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崎&我」系列

第一卷 這一夜,誰能安睡 chapter 5 PK賽

類別︰ 作者︰宮部美雪 本章︰第一卷 這一夜,誰能安睡 chapter 5 PK賽

    1

    「歡迎回到混沌之中。」

    東京以這句話迎接我們。

    我們半路上就遇到從東京趕來的刑警座車,便從縣警車換搭刑警的車子回東京。一進入東京都內,頭頂上就傳來直升機的聲音。我們明明避之唯恐不及,卻又再度成為莫名騷動的主角。

    負責承辦的警部先生姓田村,借島崎打的比方,他的長相才叫「丑得嚇人」。他壯得跟一座山一樣,聲音也粗得嚇人。知道警察有一大票都是這種人之後,我死都不會去當不良少年。

    「請先讓我們問一些問題。」田村警部說。「本來應該先讓你們和緒方先生會面,但他現在麻醉還沒有退。」

    ㄇㄚㄗㄨㄟㄏㄞㄇㄟㄧㄡvㄊㄨㄟ……

    我的腦袋里有一個小小的「櫃台」,負責接收大腦從外部接收的訊息,等它蓋過收發章,再把所有資料分發到各個負責單位。所有作業快得跟速子(注一)一樣,平常我根本不會注意到有這些流程——除非突然遇到不知道該分發到哪個單位的陌生名詞。

    我腦袋里的櫃台現在正鬧成一團︰「『ㄇㄚㄗㄨㄟㄏㄞㄇㄟㄧㄡvㄊㄨㄟ』?這句話是哪個單位負責的?」因此我一下子沒有任何感覺。

    我抬頭看媽,她也是一臉呆滯。好像她腦袋里的櫃台已經掛出「本窗口暫停服務」的牌子,溜之大吉了。

    接著,她的臉色開始愈來愈蒼白,眼皮顫抖著,就像全自動洗衣機排水時顯示燈在一閃一閃的。

    「我先生受傷了?」

    媽喃喃自語地說,接下來像要撲倒大塊頭警部似地沖過去大聲嚷著︰

    「他受傷了?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害我先生受傷?傷勢很嚴重嗎?會死嗎?」

    「別慌別慌,緒方太太,請你冷靜一點。」

    警部張開大大的雙手,像橫綱在相撲義演中對付小朋友力士一樣,按住媽的肩膀。

    「他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稍微從懸崖上掉下來而已。」

    「從懸崖上掉下來?」媽眼楮張得好大。「懸崖?」

    「其實沒有那麼嚴重。雖說是懸崖,高度大概也只有兩層樓高……」

    「兩層樓?」

    「媽,」我實在受不了,就進來協調,「拜托你冷靜一點啦!」

    媽根本忘了我的存在,反而更凶狠地逼問警部。

    「從兩層樓高的地方掉下來,照樣會死人的!你卻說他只是稍微掉下來?你說稍微?」

    「緒方太太……」

    警部就像唱歌時的多明哥一樣攤開雙手、仰頭看天。呃,不是啦……多明哥的歌迷,對不起。

    多明哥本人帥多了。

    「真是抱歉,我說錯話了。緒方先生是因為腳骨折住院,是這次事件唯一一名崇高的犧牲者。」

    「犧牲者?!」

    媽的聲音高了不止八度。我伸手蓋住臉。

    「你是說,我先生死了?!」

    不是的、不是的,緒方太太,是我失言了——在警部匆忙加上這句話來訂正之前,媽就昏倒了。

    因為發生這種狀況,我只好獨自在當地警察局一個房間里听田村警部說明。這位刑警先生是個老煙槍,我想他一定是因為這樣把心髒搞壞了吧,呼吸又粗又急。他每次一動,椅子就會嘰嘎地叫,對著他好像面對一頭猛牛一樣。我再次下定決心︰神哪!我絕對不會學壞的。

    「這樣吧,請你先告訴我,從昨天到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用急,慢慢說。」

    我結結巴巴地開始說明,警部先生做筆記。我的話要是前後顛倒、主詞不清或搞錯時間,警部先生就會插進一些巧妙的問題,把纏在一起的線解開。他長得雖然恐怖,技巧倒是跟心理輔導室的老師差不多。

    我說完之後,警部先生大大地呼了一口氣,使得小山般的煙灰一起被吹了起來。在我正後方的刑警被煙灰噴個正著,用力咳個不停。

    「喔,抱歉。」警部先生用他的大手扇了扇。「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我完全沒感覺到危險。」我說。

