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小濤出門準備去機械廠，結果就听到街道辦大喇叭上傳出刺耳的聲音，然後就听到王主任聲音傳來。
“各位街道辦的同志們，下面宣布一則通告，自今天開始，城區人員下鄉，必須要街道辦開發證明.”
“鄉下人員進城，務必于兩日內到所屬派出所重新辦理證明”
“各鄉鎮外來人員進城需提前三天向所在單位提交申請，城區審批通過後，方可開具證明.”
楊小濤稍稍听了幾句，就明白這就是余則成說的措施之一了。
不過有沒有用先不說，最起碼對冉秋葉她們來說，有些麻煩。
楊小濤剛剛離開，一大媽就從屋子里跑出來，然後認真的听著，三遍後，一大媽終于弄明白是咋回事。
然後臉色變得難看。
無他，因為秦淮茹跟秦京茹昨天回了鄉下。
自從藥酒的藥材受到限制後，秦淮茹就想出另外的法子，靠泡出來的補藥老充當藥酒，雖然效果差了不少，但鄉下的人並不了解其中的內幕，還以為跟以前一樣。
所以三家這段時間的日子過的還湊合。
最起碼，比起農村要強很多。
而且這補藥的方子涉及藥材都是便宜貨，這樣算起來，她們反而比起以前賺的還多。
于是，兩人隔三差五的就會往鄉下跑，尤其是現下農村里正是物產豐富的時候，多跑幾次，也能多掙點。
可眼下，要是按照上面說的，她們想要回來，就得提前三天打申請，而且還得城里審批通過才行，可要是不通過，那豈不是還要在鄉下待著？
“壞了，壞了啊。”
一大媽急得手抖起來，想了一會兒，最後跑出去，準備去街道辦找王主任說道說道。
這家里還有兩個孩子呢，要是她們倆不回來，這日子咋過？
楊小濤來到機械廠後，立馬給楊家莊打了電話。
找到冉秋葉後，將四九城的情況說了下，讓她們沒急切的事就留在鄉下。
有時間他會回去的。
然後又問了老金同志跟崔女士的狀況，問了太爺的身體等等。
冉秋葉听出四九城好像有啥事發生，不過既然楊小濤沒說，她也沒問。
掛斷電話後，冉秋葉就去找學校找了翠平，讓她打听下情況。
另一邊，回四九城的路上，秦淮茹跟秦京茹一人一個籃子挎在手里，里面裝著滿滿登登的物品，讓她們行走的速度很是緩慢。
“姐，咱們，要是有輛自行車就好了。”
秦京茹將院子放下，里面裝了不少土豆。
秦淮茹見此也放下籃子，里面除了土豆還有一個面袋子。
這些都是他們從鄉下‘換’來的東西。
有了上次的教訓，她們可不敢要錢。
反過來說，只要不要錢，其他都沒問題。
“起來，快起來。”
“這才多少東西就拿不動了，這以後要是多了，你還不要了？”
秦淮茹在一旁催促著，“趕緊的，咱們去鎮上還能趕上車，要是晚了，你就拎著走回去吧。”
秦京茹努努嘴，“我又沒說不要。”
“我就是沒想到。”
秦京茹湊到秦淮茹耳邊，“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好騙，竟然沒有試出來有啥不同。”
秦淮茹冷眼瞥了下，“原先一分鐘的變成了三分鐘，那也叫有用。”
“這就是男人。”
秦京茹立馬點頭，然後在心里比較著幾個男人的時長，貌似，這最長的竟然是傻柱？
看了眼秦淮茹，秦京茹又有些奇怪。
傻柱時間最長，自己都能懷上，可為啥秦淮茹懷不上？
“走了，趕緊的。”
“這天，真熱。”
秦淮茹見秦京茹看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于是催促著趕緊動身。
秦京茹只能拎著籃子跟在後面。
可兩人走出沒多遠，就看到一個村子的巡邏隊走來。
這種情況兩人已經見過很多次了，甚至這隊伍里面還有不少人都認識。
兩人沒在意，繼續往前，可不等靠近，巡邏隊的幾人就將兩人攔下。
“不是，王隊長，我秦淮茹啊，你這是有啥事？”
秦淮茹攏了下耳邊的頭發，然後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下汗水。
身旁秦京茹也湊上前。
兩人站在一起，又是因為趕路出了一身汗，加上天熱穿的清涼，還有兩人的身材在農村人眼里，就是好生養的那種，不由得讓幾個人多看了眼。
對此，兩人心里都是滿滿的驕傲。
咳咳
“秦淮茹，秦京茹，我們接到上級通知，過村的人需要證明信。”
王隊長目光從下面移開，看著秦淮茹說道。
心里確實琢磨著，這住在城里的女人，臉都比鄉下的細膩。
“哎呀，早說啊，我這有。”
秦淮茹忙將村里準備好的介紹信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來。
這種東西，她自然要準備好。
反正是一封介紹信沒幾個字，拿上一瓶酒，就能要來老多。
王隊長看了眼卻是將介紹信遞回去，“不是這種。”
“今天我們大隊部里接到上級通知”
隨即王隊長將四九城的新通知說了下。
“什麼？提前三天，還得審批同意？”
秦京茹登時不淡定了。
“我們不知道啊。”
“王隊長，要不這次通融下，下次我們一定提前.”
