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陳老離開大飯店後,神色嚴肅。
身旁,郭秘書小心問道,“首長,咱們去哪里?”
陳老緊了緊身上的大衣,隨後看看天色,“要下雪了。”
郭秘書抬頭看著天空,確實有點陰天,“天氣預報上說沒有雪,最快也要明天。”
陳老卻是搖頭,“世事無常,變幻莫測。”
隨即上車。
“我們去九部。”
九部!
楊小濤坐在陳老對面,听著郭秘書講解情況。
陳老則是捧著茶杯站在窗前,外面已經飄起了雪沫子,風吹過打在窗戶上啪啪的響著。
“楊部,這就是對方的意思。”
郭秘書將事情說完,楊小濤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氣得拍著桌子,“這是什麼意思?”
“買賣不成,要來搶的啊。”
“威脅?道德綁架?”
“他娘的,真以為他們要,咱們就得給啊。”
他是知道聯盟派人來的,也知道來的人就是上次達成核電站交易的帕維爾。
可誰想到這家伙竟然一口咬定要高純 的提取技術。
而且還多次叫囂著,一定要得到。
否則會在其他方面采取措施。
這是哪里來的勇氣啊。
陳老回頭看著楊小濤,“聯盟的日子不好過啊。”
突然間,陳老來了一句讓楊小濤莫名其妙的話。
“領導,他們日子怎麼就不好過了?”
陳老背著手走到楊小濤的書桌前,打量一眼後這才說道,“合眾國在開始發展,可他們連門檻都沒進去,你說他們會不著急?”
“還有,他們因為糧食的緣故,本身內部就隱藏著矛盾,如今全靠表面的成績來維持。”
“一旦名義上受到損傷,聯盟內的矛盾就難以壓制。”
“所以,他們才會迫切的尋求解決的辦法。”
听陳老這樣說,楊小濤倒是有些理解了。
“您是說,他們解決的辦法就是登月?”
“然後來轉移內部矛盾?”
陳老瞅了眼楊小濤,隨後點頭。
這小子,一點就通啊。
見陳老點頭,楊小濤就更來氣了,“他們要轉移那是他們事,跟咱們有啥關系?
“不是他們更需要,咱們就得給吧。”
“將自己的悲苦轉移到別人身上,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嗎?”
楊小濤嘟囔著,陳老卻是從書櫃上抽出一本書隨意看了下,然後問道,“這麼說,你是不同意了?”
楊小濤點點頭,“我當然不同意了。”
“這東西真給他們,對咱們不一定是好事呢。”
陳老再次看了眼楊小濤,隨即點點頭,然後放下書準備離開,“明天開大會,記得別遲到。”
說完往外走去。
楊小濤反應過來忙出門,“領導,開什麼會啊,我沒接到通知啊。”
“我這不是親自告訴你了嗎?”
說完人已經走下樓梯。
聞言,楊小濤臉色一垮,“還是要去啊。”
陳老離開九部後,又連續走了幾個地方。
有的地方只是停下說了一兩句。
有的地方卻是交談好一會兒。
最後從西花園出來的時候,整個天空都是鵝毛大雪,車子在雪地上壓出深深的車痕,車里的人卻是靠著座子呼呼睡著。
夜幕落下,四九城因為這場大雪的到來一片寂靜。
然而在701所中,忙碌的人脫掉了大衣,看著手上的電報,神色激動。
‘愚人系統!’