    真的是這樣。唯一讓我感覺到危險的,是我掉落那顆霰彈的時候。不過從那輛跑車里摸走一顆霰彈的事,我只字未提。開車的人應該是打算去靶場吧,跟事件無關。要我跟這位警部先生招供說自己偷了散彈槍的子彈,簡直比死還可怕。套一句綾子的口頭禪︰「絕對不可以!」

    「所以,我一下子很難相信我們是被人綁架的,還被要求贖金,現在也一樣。這是真的嗎?不是惡作劇?」

    警部瞪著我看。「不是惡作劇,因為贖金已經被搶走了。」

    「多少錢?」

    「五億圓整。」後面的刑警回答。田村警部撐起他扁鼻子的鼻孔點頭說︰「就跟你媽媽接受的遺贈一樣多。」

    第一通電話,是在昨晚七點左右打到爸那邊,正好是我和媽剛到「原木小屋」的時候。

    「你太太和孩子在我們手上。不許報警,立刻把錢準備好。現金五億,別說你沒有——電話的內容大概就是這樣。」

    電話里是男人的聲音。

    「不過,最近很容易就可以弄到變聲器,之後同一個人又打了兩、三次電話來,用電話錄音分析聲紋之後,才知道打電話的應該是女人。l

    「聲音變了也分辨得出來嗎?」

    「當然可以,警察的頭腦是很好的。」

    長相就不見得很好了……

    「所以呢,」警部點起煙,繼續說,「你爸爸立刻就向我們通報。身為一個市民,這是非常正確的態度。晚上七點四十八分,我們特殊犯罪偵查小組就兵分兩路上場了。」

    為了不讓鄰居發現,警部先生和他兩個部下打扮成清潔管線的工人。這件事是其他刑警後來告訴我的,幸好不是他本人告訴我,不然我一定會當場笑出來。

    「下一通電話在晚上八點三十分整打來,說要讓你爸爸看兩個人質在她手上的證據,地點是崎玉縣南部的建築工地里。她要求你爸爸一個人去,不過我們當然是偷偷跟在後面。晚上十點零二分,你爸爸發現證據,確認那是你和你媽媽的東西。」

    在警部先生告訴我之前,我就知道那個「證據」是什麼了。

    「是不是我的t恤和我媽的polo衫?」

    警部用力點頭。

    到這里,就不需要再說明了吧。那個「新田先生」——開車來接我們,弄錯目的地,頻繁地打電話到事務所,說他開夜路沒把握,讓我們在「原木小屋」停留一晚的那個「新田先生」,是犯人假扮的。真正的新田先生一直跟前川律師共同行動,擔心著我們的安危。

    也就是說,那個「新田先生」是綁匪的同伙。

    「在綁匪打電話給你爸爸之前,前川律師因為去出租大廈接你和你媽卻沒接到人,便開始覺得奇怪了。那位律師大概是做那一行的關系,馬上就感到不對勁。他沒想到會是綁架,只是察覺到有問題。明明跟你們約好了,卻兩個人都不見蹤影,實在很奇怪。」

    前川律師立刻聯絡爸。警察趕到出租大廈之後,悄悄進行偵詢,住在附近的人表示,下午三點左右,看到我和媽搭一個年輕人開的白色轎車出去。

    「事情至此,我們就知道是真的,不是惡作劇。」

    仔細想想,的確有不自然的地方。昨天電話里,前川律師跟我說的是「傍晚從這邊出發」,但接我們的車子三點就到了。就算冬天白天很短,下午三點也不叫「傍晚」吧。

    我們之所以會被那個「新田先生」騙得團團轉,是因為之前我見過他一次,完全相信他是律師事務所的人。因此當昨天我說「媽不認識他嗎」,而媽回答「不認識,第一次見面」時,我和媽都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就是犯人聰明的地方。」田村警部不高興地說道。「負責去接你們的男人,為了事先取得你的信任,可能早就在等待機會。你會在西船橋遇到他,完全不是巧合。」

    他主動找我說話,讓我坐上車,有意無意地讓我看到他在法律事務所工作的證據,贏得我的信任。不過那種程度的知識,不必到法律事務所工作也能知道;而且只要有心,要拿到前川律師事務所的信封也不是難事。

    但是親眼看到那個信封,人們還是會被騙。這是極為簡單的心理詭計。

    「只要能騙過你,再來就簡單了。只要不是太離譜,做母親的都不會去懷疑對自己孩子好的人。」

    綁架那天也是,只要能騙我們上車,再前往不同的目的地,事情就簡單了。在相模湖附近的休息區把咖啡潑到我們身上、讓我們換衣服,也是計劃中的事。他只要在把紙杯遞給媽時,稍微把時間錯開即可,簡單得很。

