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濤走出車間,就看到劉懷民幾人從辦公樓下來,迎著車隊走去。
車隊前方,楊 寧站在一旁,笑意連連。
一個多月不見,人變得消瘦了。
但精神不錯。
看到幾人,快步上前。
“老楊,你怎麼回來了?不提前說一聲。”
劉懷民上前,兩人直接來個擁抱,互相拍打著後背。
楊小濤走過來,看著兩人這樣子,對著出來的陳宮笑道,“唉,人家這才是真愛啊。”
“我出去三個月,回來也就握握手呢。”
陳宮听了立馬回應,“可不是嗎,人家楊廠長眼里只有劉書記呢。”
“可不是嘛!”
兩人一唱一和的,楊 寧劉懷民听了哈哈笑著,然後楊 寧摟著劉懷民的肩膀,對著兩人笑道,“我們這叫堅定的革命友情,你們羨慕吧。”
然後又看向楊小濤,“還有你小子,哪次回來不是先回家找你媳婦,還好意思說啊。”
楊小濤翻個白眼,“我那是顧家好男人。”
說完上前,兩人抱在一起。
“老楊,歡迎回來。”
“謝謝!”
楊 寧點點頭,神情激動。
隨後陳宮也上前,“吃飯了沒?”
“沒,剛到,哪有時間啊。”
“我讓人整一桌?”
“得整,讓同志們吃,不過我就不吃了。”
楊 寧說著,然後轉身從車上抱下來一個戴著五角星帽子的小男孩。
看樣子,也就四五歲,比端午要小點,個頭也矮點。
被楊 寧抱在懷里,兩只手緊緊抓著胳膊,看到周圍的人,臉上有些害怕。
看到這一幕,眾人心里明白。
楊 寧笑著,“明明,叫叔叔。”
小男孩瞪大眼楮看看左右,然後小心的叫了聲叔叔。
劉懷民幾人笑著答應。
楊小濤從口袋里拿出兩顆糖,“明明,來,叔叔給你糖吃。”
說著將糖遞到小男孩跟前。
可惜,以前無往而不利的招數,在這里不管用了。
小男孩依舊躲在楊 寧的懷里,甚至看都不看楊小濤。
“小家伙害怕。”
“我這邊先送回去了,今晚上,你們幾個,叫上老徐,去我家喝酒啊。”
“就當是給我接風了啊。”
楊 寧說完,就抱著孩子坐上車,揮手往家里走去。
等車子離開後,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老楊,不容易啊。”
陳宮突然在旁邊感慨著。
他跟楊 寧劉懷民兩人年紀差不多。
但在孩子方面,他家里有兩個小子,兩個女兒。
劉懷民也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
只有楊 寧家里有仨女兒,最小的女兒也都參加工作了。
這抱回來的孩子,明顯是為養老的啊。
而且三人想起當時派誰去災區的時候,楊 寧為啥這麼積極了。
“老楊家里就仨閨女,以前還將心思花在他佷子上。”
“楊為民?”
楊小濤問了句,陳宮點頭,“後來這佷子也是個不省心的,出了幾次事,老楊也死心了。”
“這次好了!”
劉懷民也替老兄弟高興,“今晚上,咱們都去,叫上老徐,老孫,都去啊。”
陳宮點頭,倒是楊小濤在一旁盤算著,“就是這孩子有點小了,等養大了,最少十來年呢。”
然後就看到劉懷民跟陳宮一起看向他。
“不是,你們二位啥意思?”
陳宮走上前拍拍楊小濤的肩膀,“以後你這當叔叔的,可得好好幫襯啊。”
劉懷民也是一副如此的樣子。
瞬間,楊小濤心領神會!
隨著回來的人安置好,南邊災區的情況也帶回來了。
楊小濤也了解到災區的一些事情。
這連續一個月的地震下來,順德周圍的受災情況十分嚴重。
上級將災區的人手遷出不少,安排在周圍鄉鎮。
這段時間的救災物資陸續到達,災區的情況逐漸好轉,救援的隊伍也開始陸續離開。
至于當地的重建工作,還需要當地人來。
不過在全國支援下,重進工作也會順利進行。
當說起災區的情形時,楊小濤還是被深深的震撼。
雖然沒有公布具體的數字情況,但從石城的受災情況就能看出來,順德的損失,只多不少。
回來的人工廠給放了半天假,回家跟家人團聚。
正好明天周末,又是五一,可以接著在家休息。
等下班後,楊小濤跟陳宮幾人相約一起去楊 寧家,說好了,自然得去。
不過他要先回趟家,冉秋葉領著孩子回來,他要跟家里說一聲。
車子開到胡同口,還沒進大門,就看到閻阜貴站在門前往兩側貼著喜字。
心里捉摸著,五一勞動節,也不該貼喜字啊。
而這種情況,除非是院里有人嫁娶才會貼的。
楊小濤拎著羊腿豬肉走到跟前,閻阜貴正好看到楊小濤,歡喜的模樣,立馬讓楊小濤知道,肯定是閻家的喜事。
“小濤,回來了啊。”
閻阜貴看著楊小濤立馬熱情的打招呼,然後目光落在楊小濤手上的羊腿跟豬肉,喉結不自覺的涌動。
“閻大爺,這是家有喜事?”
