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濤的一系列詢問，讓徐遠山有種錯覺，以為楊小濤懂化學。
而實際上，楊小濤說的這些東西，都是前世上學的知識。
至于能留在腦子里的，大部分都是電解氯化鈉這種層次。
至于元素周期表只是背到鈣，後面的早就忘了。
想要學習化學，要麼去學校回爐，圖書館充電，要麼就等著開出個子技能，來個化學精通，一步步點上去才行。
徐遠山之所以這麼想，純粹是這些天的事折磨的。
化工廠需要發展，人才必不可少。
可現在國內的化工人才不多，有數的幾個大師都在滬上、金陵幾個大廠里，他們這四九城的化工廠，起步較晚，國家想要支持也得有人支持啊。
沒辦法，他只能自己想辦法，挖掘人才。
為此他可是經常往大學里跑，為的就是招攬人才。
但效果，一般般。
至于化工廠的發展，也是頭疼。
想要發展，就得有產品，還是能夠被認可的產品。
可現在，國內對于這些產品的需求，實在是不多。
拉不起來內需，他們產出的東西沒人用，哪還做了干嘛。
“叔，這國外搞得大棚就是用的塑料薄膜，而這塑料薄膜就是聚氯乙烯，你們化工廠可以搞出來的。”
“還有化肥，這東西對土地有好處，像什麼碳酸銨，尿素啊，都有用啊。”
徐遠山听了皺眉，大棚他知道，化肥也知道，但這兩項技術，化工廠沒有啊。
“這東西，我們技術不過關。”
“技術不過關可以學啊，圖書館里的書有這方面的資料，而且你們可以把化肥單獨列出來，今後農業生產少不了化肥。尤其是高產作物的出現，對肥料、土壤的要求越來越高。”
“農民種的地產量高，咱們其他行業干起才來才有底氣啊。”
“至于大棚，你們可以跟地方合作啊，你們提供塑料薄膜，產出的農產品你們可以優先購買使用，一舉多得啊。”
楊小濤說著有些興奮，要是大棚搞起來，有小薇在，冬天也能吃葡萄、草莓啊。
徐遠山也被楊小濤說的心理癢癢，“對了，你們楊家莊不是跟農業部有聯系嗎？既然你說了，這事你幫忙問問。”
“這個倒是容易，回頭我去跟農場說說。到時候，咱們先搞兩個大棚，解決冬天的青菜問題。”
“好，我回頭就讓人研究塑料薄膜。”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旁的徐鵬又跟不上了，不是說化工廠嗎？
剛才他還在想課本上的化學式能不能幫老爹說句話，可轉眼間就說道塑料薄膜種地上了，思維有些跟不上，而後又听兩人說起高壓鍋的事。
徐鵬徹底放棄了，也不想著表現了，老實的拿起茶壺給兩人倒水吧。
楊小濤和徐遠山說了會，家里已經做好飯菜，幾個人圍繞著桌子做好。
楊太爺和徐老爺子坐在一起，臉上不時露出笑容。
“老哥，這是我家老二，老大在北邊，就他在身邊。”
徐老爺子在飯桌上介紹徐遠山，後者端起酒杯，兩人踫了一下。
“見過，上次在小濤家見過，都是好樣的。國家就是需要你們這樣的。”
“這是我孫子，小鵬，叫爺爺。”
徐鵬趕緊起來，一旁的妹妹徐麗也乖巧的站起來，“楊爺爺好。”
“哎，好，都是好孩子，長大了，一看就是文化人！一定要有出息，要繼續為國家做貢獻。”
“是！”
“我家這個就不介紹了，他們啊，私下認識的早，我還沾了他的光呢。”
“哈哈”
楊太爺驕傲的指著楊小濤，隨後看著一旁忙活的徐遠山夫人，“那閨女，別忙活了，我跟你爸不是外人，一塊坐下，就是家常。”
徐老爺子也是點頭，“老二媳婦，一起坐。”
“好，爹！”
桌前坐下，徐老爺子感懷不已，“上次老陳來了，可把我笑話的不行。”
“哈哈，那家伙也去找我了，在那住了一晚上，你不知道，走的時候哭的啊”
“唉，老兄弟們要是知道咱們現在過得這日子，可不得羨慕啊。”
徐老爺子說著，楊太爺眼眶微紅，楊小濤見此趕緊止住話題，“太爺，老爺子，你們不知道，上次我去西北踫到了馬匪，那家伙，真狠啊，槍槍咬肉。”
楊小濤說起西北的事，估計也就是打仗能夠引起兩位老人的興趣了。
“這才哪跟哪啊，你們啊，就是沒見過真正的大戰。”
不等楊小濤說完，徐老爺子就笑著評價，“老哥，你沒跟他說說？”
又看向楊太爺。
楊太爺搖頭，徐老爺子來了興趣，“來，今個給你們講講打仗的故事。”
“我們那是，41年春吧，就河蚌子那場…”
楊太爺眯起眼楮，隨後點頭。
老爺子緩緩開口，講到興奮處，端起酒杯就干，嚇得徐遠山都不敢添酒了，只能拿茶水應付。
這頓飯，太爺跟老爺子都喝醉了，最後還是楊小濤背著太爺放進車里。
“徐叔，我走了啊。”
“好。慢點開，路上小心。”
楊小濤點頭，坐在車上，緩緩啟動。
車子平穩，躺在後座上的楊太爺已經發出了鼾聲。