秦淮茹也是色變，卻很快就反應過來，“你也知道，我們姐妹倆都是秦家村的，這家里沒個男人，還有兩個孩子，這要是不回去她們咋辦啊。”
“王隊長，您就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
秦淮茹聲音顫抖，很是哀求。
“不行。”
王隊長一臉正色的拒絕。
“不是不知道，是上面有政策。”
“何況，我放你們過去，後面的巡邏隊也會檢查。”
“還有，那公交車也要檢車，進城也要檢查。”
“一旦發現問題，我們都得跟著遭殃，所以你們別讓我們為難。”
王隊長說的嚴肅，讓秦淮茹兩人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王隊讓人幫忙將她們送回了秦家村。
回到村子里，秦淮茹立馬跑去大隊部打听事情。
結果就是跟王隊說的一樣，需要打申請。
于是秦淮茹連忙打了申請，可結果會怎樣，她也不清楚。
只希望能夠盡快回去。
然後，這一等就是五天。
第三天的時候，她就去村里大隊部詢問情況，結果上面根本就沒有動靜，然後到了第五天，才有了批復。
兩人這才帶上東西回到了四九城。
只是這一路上的檢查讓兩人心里頭沉甸甸的。
如果以後都這樣的話，那她們的‘生意’怎麼做啊。
七機部。
王老將手上的照片輕輕的貼在對面牆上。
臉上無喜無悲。
但一旁的錢老跟冉父，都感受到老人身上蘊含的憤怒。
“咋樣，是不是，很對稱。”
王老貼好後，回頭對著兩人笑笑。
那感覺，就像是右邊臉頰被人呼了一巴掌，現在左邊也挨了一下，對稱了。
錢老低下頭找桌上的杯子，冉父的眼楮卻是盯著照片。
就在昨天，黑鳥又來了。
更可氣的是，他們還是按照上次的路線。
不過這次更可惡，他們直接往里面多飛了兩百公里。
而他們，依舊拿它沒辦法。
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辦法。
“你們看看啊，我去開會了。”
見兩人不說話，王老走到一旁拿起自己帽子走出辦公室。
只是那邁動的步伐，顯得很是沉重。
錢老嘆息一聲也跟著走出去。
砰！
屋子里傳來捶桌子的聲音。
王老坐車出了七機部，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來到會議室。
等王老走進來的時候，章老、中科院的宋老都在，進門坐下沒多久，後勤處的秦老也過來。
四人坐在一旁，卻是沒有人說話，好像還在等人。
果然，沒一會兒，祝老別扭著臉走進來。
徑直來到王老身邊坐下。
又過了一會兒，一道腳步聲踢踏著，走進來國字臉老人。
五人立馬站起來，國字臉不等五人開口就擺擺手，然後來到章老身邊坐下。
幾人對視一眼，都將內心的驚奇壓下。
顯然，後面還會有人。
噠噠
這次腳步聲很多，國字臉老人率先站起來，周圍人也都跟著站起來。
然後就看到門被推開，陸續走進來兩個人。
領先的老人穿著一個白汗衫，留著一個大背頭，頂部又壓得扁平，兩側鬢角上方高高凸起，走進來後，身上有股隨意又親昵的氣息。
右邊人落後半個身位，臉色消瘦，哪怕是這炎熱的夏天都穿著長袖衣服，而且扣子一個不落，整整齊齊。
兩人進來，眾人忙起身準備上前迎接，結果領頭的白汗衫老人卻是擺擺手，“都是老同志了，別整那些形式，坐，坐下。”
“咱們有些同志，好久沒見了啊！”
眾人听了一起笑笑，然後坐回原處。
王老幾人更是神情激動，他們心里想見啊！
“那個，小同志，去將空調關了吧。”
白汗衫老人又說道，一旁的長袖老人卻是搖頭，“沒事，我還行，不用遷就我。”
“什麼遷就啊，這是同志們間的關懷。”
一旁的工作人員忙去關空調。
“順便拿幾把蒲扇過來。”
工作人員應聲。
“好了，今天這麼忙，還將大家叫過來，就是說下，這兩次鬧騰厲害的小鳥。”
白汗衫接過蒲扇輕輕搖晃著，只是手指習慣的拿出煙來夾著，卻是沒有點煙的意思。
眾人也都明白原因，不少人搖晃蒲扇的動作都放緩起來。
“老祝，你說說？”
白汗衫對著祝老問道，祝老就要站起來。
“坐坐，我說了，就是聊聊，別那麼正式。”
祝老點頭，隨後說道，“首長，事情是這樣的”
祝老將情況簡單說了下，其實這些內容大家都知道，但總得有個人介紹下。
听祝老說完，白汗衫對著左右的長袖老人跟國字臉老人笑笑，“看看，咱們這家門口的鳥很多啊。”
“這說明啥？”
“說明咱們這家里面有糧食啊。”
眾人听了都嘴角上翹。
“難道不是嗎？農村里，要是誰家里鳥都不來，那才是啥，那啥鳥不拉屎的地方，對吧。”
眾人這次笑出聲來。
“對吧，我沒說錯吧。”
“想來看看就看，反正咱們好東西都在屋子里，院子里的讓他們隨便看。”
白汗衫大手一揮，就像是一陣風掃過，王老都覺得這被打腫的臉，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不過啊，這鳥肉可是很香的。”
白汗衫突然話題一轉，“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吃過，反正除四害的時候，我嘗過，放火里一燒，那味道可是不錯的啊。”
王老幾人再次笑起來。
白汗衫卻是將蒲扇放在腿上，目光掃過王老秦老等人，“怎麼樣，想想辦法，打一只下來？”
“咱們也嘗嘗這燒黑鳥的滋味，有啥不一樣？”
話音落下，王老秦老等人雙手緊緊攥著，腦海中更是堅定一個念頭，哪怕是豁出去，也要打個黑鳥下來，讓他老人家嘗嘗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