“他娘的,終于又來了。”
戴著大框眼鏡的鄭強看著手上的電報,神色陡然變得亢奮起來。
一旁,送電報過來的宋濤被眼前的中年人嚇了一跳。
他只是奉命來送一份需要破譯的電報。
當然,這份電報來自一個他們特別關照的人。
哪怕這個人一直都在飯店里沒有走出半步。
可他們仍舊不敢大意,因為跟對方接觸的可是楊小濤。
尤其是從上級那里了解到,這位就是個合眾國的商人,但背後能量不小,這次更是跟國內達成了大批量的物資交易。
但對此人的調查並不會因此放松,相反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他們更得警惕。
“鄭所長,我們需要盡快得到消息。”
沈濤看著鄭所長高興的樣子,還不忘提醒對方。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完成的。”
說到這,鄭所長拿起桌上的棉大衣就往外走去。
“這里你別亂跑,在這等著就行。”
說完,人已經跑進風雪里。
沈濤見此,也知道這里的紀律,于是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耐心等著。
鄭所長拿著需要破譯的電文快步往後走,穿過一道門,又走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回廊,最後在一個倉庫前停下。
保衛看到是鄭強前來立馬打開房門。
鄭所長推門而入,隨後就看到在倉庫里擺放著整齊的桌子,每個桌子前都有一人整理著資料。
而在一旁的小推車上,上面放著一個個信封。
仔細看,就能看到這些信封的來源來自全國五湖四海,到處都有。
而在人群中,不時有工作人員將破譯好的電文收起來,隨後再將新的電文送過去。
整個流程簡潔而迅速。
鄭所長來到前方主席台前,突然間用力的拍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同志們。”
“愚人系統再次激活!”
說著揚了揚手上的密電,“我們的挑戰來了。”
瞬間,會場里一片寂靜。
可下一秒,整個會場都沸騰起來,呼喊的聲音差點將天棚掀飛。
“所長,趕緊安排任務。”
“對,所長,咱們得趕緊的啊。”
下方眾人催促著,鄭所長也知道此時需要爭分奪秒,于是點頭說道,“所有人都將眼下工作放一放。”
“這次咱們要全員參與,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任務。”
“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
呼喊的聲音更是讓差點將屋頂給掀飛了。
“所有小組長過來領取任務,所有人五分鐘準備。”
話音落下,幾個小組快速上前。
更有人急忙跑向外面。
五分鐘後,倉庫里所有人都已經到齊。
而在每個人面前的桌上都放著一台星光計算器。
眾人隱隱透著期待。
“同志們,讓咱們來試試這愚人到底變沒變聰明。”
鄭所長哈哈笑著,下方眾人也都露出笑容,隨後便是一臉的好勝心。
一夜過去。
大雪過後,整個四九城仿佛被施了魔法,變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太陽也被這銀白色反射的光刺傷了眼楮,躲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大街小巷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那潔白的雪如同一條柔軟的毛毯,鋪在大地上,沒有絲毫雜質,讓人不忍心踩上去,生怕破壞了這份純淨與美好。
偶爾有幾個早起的行人,他們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帽子和圍巾,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腳印,仿佛是在白色的畫布上繪制著獨特的圖案。
四合院里,頭上的天空湛藍如寶石,陽光透過雲城南灑在潔白的雪地上,晃得人眼楮都有些發花。
中院里,雪在陽光的照耀下開始慢慢融化,屋檐上的積雪化成了一滴滴水珠,順著房檐滴落下來,在地上的積雪上砸出一個個小坑,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美妙音符。
中間的大槐樹上,這些年又長高了不少,伸展開的樹枝子都快遮住半個中院了。
此時樹上的積雪也順著樹干緩緩淌下,形成了一道道小小的水流,樹枝上不時地抖下一兩塊巴掌大的雪塊,無聲地落在雪地上,像是給這片白色的世界增添了一份別樣的驚喜。
嘎吱
房門打開。
楊小濤緊了緊衣服領子,拿起牆角的笤帚開始清理院子,刷刷的聲音響起,就跟打破寧靜一般,不斷有人走出房門,互相笑笑然後繼續干活。
等院子清出一條米寬的道路後,楊小濤這才停下工作。
回到屋里,冉秋葉已經做好了飯菜準備吃飯。
幾個孩子還在床上睡著懶覺。
兩人也不管。
就當是給孩子們提前過年了。
畢竟這孩子學習一年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只是他們這些大人,還得為了生活,告別溫暖的被窩。
端起碗,喝了口粥。
“你昨晚幾點睡的?”
冉秋葉給楊小濤剝了個雞蛋放在碗里,楊小濤夾著辣白菜啃了口窩窩頭,隨後說道,“昨晚忙著寫報告,晚了點。”
“十二點吧。”
楊小濤隨口說著,冉秋葉听了冷哼一聲。
十二點?
