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曾經在嶺南見過尊上釋放壓箱底絕招,從而讓諸多人雙目所視只剩下黑白二色,而動用琴術的司馬相如遭遇反噬引得瞎眼數年,時至今日都還是散光眼。
張學舟震撼尊上術法神通的強悍,但尊上這種能力無疑被‘定魁’所重復了。
甚至于‘定魁’並不止剝奪視力的能力,在‘定魁’這種法寶面前,普通的法寶完全失去了顏色。
張學舟覺得‘定魁’無解,至少對當下的他而言是無解的。
對于荒蛇來說,這種局面也是同理。
張學舟本以為荒蛇會憋悶在蛇窟中熬到燈枯油盡,直到他雙目中浮現了一顆差點被誤認成眼楮病癥的紅點。
蛇窟之中,一個通向外界的洞被挖掘了出來。
“虛爐?”
如果蛇窟中有什麼異于蛇的生靈,張學舟認為只有荒蛇的主人虛爐。
他極為小心靠近了紅點,只見一根長了兩條腿的‘木棍’頂著一顆紅寶石不斷奔行。
看了看‘木棍’不到二十公分的高度,張學舟只覺對方有腿都沒法行走多遠。
他在後方盯了兩分鐘,才見這根木棍形態的生物跑了二十余米。
這讓他跟了上去,而後嘴角發聲詢問了一句。
張學舟沒指望自己的聲音被理解,畢竟他當下無法在肉身狀態下動用聲帶引導精神力發聲交流。
但他很快就獲得了精神引導的回應。
“育動用定魁的輻射足以覆蓋十里,外界躲在哪兒都沒用,只有離開波及的範圍才能規避影響,你的腿長,快帶我離開這兒!”
‘木棍’抬起腿使勁跳了跳,怪異的身體發出陣陣精神波動,表達自己意思時直接轉化成了張學舟所能理解的語言。
“荒蛇混沌未開,它被堵了數月,被饑餓驅役後肯定會沖出蛇窟,也必然會引發育全力的打擊!”
似乎是為了解釋原因,木棍還特意做了補充。
“咱們一起逃離這兒,我到時可以給你好處!”
從虎豪到育,再到眼前木棍形態的虛爐,張學舟只覺這些生靈似乎依靠精神發聲宛如家常便飯。
“你能听懂我的話?”
張學舟看著兩分鐘才跑出二十余米的虛爐,又尋思著對方欲要逃離十里外的目標,這讓張學舟覺得虛爐的緊急和他不一樣。
對虛爐而言,對方的時間很緊,但對張學舟來說,跑到十里外只是卷風奔逃的片刻。
他沒莽撞到立刻應下虛爐的要求,而是較為謹慎觀察著對方,又保持了一米遠的距離。
“我听過你這種語言,也學習了這種語言”虛爐道。
“向誰學習,人呢?”張學舟警惕道。
“一個人叫周信,一個人叫周納,他們進入蛇窟取靈石驚醒了我,也陷入我的守護圈中,我與他們交流學習後釋放了他們!”
精神交流無疑規避了語氣,而虛爐的形態怪異,並不像人類一樣擁有表情。
但虛爐提及了周信和周納,這倒是讓張學舟判斷了虛爐言語的真實性。
張學舟對周納了解有限,只知對方子孫後代陷入序列之爭後心灰意冷離開了暮年公館,從而選擇了流放秦蒙。
但張學舟較為了解周信,他也清楚周信秉性,知曉虛爐和周信之間很難和平收場。
如果張學舟沒猜錯,周信等人在蛇窟應該吃了個不小的虧。
看似只有二十公分高度的虛爐,隱匿的絕對不是二十公分的實力,身體的條件才讓虛爐看上去這般不堪。
“你當下是沒了肉身嗎?”
張學舟追問了一句,這讓木棍下的兩條腿多了幾分局促。
“誠如你所見,我確實沒有常規意義上的肉身”虛爐道︰“但我有造化肉身的可能,如果你能協助我恢復肉身,我會給你天大的機緣!”
“什麼天大機緣?”
“熔煉肉身踏入第七序列,甚至踏向你們所期望的第八序列!”
虛爐晃動著木棍身體,頂部的紅色寶石愈發紅亮。
“听上去不錯!”
張學舟點點頭。
如果說‘育’的強大是外顯的,虛爐的強大則是內斂的。
持著定魁的‘育’對虛爐不僅要禮讓三分,甚至還需要虎豪打前站,這其中的原因不僅僅是荒蛇難于對付,更大的原因很可能就是防患虛爐的布置。
只是虎豪沒能沖入蛇窟,周信等人則是冒然闖入遭了罪,布置被破壞的虛爐只能掘洞求生。
張學舟掃了二十米外的細小孔洞,只覺孔洞中應該有某種挖掘的特色器具又或法寶,否則虛爐這種小身體很難打通蛇窟到外界的孔洞。
“這不是听上去不錯,而是我真能實現,周信就得了我這種好處”虛爐道。
“具體怎麼熔煉?”
“先走出十里外,只要超出育使用定魁的輻射範圍,我就給你這份機緣!”
“可以!”
張學舟看了看蛇窟方向,伸手在口袋里取出一根探險必備的繩套。
這種繩套帶鉤,可以固定于岩石上,又能用于捆綁。
常規的繩套粗且重,但赤色聯盟國高層所用的繩套屬于高分子材料又輕又細,這種繩套韌性極高,甚至能拿來捆綁凶獸。
張學舟摘了繩套上防劃傷身體的拉鉤,朝著虛爐一套。
還不等張學舟拉動繩套,張學舟只見被套中的木棍瞬間化成灰色流體,透過套繩沾染到了手指上。
仿若毒蛇釋放的蛇毒,這種灰色流體迅速擴散,幾乎是短短時間就遍布了身體上下。
“熔煉!”
虛爐精神波動中冷淡的聲音傳來,張學舟只覺整個身體瞬間置身于火焰中。
“這就是熔煉的機緣!”
不知名的念誦聲中,虛爐一遍一遍開始重復誦讀。
“只要我接管你的身體,我就可以熔煉你身軀迅速踏入第七序列,甚至第八序列,第九序列,而我僅僅只需要借用你身體一段時間!”
“哦!”
“你還有自控力?”
張學舟的身體中,灰色的流體不斷游走。
這種流體擴散得像蛇毒一般迅速,但這並不被避毒決所承認為毒性物質,倒是張學舟體內的避咒決隱隱有運轉。
直到虛爐如附骨之疽一樣沾染上身體,身體規避之術又被動發揮效果,張學舟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形態。
“你念了這麼多,也听一听我的念誦,若優婆塞自不作惡不教他作心不念惡,名如法住,若優婆塞因客煩惱所起之罪,作已不生慚愧悔心,非如法住……”
張學舟喃喃念誦,源于濕公佛子鎮壓體內邪惡的《優婆塞戒經》不斷吟唱。
宏大的聲音在腦域震蕩發響,他眼中異象浮現,遍布身體上下的火焰中一朵朵白色蓮花冒了出來。