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變遷非常快。
廢除肉刑是近年代才發生的事，刑罰在千年前的嚴苛出乎常人的想象。
譬如刺面涂墨、割鼻、斬足、閹割等刑罰在大漢王朝時代被認為不人道，也沒有給犯錯者改過的機會，從而被廢除。
但放在老童所經歷的時代，這些肉刑簡直是弱爆了。
利用燒紅的銅柱進行炮烙、撬開腦袋骨丟螞蟻灌水銀、將肉切下制作成肉干、將整個人剁成肉醬、投入沸水或熱油中處死、剜目刨心，這其中的種種手段才會導致屈服。
雖說灌夫看崩潰了，從而願意畫押認罰，但老童沒啥感覺。
沾鹽水的鞭子抽幾百鞭只是有些痛，被釘住琵琶骨只是讓他暫時難于動用妖法失去實力，將腦袋按到水里憋氣沒啥意思，關在囚車中游街時被一些小孩子砸了石頭，又被人吐痰，這最多只能算是羞辱。
老童覺得大漢王朝的殺威棍水準一般般。
諸多刑法經歷了一遍，老童在面見更高級官員時依舊會喊冤。
“大人，我是攜了帝君口諭出來辦事，你們一定要分辨清楚，不可冤枉好人放過壞人！”
老童听了听大殿中的慘叫，操著一口帶著方言的大漢語努力表達著自己的要求，免得自己二審時依舊要挨打。
“你說的對！”
張學舟點點頭，又朝著新帝聳聳肩。
打打殺殺沒什麼，張學舟不會接受潑髒水，一旦被人認定成竊了什麼天材地寶，他的麻煩將源源不絕。
“你說說那個不死秘藥，那是個什麼東西？”
新帝看了看大殿，隨口問了一聲。
“不死秘藥不是什麼東西，那是能維持肉身千年不敗的寶藥”老童認真糾正道︰“你們別看我個頭不高，我的肉身也維持了千年，若不是以往服用過不死秘藥，我早就死了數百年了！”
“也就是說你活了千年了？”新帝疑道。
“沒錯”老童滿意道︰“按帝君提供的歷法，我當下的準確年齡應該是一千三百一十三歲！”
“很棒的年齡！”
新帝夸贊了一聲，又瞟了張學舟一眼。
“你說，那個東方朔是怎麼把不死秘藥偷走的？”張學舟怏怏道。
“他偷偷摸摸進入了昆侖的內庫，然後打開內庫，再將秘藥取走了”老童信誓旦旦道。
“內庫沒有人看守嗎？”張學舟道，
“柳神和魍魎在內庫那邊看護！”
“那東方朔是怎麼打開內庫又取走的秘藥？”
“他……他就直接走進去拿的呀！”
等到張學舟多問了幾句，新帝只覺踫了個神志不清的瘋妖。
但凡老童提及自己來自北俱蘆洲，新帝鏟除對方剖腹取丹不會有絲毫猶豫，但他也擔心遭遇萬分之一的可能。
他當下已經和燭九陰、道君等聖地之主撕破臉，新帝並不想再招惹一方，而且他和西昆侖沒什麼冤仇，甚至讓司馬相如鉗制唐蒙，免得在信仰西昆侖的夜郎等國大開殺戒。
新帝當下的眼界已經較高，他沒有普通人對妖的恐懼，也並不會表現出對妖的嫉惡如仇。
只要不威脅到朝廷統治，新帝就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能對他提供一些用處，他甚至還能和對方成為臨時的朋友。
“你還有沒有什麼同伙？”張學舟隨口問道。
“沒有了”老童喪氣道︰“我算是跑得很快的修士，其他修士跟不上我的速度，也就沒有同伙！”
“你瞅我像東方朔嗎？”張學舟問道。
“大人不要說笑，我只是來找東方朔索要失物，我不會找大人索要！”
老童晃動著腦袋，對著眼前的張學舟連連搖頭。
他被照妖鏡定了身軀走脫不得，從而被擒，這種丟臉事情需要認，但老童不會亂指責人。
“這世上的人重名重姓者多，你可以叫東方朔，我可以叫東方朔，他也可以叫東方朔，被人借這個名字干了壞事潑髒水，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在老童這兒甩脫嫌疑，張學舟對著新帝聳聳肩。
“哦，我清楚了！”
新帝伸出手指連指。
張學舟向新帝匯報過不少事，這其中就有跟著濕公佛子前往昆侖討機緣。
新帝還真懷疑張學舟是不是拿了什麼。
等到老童連人都沒認出，而張學舟又意有所指，新帝只覺張學舟成了個背鍋俠。
要麼是濕公佛子偷竊嫁禍到張學舟身上，要麼是其他干壞事的甩鍋到張學舟，從而讓張學舟背負了罪名。
“繼續關起來吧”新帝對著鄭當時開口吩咐道︰“別讓他跑出來作惡就行！”
“喏！”
鄭當時低頭應下。
“此妖提及自己源于昆侖，想必知曉一些事，又或許有一些手段，何不讓他試試！”
張學舟對著新帝低語，不時指向老童。
道君源于西昆侖，老童也源于西昆侖，老童對道君的了解會超出眾人，或許也知曉道君飛刀的一些隱秘。
不管是治病還是防患道君所帶來的風險，任何有用的消息都會帶來益處。
“說的不錯！”
新帝點點頭。
他不覬覦什麼不死秘藥，但只要老童所說為真，對方活了千年必然認識道君，也有一定可能知曉道君的底細。
“你沒有得朝廷允許而私自緝拿人，本欲將你鎖了琵琶骨關押到死，但你當下有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斟酌了兩秒，新帝才淡聲開口。
“若你源于昆侖，且活了千年之久，你應該認識道君”新帝道。
“陸壓在你們這兒也有很大的名氣嗎？”老童奇道︰“你們可以讓陸壓來見我，他應該認得我，這樣我們之間就不會有誤會了，說不定他還能協助我緝拿東方朔！”
“哦，你對陸壓的飛刀有了解嗎？”新帝再次問道。
“陸壓在昆侖取了仙葫，又得寒鐵鑄刀，而後拿自己神魂祭了葫蘆，他只要取葫蘆放刀就會斬殺對手神魂”老童張口即來道︰“此刀專門斬殺神魂，哪怕肉身如鐵也扛不住他一刀！”
“我怎麼沒見他用什麼葫蘆？”
新帝眯了眯眼楮，只覺老童當真是胡扯瞎扯。
張學舟人就在眼前，對方不認得也就罷了，等他詢問道君陸壓相關情況，對方也是滿嘴的胡說八道。
若非他見過道君沒有葫蘆就激發了飛刀傷人，他還真要信了對方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