她昨晚上可是等到了一點。
最後實在是困了,這才睡覺。
結果昨晚上啥事都沒有發生。
楊小濤低頭吃飯,心里明白自家媳婦的心思。
奈何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哪能天天耕地啊。
就不興牛歇歇啊。
說起來這事兒也怪小薇。
要不是她出手讓冉秋葉的身體素質遠非常人,他楊小濤會輸?
奈何在這方面上,只要兩人的身體素質差不多,吃虧的永遠是耕田的牛。
“這不是今天要去開會嘛,搞不好要上台說兩句,我這趕了一晚上稿子才寫完,要不等會兒冉老師幫我把把關,可別到時候鬧出什麼笑話。”
楊小濤趕緊開口轉移話題,冉秋葉听了冷哼一聲。
因為這個‘冉老師’可是在特定時候才會叫的。
就像她稱呼楊小濤為‘大哥哥’似的。
“一會兒我去給你瞅瞅。”
冉秋葉說完繼續喝著米粥,楊小濤則是將雞蛋三兩口吃完,然後走到一旁開始燒水,準備給水井燙開。
等冉秋葉將楊小濤的演講稿看完,又指出幾處語法上的錯誤後,基本上沒啥問題。
于是,楊小濤就帶著修改後的稿子出了四合院。
開車一路來到九部,然後帶上李洪峰,兩人乘車前往大會堂。
路上,李洪峰很是高興。
因為以往這種會議並沒有強制要求誰來誰不能來。
所以九部最早派出的代表就是他。
至于楊小濤?
這家伙一堆理由,就是不去。
誰知道,這次竟然主動參加了。
稀奇啊~
看出李洪峰眼里的疑惑,楊小濤這才開口解釋一遍。
得知是陳老親自要求的,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
只是這楊小濤去了,為啥還要叫上自己?
兩人聊著天來到大會堂,隨後就看到一群人三三兩兩的往里面走著。
這種陣仗楊小濤早就見過來,見怪不怪。
來到大會堂內部,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座位處。
打眼一瞧,左右都是熟人。
一機部的夏老跟劉懷民,還有三機部的章老跟鄭雙燕,五機部的徐老,七機部那里來的是王老。
還有些其他人,楊小濤都是一一見過,打個招呼。
幾人在前面聊著天,很快就有人來到會場中,漸漸的人越來越多,整個大會堂幾乎都要坐滿了。
等了會兒,主席台上出來幾人。
楊小濤抬頭看了眼,並沒有發現陳老的身影,不由得無語起來。
這讓自己來了,可他人卻不見人影,這算啥事啊。
很快,眾人到齊後,迅速落座,此次會議便開始了。
而在會議開始後,楊小濤就有些後悔了,後悔來這里。
因為在這里開個會,當真是無聊透頂啊。
會議開始,流程基本上就一個樣。
先是領導發言。
按照職位來,大的先說,小的再說。
而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話。
等說完了,再來個歸納總結。
什麼一是回顧取得的成績。
什麼二是立足于現在。
什麼三是展望未來。
楊小濤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等上面的幾位說完之後,一個多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然後上面的人說完,又讓下方的人起來講講感受。
夏老先說,然後是章老,王老幾人。
楊小濤也被點名起來說了兩句,只是在他坐下後心里更加疑惑了,這陳老跑哪去了?
而此時,陳老正在大飯店里跟帕維爾相對而坐。
兩人面色凝重,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直到最後,陳老看了眼時間,這才輕輕嘆息說道,“帕維爾先生,十分抱歉。”
聲音停頓,帕維爾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仿佛他已經預想到了現在的這種局面。
陳老繼續說道,“對于貴方的要求,我們經過多次商談,最終仍是決定,拒絕。”
帕維爾還是不為所動,但眼底深處卻是閃動著精光。
直到最後,這才失望的嘆息道,“陳,你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陳老笑著搖頭,“是非對錯,就交個時間吧。”
帕維爾不再言語,起身伸手。
陳老握住。
“祝你們新年快樂。”
“謝謝!”
說完,帕維爾轉身離開,隨後不久離開飯店。
最後,在剛剛清掃出來的跑道上,一架幼狐運輸機緩緩起飛,向著北方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