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花園。
老人在花園里來回走著,臉上帶著疲憊與焦慮。
他剛回來沒多久,結果災難再次降臨。
初聞此事,只覺得天暈地轉。
可他還是咬牙挺著,不能倒下。
因為大家都需要他。
他不能倒下。
夕陽的余光將他的臉頰雕刻出道道紋路,身後的背影更是遮住了一旁的花簇。
然後,便是長長的嘆息。
多災多難。
這片土地上的人,正從災難泥潭中走出來,剛要看到一絲光明,卻再次一個踉蹌。
好在,他們還能站起來。
腳步聲傳來,老人抬頭看去,就見童小龍快步過來,“首長,電話線搶修好了。”
話音落下,老人立馬跑向書房,拿起電話。
“幫我接下線。”
快速說著,等了片刻,終于響起電話聲。
沒一會兒,就听到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老陳,你那里怎麼樣了?”
“首長,這次還是在順德境內,距離上次的震區不遠。”
陳老的聲音傳來,聲音急促,甚至可以听出里面濃濃的疲憊。
“好在這次我們提前有了準備,進行了宣傳提醒,雖然有些倉促,但效果挺好。”
“所以這次人員傷亡不大,比起第一次,可謂是少了太多。”
“現在我們正準備人到周圍去協助工作。”
陳老的話讓他心里擔憂一松,只要人沒事,其他的都不是事情。
“老陳,你要注意身體,千萬保重啊。”
老人言辭誠懇的說著,他是了解陳老的身體的,早些年就不好,這幾年根據聯盟專家的建議調整飲食這才好了些。
可在災區,哪有條件啊。
上次去的時候,就是眼看的憔悴。
離開前,還囑咐他注意作息,但這次又踫到地震,可以想象他的工作。
“首長,現在我一閉上眼就就是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哪能睡得著啊。”
“這次地震又損壞了房子,剩下的房屋大都成了危房,不能住人。”
“眼下,這里缺少帳篷,缺少糧食,缺少藥品,衣服,總之什麼都缺啊。”
陳老說著,老人也在一旁應著,“你放心,我們已經調配物資,馬上就給你送過去。”
“我知道,我要去醫院看看,那邊情況比較緊張,咱們稍後再說。”
“好。你千萬保重身體啊。”
“嗯,你也是啊。”
掛斷電話,老人剛要喝口水,桌上的電話再次響起。
“喂!”
“什麼?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老人顧不得喝水,立馬又拿起電話,撥打出去。
一通電話打完,掛斷,然後再次撥打。
直到傍晚時候,老人的身體就沒沾過椅子。
一旁的童小龍擔心的幾次想要說話,卻根本就插不進去嘴,只能在旁邊干著急。
‘這會兒,要是唐秘書在,多好的。’
粵府。
唐明月扶著肚子在走廊里走著,臨近預產期,大夫說要多走動。
好在肚子里的孩子不大,走路並不太受影響。
不過此時,她走還是很快。
來到房門前,輕輕敲門,里面沒有聲音。
然後打開房門,看到里面的大伯正在打電話,看到她後伸伸手,讓她先進來坐下。
“我知道,好。”
大伯掛斷電話,面色嚴峻。
只是看到唐明月又露出一抹笑容,“讓你休息著,怎麼又干起活來了?”
唐明月先是笑了下,然後拿起手上的報告,“大伯,你看看這個。”
“半島醫院那里,來了好多東南亞的人。”
大伯接過一看,面色嚴峻。
“大伯,咱們現在的供應勉強維持平衡,這些人要是加進來,藥品就緊張了。”
“還有,上次韓領導傳來消息,醫院的醫生這段時間都是輪流轉,要是再不休息,很可能影響工作。”
大伯听了揉了下眉頭,然後說道,“還有個更糟糕的消息。”
唐明月神色一凜。
“剛才接到消息,順德那里又發生地震了,這次比第一次還強,最少也得7.5,而且後面還會有。”
“這損失,太大了。”
“現在物資緊缺,鐵路部門正在緊急修理鐵路,到時候運輸也要優先保證災區的運輸。”
“還有啊,四九城的制藥廠,因為這個,一個車間被砸毀了。”
“想要恢復生產,產量也會減少三分之一,現在他們正在想辦法。”
說完,大伯仰著頭,神情中都是無奈。
剛有點起色,就是當頭一棒啊。
唐明月自然清楚國家的情況,家底太薄,一次地震還好,這接連不斷的地震,地主家也沒余余糧啊。
“制藥廠那邊這麼嚴重?”
唐明月想到什麼,突然問道。
大伯點點頭,“對,楊小濤親自匯報的,不會有假。”
听到這個名字,剛才心里的擔憂突然放下。
可緊接著又皺起眉頭。
如今憑借半島醫院這個聚寶盆,可謂是日進斗金。
去年一年,國家各個行業加起來的外匯也不過是120億人民幣,可這半島醫院,從今年的一月一日到現在,還不到三個月,已經為國內送去8億美刀,按照現在的兌換率,差不多就是20億人民幣。
如此下來,單單這里,就頂得上一年的總外匯了。
而且這還是初期,若是藥品跟得上,這個數字將會更夸張。
可現在,竟然被打斷了,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明月!”