    他說他要把換下來的衣服放進後車廂,其實是交給附近的共犯吧。不然就是丟在地上讓共犯撿走……」

    那些衣服在當晚十點多被送到琦玉縣的建築工地,成為「綁架」的證據。

    「你爸爸發現證據之後,硬是叫銀行開門,把五億圓全部提領出來。遇到這種緊急情況,銀行也不會�@隆H緩笪頤強 嫉確溉肆 紜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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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听起來沒什麼,據說當時在等待時,真的很要命。不是因為等待時間讓人痛苦,而是等的時候有一堆無關緊要的電話打進來。

    沒錯。爸回到公寓之後,一接起電話線,惡作劇電話和騷擾電話馬上就又開始了;而且因為之前怎麼打都沒有人接,他們像是要發泄悶氣似的,以排山倒海的氣勢猛打。

    「每次電話一響,你爸爸就沖過去接,結果是惡作劇電話,他氣得把電話掛掉,立刻又再打來,這情形一直重復。你爸爸很怕在接這些電話時,真正的綁匪打來,因為打不通,一氣之下把你或你媽媽殺了。一想到這里,你爸爸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昨天半夜一點半我打電話回家時,接電話的人不是爸,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我把這件事告訴警部,他驚訝得睜大眼楮。害我心想,是不是該伸手到警部的臉下面幫他接掉下來的眼珠子。

    「原來那是你打的啊……那時你爸爸因為頭昏躺平了,因此是我幫他接的。」

    「原來那是警部先生的聲音啊?」

    「是啊。不過,你怎麼會在那種時候突然想要打電話給你爸爸呢?」

    怎麼辦……要說真話嗎?但是事情說來話長,又很麻煩,還會牽扯到家務事——我心里正猶豫著該不該說時,警部先生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嘴唇向左右拉開,愉快地笑了。

    他靠近我的臉,低聲說了兩個字︰「快招。」

    我招了。一五一十地招了。

    在我說明的時候,警部先生雙手交叉,放在肚子那里,下巴垂到胸口,一直沒說話。說到後來,警部先生的手愈抓愈緊,最後變成一個好大的結,讓我有點擔心。

    愛听筆仙和鬼故事的多半是女人和小孩,如果是男人,就算是大人,也有很多人討厭或害怕听到這類的故事。我想,警部先生搞不好也是這種人。

    「我不是很有把握我真的看到鬼魂。可是……警部先生,你還好嗎?」

    警部先生還是皺著眉頭,只有轉動眼珠子看我。

    「你問我?」

    「是啊。這種事會讓你不舒服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你一直把自己抱成一團。」

    警部先生低頭看自己的手。如果有鏡子的話,真想讓他照一下。

    「很怪嗎?」

    「很怪。」

    「我背很癢,」他還是保持同樣的姿勢,「就在背的正中央。不管用哪只手都構不到,真可惡!」

    原來跟我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我想也不想就說︰「要我幫你抓嗎?」

    我繞到警部先生的椅子後面,從上衣下擺伸手進去,在他肌肉發達的背部正中央抓著。

    警部先生滿足地呻吟︰「喔喔,真舒服。唉,案子一件接一件,被叫來處理你的綁架案時,我正為了查另一個案子到處跑。所以,算起來連今天已經一個星期沒換襯衫了,難怪背會癢。」

    我立刻停止抓癢。這是當然的。

    「哦哦,謝啦!」

    警部先生說完,安穩地在椅子上坐好。整個表情都松懈下來了。

    「關于你見鬼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你是說我看錯了嗎?」

    「那倒不是。」

    「還是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警部先生以認真的表情努力想了想,然後說。

    「偵訊室不是用來討論這種話題的。不過,你就把你看到的鬼魂當成澤村直晃吧,這樣比較合理。要是你說,你那時看到的鬼魂不是他,而是你去世的爺爺,那可就令人傷腦筋了。」

    我完全听不懂警部先生的意思。

    「沒關系,以後你就會懂了。」警部先生自顧自地做了結論。

    一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我就覺得背上好像被人家用結冰的刷子刷過一樣,一陣毛骨聳然。不過,我會有這種感覺也很奇怪。

    因為,對我面言,澤村可能是我的親生父親啊。但在他生前,我卻連一面沒見過。如此一來,就算是鬼魂也好,我應該會想見他一面才對,不是嗎?