閻阜貴立馬點頭,“是是是,家有喜事,大喜事啊。”
“小濤,說起來這件事還多虧了你幫忙呢。”
楊小濤皺眉,他可不記得幫什麼忙。
對待閻家態度上,這些年雖然關系緩和了些,但也是尋常來往,跟院里的其他人一樣。
頂多因為對方是院里的大爺份上,平日里多說兩句。
但要說起喜事,起碼閻解成的事,他就懶得管。
要不然閻阜貴多次隱晦提及幫忙解決工作問題,他都懶得搭理。
閻阜貴見楊小濤興趣缺缺的樣子,連忙解釋道,“我家老二,解放,今天上午收到的信,說是明天要舉行婚禮。”
“女孩也是四九城去的。”
“我這尋思著,人雖然回不來,但家里的形式還是得有的。”
“這不趕緊找了人,剪了字,貼上,也算是喜慶喜慶。”
閻阜貴樂的嘴都瓢了,好在說的話都是撿重點的說。
听到是閻解放在西北那里結婚了,楊小濤也是一驚。
這種事,他竟然不知道。
然後又是釋然。
這種事,不知道也正常。
自己又不是誰誰誰的保姆,人家結婚還要跟自己報備啊。
不過女方也是四九城去的,倒是出乎預料。
機械廠派往二分廠的工人可都是男的,而對方還是四九城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楊小濤沒有多說,只是在一旁恭喜兩句,便準備往屋子里走。
閻阜貴反應過來,然後小跑追上去,“小濤,小濤,我這還沒說完呢。”
“您說。”
“是這樣,這解放結婚,我們這做父母的,怎麼也不能給他拉後腿啊,該有的儀式咱們這邊不能短缺了。”
“我這不是尋思著,明天中午在院里擺兩桌,你可得來賞臉啊。”
楊小濤听了,下意識的就要拒絕。
所謂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閻阜貴這兩年在院里‘獨攬大權’,算計的事沒少干。
好在知道這院里誰不能惹,倒是沒算計他頭上。
而這次擺席,邀請他參加,那肯定是算計好了。
擺兩桌子,然後收一圈份子錢。
這在以前,院里的幾個混賬經常干。
只是這次輪到閻家了。
可想到這事是為了閻解放,而閻解放跟閻家人不一樣,跟他親近不說又是機械廠的工人,現在更是表現突出,成了車間的副主任,于情于理都得出席。
“行,沒事肯定來。”
“要是有事的話,我人不到,但肯定禮到。”
閻阜貴立馬笑呵起來,“禮不禮的,您能來就行。”
楊小濤笑笑,拎著羊腿中院走去。
身後閻阜貴立馬往屋子里跑去,一進門三大媽就問道,“怎麼樣?成了?”
閻阜貴笑著點頭,“必須成啊。”
“他真答應了?”
“那還用說,我出馬,準行。”
三大媽也變得神采起來,屋子里閻解曠閻解娣兩人也是蹦蹦跳跳的,他們只知道二哥要結婚了,家里要擺席,有好吃的。
“那咱們可得好好合計合計,多少人來,擺幾桌啊。”
“還得算計下,買多少肉,多少菜,還有酒水跟煙。”
三大媽立馬在原地數落起來,閻阜貴也變得凝重,畢竟這些花的錢都得他們自己墊上啊。
不過想到院里的人,想到楊小濤,出手肯定闊綽,花的錢一定能夠補上。
于是閻阜貴便咬牙,將原先的份量加了三成。
“老閻,你說,解放還會回來嗎?”
三大媽突然開口,閻阜貴一愣,隨後不得不認清事實。
“會回來看咱的。”
閻阜貴認真的說著,但也只是認為回來走親戚。
他們都知道,自家老二,在西北扎根了。
“這次的份子錢,平了花費後,都給他遞過去。”
“明細也要遞過去。”
閻阜貴突然斬釘截鐵的說著,三大媽听了,也是用力點頭。
在西北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些錢更中用。
西北第二分廠。
此刻,正是烈陽高照。
新任廠長李成軍正帶人在廠區巡查。
自從來到西北二廠後,這里給他的感覺,就是自由。
哪怕環境惡劣些,經常刮風吃沙子,白天熱的汗能洗澡,晚上冷的不敢出門撒尿,但在這里,沒有那麼多勾心斗角,人從內到外都是舒坦。
而且在這里,還能干實事。
如今的二廠已經成為西北這邊工業的龍頭,帶動周圍一片機械工業發展起來。
就是王胡子,三天兩頭的往這跑,看著一天一個樣的機械廠,歡喜的緊。
現在,他是越發滿意當初的決定。
來這里,是來對了。
“赫,赫主任,您忙著呢!”
李成軍正好走到體育干事處外,就看到赫總帶著兩個人正抬著籮筐,里面裝著一個個沙包,連忙跑上去問候。
“呦,李廠長,吃飯了沒?”
赫總哈哈笑著,李成軍趕緊上前掏出煙來給點上,“還沒吃呢,這不檢查一下。”
“好,你這敬業的樣子,做廠長是屈才了。”
“您老可別這麼說,能來這里就很滿足了。”
李成軍說的是真心實意,然後問道,“您這是忙啥?”
“這不是工廠明天舉行集體婚禮嘛,我這設計了幾個小游戲,等現場舉行,給大家活躍活躍氣氛。”
“咱們,這也算是新型婚禮了。”
赫總滿是興奮的說著,在他這位體育鍛煉主任的幫助下,二分廠的體育事業是蓬勃壯大啊。
當然,他的心里還有個念想,那就是啥時候讓整個機械廠都參與進來,大家搞個賽事.
李成軍不知道赫總的心思,不過對于明天的集體婚禮,很是贊同。
這也是他上任以來,第一次集體活動。
“我跟您一起去!”
“好,好,你這個廠長,可得大力支持體育事業啊。”
“一定,一定。”
“對了。老洪呢?”
“他啊,給新人們準備禮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