突然間,大伯拿著煙,神情變得睿智,唐明月立馬抬頭。
“你立刻擬一份通告,大意就是,我國正面臨著嚴重的自然災害.”
“鑒于此,我們將會采用藥品換取物資。”
“而且是,優先換取物資。”
唐明月好像抓到什麼,“大伯,您是想,讓他們自己將東西運過來?”
“對頭,咱們有錢不一定買到東西,但讓他們自己運過來,這不就行了?”
“糧食,布匹,衣服,帳篷等等,只要是物資,我們都換。”
唐明月心下明了,“好,我這就去準備。”
說完離開,大伯想了會兒,再次拿起電話,給滬上造船廠打過去。
滬上,水兵指揮部。
獨臂老人坐在椅子上,查看文件。
門口走進來一個年輕小伙,手上拎著暖瓶,來到老人身後,將左手邊的水杯倒上水。
“爺爺,準備吃飯了。”
獨臂老人看了眼面前的孫子,露出慈祥笑容,“小安子,你怎麼回來了?”
“嘿,水兵放假,我就回來看看您。”
陳安抽凳子坐下,看著桌上的文件,露出一副新奇模樣。
“看什麼看,這是你能看的啊。”
老人雖然是訓斥的聲音,但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寵溺。
“爺爺,咱們是不是要做大船?”
“你小子,問這個干嘛?”
“爺爺,我听船上的人說起過,咱們要做很大的船,這樣就可以裝更大的大炮,打的更遠。”
獨臂老人听了哈哈笑著,然後搖頭。
“咱們的大船,可不是裝大炮的。”
“為什麼?”
陳安不解的問著,在他看來,那些戰列艦,粗大的炮口,才是防衛海疆的利器。
老人伸出左手撫摸著孫子的腦袋,這個孫子今年也不小了,但在他身邊,見識還是受限。
想到楊隊認得那孫子,現在取得的成就,就是比自己都高。
他們之所以能夠研究大船,還多虧了人家不遠萬里搞出來的模型。
而他們現在等比例放大做的大船,給他們帶來了新的思路,打開了新的大門。
如果這艘大船,以至于將來的大船做出來,都有那小子的一份功勞。
而他們所有的水兵,都欠了人家一個人情啊。
“小安子,這年代,大炮已經不再是霸主了。”
陳安抿抿嘴,繼續問著,“大炮不是了,那咱們裝什麼?”
獨臂老人笑起來,眼中多了一抹期待,“咱們的大船裝飛機。”
鈴鈴鈴
話音落下,電話響起。
老人伸出左手拿起電話,下一秒從座位上站起來,整個人變得嚴肅認真,一副鐵血的模樣。
“首長!”
“是,明白,我這就安排船隊。”
掛斷電話,老人眼中多了一抹殺氣。
“小安子,你吃完飯,自己回去。”
陳安听了點頭,沒有去問。
夜幕下。
海港處,一艘驅逐艦緩緩駛出,向著南方駛去。
夜色籠罩的船身上,剛剛修理完的甲板還有更換的名字甦守著這艘驅逐艦的來歷。
而插在最高處的那桿旗幟,在夜風中颯颯作響。
而在它身後,六艘最新出廠的釣魚快艇陸續駛出來,跟在驅逐艦身後,消失在夜色中。
半島醫院
當韓旋風拿到唐明月發來的文件時,整個人沉默片刻,隨後拿起文件前去跟濠境的佛郎機人商量。
雙方經過這段時間的合作,已經有了合作基礎。
尤其是,上次針對小日子過得不錯的人襲擊,半島醫院守軍給出的答卷簡直嚇壞了佛郎機人。
別的不說,就是駐守醫院的這些人,真要打起來,就能夠橫掃了濠境。
當然,這只是說地面上的實力。
他們真正依仗的,還是在港口停留那三艘炮艦。
雖然都是十年前的產物,不過比起對面來,這已經是了不起的存在。
正是有這三艘炮艇撐腰,他們說話也才能挺直腰桿。
不過,他們也清楚,現在是合作共贏的時候,大家一起掙錢多好啊。
當韓旋風找到佛郎機人進行交流時,想要通過港口,對外進行藥品交換屋子的行動。
佛郎機人听了立馬搖頭否決。
碼頭,尤其是炮艇停靠的軍用碼頭,可不是隨便可以讓人進的,那樣有損國家顏面。
韓旋風費了一番口舌,對方還是死咬著不放,這群家伙一個個貪婪的跟個豆蟲似的,撈錢的時候比誰都積極,這會兒又說著什麼忠誠,榮譽,听得讓他惡心。
要不是不行,他韓旋風早就讓人開裝甲車沖進來,將這些家伙都給突突了。
好說歹說,還是不行。
結果,到來第二天上午時候,佛郎機人突然找到韓旋風,覺得可以談一下。
這突然的轉變,讓韓旋風沒緩過神來,覺得對方在戲弄他。
直到收到消息,說昨晚上滬上的船隊,在海峽那里打了一個勝仗,擊毀對方三艘炮艇。
這才想明白了,對方的海港里,不就是三艘炮艇嗎?
韓旋風暢快笑著,然後又想起這些佛郎機人前後的變化,充分理解了那句至理名言。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