    「我是不是很無情啊?」

    我喃喃地說。結果,不愧是警部先生,好像完全了解我這句話的意思。

    「因為你怕鬼嗎?」

    「……嗯。」

    「當然會怕啊。不管你看到的是什麼,只要你認為那是鬼,自然就會害怕。」

    我沒說話。

    「听好。」警部先生繼續說,「如果人死後現身,不管他是誰——他生前最愛他的人還是會害怕。因此,死亡才令人悲傷,大家才會害怕死亡。因為,死了就會被遺忘了。」

    我抬起頭來,看到警部先生嚴肅的眼神。

    「所以,才會說一死百了。懂了嗎?」

    「懂。」

    「很好。」警部先生點點頭。「不過,你這孩子想像力也真豐富-l

    「怎麼說?」

    「只不過听到陌生男人接電話,立刻就聯想到爸爸把情婦殺人棄尸,結果事情曝光,刑警跑到家里來調查什麼的。」

    可是,我們的導師說過︰「想像力正是使人類進化的原動力」啊!

    「她和這次的案子無關嗎?」

    那位死要錢,但最重要的腦袋卻很差的美女,不可能策劃出這次的計劃。不過,我還是問問看。

    「其實,我們第一個也是先調查她的住處,」警部先生回答,「因為我們認為她參與綁架的可能性非常高。」

    「會嗎?」

    「這是以機率來說啦。她是和你爸爸鬧翻的外遇對象,而且又有金錢糾葛。」

    不過,她和這件事無關。她從四天前就不在日本,去參加環游歐洲十日行的旅行了。

    「是跟另一個男人去的。」警部先生加了一句。

    「動作真快。」

    「這也是另類的生活智慧吧。」

    警部先生又把椅子向後倒,點上一根煙,吞雲吐霧起來。站在後面的刑警很機伶地站起來,拿起放在桌子一角的茶壺倒了杯茶遞過來,順便也幫我倒了一杯。

    「可是,警部先生,現在想起來,昨晚我打的那通電話很險吧?」

    「你是說?」

    「因為,要是我那時候隨便說一句話,犯人的計劃就泡湯了啊?」

    警部先生一副懊惱的樣子。「一點也沒錯。」

    真正的犯人在半夜一點四十分的時候,打電話來聯絡怎麼交付贖金。

    「他們竟然在那種時候要求把錢換成珠寶。」

    「珠寶?」

    「『波塞頓的恩寵』,你知道嗎?」

    什麼?!

    犯人竟然要求以整整五億圓去買「波塞頓的恩寵」。那對跟鬼牌一樣的首飾,再次以不吉利的方式出場了。

    「所幸,那家『加賀美』珠寶店也很幫忙。雖然是大半夜,店長倒是很爽快地出面了。」

    一開始,加賀美的店長說,因為種種緣故,價錢才炒到五億,珠寶原本只值三億,所以只要三億就好。但警方卻反對。

    「犯人要求以『五億圓去買』。而且,他們以珠寶的形式得到那筆錢,下次很有可能要求加賀美『以相同金額買下』。那麼有名的珠寶是絕對沒辦法脫手的,我們不能給加賀美造成麻煩。」

    爸也不反對警方的做法。

    「他們說要以電話通知交件時刻,還指示說要用螢光涂料在裝了珠寶的袋子上做記號,然後要你爸爸單獨開一輛裝了行動電話的車子,在凌晨三點上常磐公路,朝柏市的方向開。」

    不過,實際上卻不需要開到柏市。過了三點十分,犯人就打到車上的行動電話。

    「他們要求你爸一過江戶川,便在下花輪那里減速,把裝了『波塞頓的恩寵』的袋子往下丟。還說什麼『反正有警察開車陪你,減速一下也不會出車禍』。」

    爸依照指示做了。三十分鐘後,犯人又打電話來。

    「他們說人質留在千葉的鋸山。我們和你爸連忙趕過去,你爸那時已經陷入半瘋狂狀態,所以……」

    搜索到一半,他就因沖得太快從懸崖掉了下去。雖然高度只有兩、三公尺,還是摔斷了腿。

    「而且還被蛇蛟。」

    「那種地方有蛇啊?」

    「有啊。因為滿山遍野都是雜草。那時候又是半夜,你爸爸大概是掉到睡著的蛇身上吧。幸好不是什麼毒蛇,而是草蛇之類。不過,你爸不是最討厭長長的東西了嗎?」

    爸好像是因為蛇才昏倒的,不是因為骨折。

    警部先生繼續說話,不過我幾乎沒有在听,因為我腦子已經塞滿了。

    爸……

    在半瘋狂的狀態中到處找我和媽的爸。

    說到這,爸最討厭長長的東西了,我都忘了。

    跟我一樣。

    「——真是氣死我了!」警部先生大喊一聲,我才回過神來。

    「啊?」

    「你沒在听嗎?我們布下嚴密的臨檢,查遞現場附近所有的車子,結果連『波塞頓的恩寵』的影子都沒有。真是氣死人了!這個計劃實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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