楊小濤看了一眼，對于楊太爺來這里的目的隱隱明白。
破天荒的離開楊家莊來到四九城過年，這些天見了王主任，又來這里，起用心不言而喻。
人脈！
楊太爺是想將人脈拉近，然後用在楊小濤身上。
或許，老人家看的遠，或許老人家知道高處不勝寒的道理，所以才會提前預備著。
要不然，也不會來徐家，就為了敘舊？
‘難不成是洪老師跟他說的？還是？’
楊小濤心理琢磨著，自己也是拿不定主意。
在那場即將到來的風波中，到底該扮演什麼角色。
車子離開軍屬院，徐遠山徐鵬扶著老爺子回了房間，剛要扶老爺子躺下，老爺子卻是揮揮手，哪還有剛才醉酒的模樣？
見此，徐遠山清楚，自己這個老爹是有事交代。
徐鵬也立在一旁，靜靜的听著。
“今天楊ど來者不善啊。”
徐遠山皺眉不明白什麼意思。
老爺子卻是看著徐鵬。
“你也不小了，過了年，去軍隊歷練下。”
徐鵬一驚，他在四九城上學上的好好的，去連隊，那苦可不是一般人吃的。
尤其是他們這些大院子弟，進了部隊那都是要求以身作則，甚至是重點對待的，比起普通士兵要求更高。
“爺爺，我還上學。”
“那就去軍隊里學。”
老爺子聲音堅定，徐鵬抿抿嘴不敢說話。
一旁的徐遠山夫婦同樣閉口不言。
這家里，老爺子說話就是命令，不容反駁。
而起事實也證明，老爺子大事上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這，或許就是危機到來前的直覺。
徐老爺子看了眼徐遠山，嘆息一聲，“楊ど這人我了解，若不是有什麼事，不會來我這的，他啊！驕傲著呢。”
“還有這楊小濤，是個有本事的，上次來我就覺得這人有種若是早出生二十年，肯定是個人物。”
“你沒發現，他身上帶著的殺氣？”
“那是從戰場上滾一圈留下的，這小子看起來溫文爾雅，其實是個狠角色。你們要是以後和他打交道，記住，只能用軟的，不能硬著來。”
徐遠山听了點頭。
“今天的事，跟老大說說，還有，讓小龍安心待在那，冷點怎麼了，現在飯都吃上熱的了，別老想著會來。”
“還有小虎，一天天的不著調，再這樣，我拿槍桿子抽他~~”
嘮嘮叨叨，知道老爺子躺下，眾人才離開屋子。
最後，徐遠山走到書房中，一個人靜靜坐著。
將今天跟楊小濤交流的事情記下，等著開工了，回去跟技術部的人商量商量。
若真有用，也算是打開一條新路。
回到家里，楊小濤背著太爺進屋休息，冉秋葉見了在一旁埋怨，楊太爺年紀大了還喝這麼多酒，楊小濤在一旁苦笑，這些個老兄弟在一起見面，喝多了不是正常的嗎？
將太爺安頓好，楊小濤趁著有功夫，又去軋鋼廠的其他領導走了走。
每家坐坐，表明心意。
晚飯前就回了四合院。
第二天，初三。
楊小濤將太爺送回楊家莊，然後跟著楊大壯他們一起拿著鞭炮黃紙，上林上燒了紙放了鞭，又跟著眾人回了村子。
又在村子里拜了年，這才開著吉普車往四九城走去。
這幾天開車多，跑了不少路，好在楊小濤在空間里儲存了不少汽油，倒也沒去軋鋼廠要油。
再加上楊小濤本身對小車子的維修精通，車子有點小毛病自己轉手也能修好。
初四，軋鋼廠上班。
冉母回了大雜院，冉秋葉準備著天暖和了會楊家莊，畢竟離預產期還有好幾個月，有听說了學校要擴招，哪還在家里呆得住？
要不是現在還沒開學，估計早就要回去了。
對此，楊小濤也不在意，小端午在楊太爺那比自家都寶貴，河寬更有旺財跟著。
只是想到春季可能出現的流行感冒，楊小濤還是將提前準備好的兒童藥放在藥箱里，等回村的時候一起帶著。
“過年好，楊廠長。”
“過年好，過年好。”
辦公室外，楊小濤拎著一袋子瓜子，路過科室的時候都會進去放下兩把，遇到的人都是熱情問候。
走進辦公室，迎頭就看到婁曉娥穿著一身嶄新工裝，頭上戴著藍帽子，頭發修理過正好留到耳邊，有點像，假小子。
當然，這只是看頭。
“過年好，婁曉娥同志。”
楊小濤看了眼頜下，眼楮趕緊撇開，將瓜子遞上前。
婁曉娥眯眼笑著，露出牽強的笑容，“過年好，廠長。”
結果將整袋瓜子都接過去，楊小濤一愣，自己還想吃呢。
“對了，秋葉讓你今晚去家里吃飯，別忘了啊。”
楊小濤說了句，就出來辦公室，去其他屋子里走走，最後前往車間。
尤其是汽修中心，今早上來的時候，路邊已經有卡車停著，等著改裝。
初二時候跟徐遠山交流，他們化工廠有幾輛解放，就想著化凍前改裝好，否則天氣變暖一來工廠忙碌，再者道路泥濘，車子行駛不易。
就在楊小濤各車間穿梭的時候，軋鋼廠外一輛吉普車停下，劉懷民從車子里下來，隨後認準方向走向廠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