年,亦仙亦神,無所不能。

    這些都是野傳話本,其文有幾分真並不可考究,但這白皎識天氣百象、擅巫醫卜算,清墨寡言,言之必中,卻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這些安倫公主並不在乎,平元公主亦不在意,她只納罕平日那般寵愛皇姐的父皇為何連問都不曾問一聲,便下了賜婚旨意,一點轉圜余地也無,盧貴妃也是無可奈何。

    安倫公主無法,將最後一點希望寄托在郭訟身上,平元公主是傳信之人,安倫公主一點也不瞞她,可平元公主卻沒能帶回好消息,只有郭訟一句︰“臣恭賀公主大婚之喜。”

    那是第一次,平日里文靜乖巧的平元公主說什麼不肯放郭訟離開,一定要討要一個說法。郭訟最後被她磨得無法了,只揉了揉平元公主的頭,道︰“人生便如白駒過隙,匆匆十數載,小情小愛不過年幼所困所擾,家國大義,江山為重,表妹還小,等你長大些,懂得為公主之道,或可明白表哥今日所言。”

    平元公主還小,可陳雨慈不小了,她看懂了眼前這個青年才俊眼中的清明與冷靜,便也知曉,安倫公主的出嫁,便似江水滔滔,勢不可擋。

    陳雨慈覺得眼前這喊了三年表哥的人太過陌生,陌生得甚至讓她生出一種敬畏,那是對高嶺之人的敬畏。這樣的人,不屑情愛,也不屬于某一個人,他們心中自有丘壑,或裝著大義,或裝著家國,或裝著可流傳千載後世的文章,那是屬于史書的人物。

    如果是她呢?

    平元公主想問,如果今日是她被父皇賜婚遠嫁,大表哥會阻攔嗎?可她不敢問,她幾乎肯定她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平元公主嘗到了一種被欺騙近乎背叛的滋味。即使後來,她知悉皇姐生活得很好,當時體會到的那種創傷亦不能被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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